【墨香】又见军车行(散文)
又一次看电视剧《我是特种兵》,那些场面,又一次勾起我遥远的回忆。又见军车行,那些回忆,就像是在昨天一样,那么清晰的呈现在我的眼前。我年轻的梦幻,我的热血军旅生涯,虽然远逝,却在我生命的底片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有的时候,就是一件小事,也会勾起我无限的回忆。其实,我知道,一个人不能生活在回忆里。因为岁月,就像风一样,飘然而逝,我们都不可能回到从前,尽管那些回忆,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灿烂,依旧如一朵花一般,凋谢了。
四年前,有一支部队,来我林场野营拉练,就住在学校的操场上,而学校,就在我家后院,只隔一道铁栅栏。部队的临时伙房,就在我家小园后面,饭菜的香味,都会吹进我家的屋里。大锅饭的味道,部队的味道,就这样飘进我的鼻孔,使我又忆起难忘的军旅生涯。
尽管三十多年过去了,有些记忆,不会因为时间的改变而消失,反而会更清晰。到部队的第一天,下了军车,就排着并不整齐的队列,接受来部队的第一次点名。在林业局集中的时候,武装部的干事,就告诉我们,点名必须答:到!点名的新兵连干部,是四川人,普通话说得不地道,名字还会听错。当喊到我的名字时,竟有两个人答应,我和他以及新兵连的干部都愣住了。一个叫刘占生,一个叫刘振生,同姓,同字,中间的不一样,还近似,不能说不是一种巧合。为了避免误会,我在新兵一连,他在新兵三连。
这是缘分,这是第一次认识,此后,也就有过很多交往。他细高挑个,不白净,老家也不在林业局。二零零八年三十年战友会,他特地从嫩江赶过来,就是想看看和他名字差不多的我。这种感情,实在是令我感动。三十年没见,自然是相拥而涕,彼此的拥抱,是那样的紧,那样的亲切。顾不得擦泪,就握手坐在床边,拉不尽的离愁别绪相见欢。简单的打听一下各自的家庭情况,话题自然就转到了部队。点点滴滴,轻描淡写,都是已经飞逝的岁月。
新兵连结束,我被分到了一连五班,班长姓高,忘记是那里的兵了,好像叫高和坤。五班,是炮班,反坦克的八五加农炮,多半是一千米直射,基本上是正面,或是旁侧面,坦克的速度那么快,一千米的距离,只能打四发炮弹,坦克就到眼前了,也就再没有机会开炮了,只能拿着反坦克手雷冲上去。我在五班是瞄准手,全连半军训,一边参加黑水炮兵靶场建设,一边搞训练,基础自然就不扎实,等到秋季打靶的时候,说实话,还是没掌握要领,也就匆匆上阵了。那时候,部队的口号是,首发命中,发发命中。仅有的机会是四发,不命中,你就被人家命中了。轮到我们班上阵了,驾驶员把炮车开得飞快,进入阵地,架炮,挖驻锄,擦炮弹,上趟,瞄准,一切都在忙乱中进行。也许,是由于害怕的缘故,额头与接额器接触不严,一炮下来,额头被撕裂一条很长的口子,鲜血满脸。或许是害怕,手有些抖,击发的时候,没掌握好,第一发脱靶,虽然以后三发着靶,也是及格。
回到班里,额头上缠着纱布,像个伤兵的样子。在班务会上,我被一顿批。我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言不发,满脸通红坐在那里,低着头,听着战友们的批评。是呀,一个班成绩的好坏,就看瞄准手的军事技术是否过硬。我也在反思,几天都吃不好,睡不好,思想包袱很大。副指导员刘海德找我谈话,和我交流思想,耐心的开导,而且,思想交流不止一次。直到我放下包袱。刘海德,辽宁人,小个不高,皮肤不白,大眼睛,很有神,走路很急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不是很粗。在连里主要抓思想建设,检查战友的学习笔记。在部队,都讲究文化学习,尤其是读书心得笔记。自然是我的比较好了。
下半年,我就被调到侦察班,担任侧观侦察兵,接触的就是八五炮对镜,苏伊士方向盘,八五方向盘,爱尔兰侦查经纬仪,一米对空测距仪,等光学仪器。侦察兵的任务,主要是指挥炮兵打间接射击,开设前沿观察所,校正炮兵射击弹着点。交汇目标,推算出目标所在地方位坐标,上报连里,将一些数据传递给副连长,由他指挥炮兵射击。其实,战时的前进观察所,就像电影《英雄儿女》中,王成那样,随时报告弹着点,随时增减标尺,随时观察战场情况,以便领导作出正确的判断。
一九七九年,对越自卫还击战打响,我部奉命去黑龙江明水驻防,主要是防止苏联趁机进攻。我老家在望奎,离明水一百公里,如此近的距离,就是没有回家,直到回四平驻地。
许多时候,人们的回忆神经都被紧紧地包裹起来,没有相当的机缘,不会引起回忆,一旦记忆的大门打开,许多往事,就会萦绕于脑际,无论年代多么久远,那些记忆,都会呈现于你的脑际,许多细节,那样清晰地展现在眼前,想忘却吗?怎么能够。那一桩桩一件件,密如蛛网,清晰如昨,本来以为都忘记了,因为年代太久远了。有些事,年代越久远,记得就越清楚。
朋友们又会以为我在写回忆录,实际上就是一点片段,算不上回忆录,何况,我有何德何能,在写回忆录?只是,机缘巧合,让我想起许多往事而已。就是每年的春秋两季,林场都会集中快速扑火队员,集体食宿,早晨还要列队练习。这个时候,我也会想起部队,也会想起,我曾经是军人。
又见军车行,又想起我的军旅身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