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冰层下的绿色生命(散文外一篇)
深冬季节,走向郊外走向原野,到处都是一片萧疏落寞的荒凉景象,那曾经绿生生焕发着无限生机的青草绿荫不见了。没有了鲜花绿叶,自然也就没有拈花惹草的蝴蝶蜜蜂。小鸟躲进了窝巢,至于昆虫兽类则不堪于严寒的侵袭,早就蛰伏匿身于地穴地洞里去了。灰蒙蒙暗沉沉的天地间一片寂寞,连太阳也失去了夏日的酷热和焦灼,像快要燃尽的火球——温吞吞苍白无力地悬挂在遥远的天边。
我心境郁悒,百无聊赖地在山涧溪流边踽踽独行,蓦然间,透过硬铮铮亮闪闪的冰层,看到了隐隐一片绿意。我带着惊讶好奇的心理,小心翼翼地敲开冰层——一棵青翠鲜活的绿色生命便活脱脱水灵灵地呈现在我面前。在一种怜惜呵护的心境下,我把这棵沾着泥土的冰层下的“生命树”带回家,精心的栽植在花盆里。我的寒舍陋室,由于有了这棵绿意鲜活、生机盎然的绿色生命的点缀,顿时变得绿意盎然,春意融融。
我仿佛觉得春天悄然步入了我的房间,在绿荫蔼蔼的氛围中,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树叶的清香。在这样的环境中读书写作、幽思冥想,便觉得神清气爽,倦意全消。一有空闲时间,我就给它浇水施肥、修枝剪叶。一个多月过去了,它的枝叶更加苍翠繁茂,散发着深山幽谷的灵光秀色、清芬芳泽,显得生机勃勃精神抖擞。尤其是黎明时分,望着那片片绿叶上闪烁的耀眼的露珠,我的心里不禁涌动着对绿色生命的憧憬和喜悦。
望着窗外阴霾笼罩下广袤荒漠的原野,我不禁想:大自然究竟是什么样的恩宠造化,使这棵极普通寻常的“绿色生命”如此顽强地奇迹般地幸存下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大自然漫长的演化过程中,只有那些环境适应能力极强的物种才能幸运地存活下来。这棵扎根于冰层之下的绿树,曾经历了多少疾风暴雨、严寒霜冻和病虫害的侵袭,但它却凭借微薄的阳光、地气和瘠薄的土质顽强地生长着,在天地间默默地开拓着属于自己的一方领空。
想想人的一生,从呱呱坠地、呀呀学语的幼小生命变成一个充满智慧、有所作为的成年人,这中间克服了多少虚弱、娇脆、病痛,经历了多少磨难、艰辛和曲折。而最优秀最出类拔萃者,正是在优胜劣汰和残酷筛选中脱颖而出的。无限风光在险峰,圣洁的雪莲花永远只能开放在海拔几千米的冰山雪峰之上,那些上乘的极品茶则生长在高山云雾之中。它们的生命,正是由于吮吸了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秀,所以无论置身在任何恶劣的环境中,都会像这棵冰层下的“生命树”一样顽强而坚韧地活着。
文联”,究竟离我们有多远
“文联”,对于每一个热爱文学的人来说,彼此的亲近亲和程度就象鱼和水,就象星星与夜空,就象沙漠和水滴,象树叶与森林……可刚刚接触文学---当我凭着自己的一腔热血一股冲动写出生命中第一行幼稚的文字时,那时的我---娇嫩虚弱的就象一颗从地面上冒出的幼芽,就象一只刚刚嗷嗷待哺的小鸟,那时我对任何纸面上的铅字都充满一种敬畏,一种莫名的崇拜。我甚至觉得:“所有书上的文字都是天地造化的神迹---就象石头的天然纹理,树叶的脉络,象鱼的鳞片,象老虎的斑纹,孔雀五彩缤纷的羽毛,象蜂巢蛛网,象水面的波纹,树木的横断面……是由自然神灵孕育的杰作”。
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第一篇文章发表的时候在北京得了二等奖,我兴奋得几个晚上都合不上眼。连晚上做梦时,那些发表的文字象长翅膀的黑蚂蚁,象莹火虫在我记忆的夜空中飞舞。长长一个署假里,受这种快乐兴奋的赤道热风的影响,我觉得整个人都失重了---就象飘在云端似的。我那埋藏在灵魂深处对美的憧憬渴望,对文学的痴迷---此刻象一粒种子,一旦遇到充沛的雨水、阳光,遇到合适土壤就迅速生长起来。文学,曾象隔岸的风景,是我心中一个神秘的遥不可及的梦,此刻当我真正走进他神秘诡谲的腹地时---文字,以它的真情,以它魔幻般的美丽和神韵在我眼睛打开了一扇天窗。
“写作,就是鲜活的灵魂向眼前的黑夜问路”。“世界本无意义,意义是靠自己寻找自我建构的”。随着一篇篇文字从灵魂深处泉水般流淌涌现…我慢慢接触认识了一些热爱文学的朋友,他们的盛情友爱,他们的启发指点,使我一步一步从原来那个狭小的自我天地走出。也正是在这种对“文学依然神圣”的守候和痴情中,我有幸认识了文学圈文化圈的一些知名人士---孙见喜、陈彦、方英文、王盛华、刘炜评、陈毓、陈敏、芦芙红、刘剑锋、董发亮、刘少鸿、慧玮、鱼在洋、远洲、周知……在“商州文学”这个群星璀璨群彦汪洋的强大阵容里,这个名单可以一直蔓延下去。文学的生存延续,文学事业的发展繁荣和壮大在很大程度上就凭着这些对文学对艺术无限钟情虔诚者的推波助澜。
随着对文学的痴迷热爱,随着和文朋诗友们的相互切磋、沟通和交流,随着各类文学社团活动的参与,我心里一直埋藏着一个心愿:期待着有一天能走近“文联”,走近这个提携人鼓舞人栽培人---这个令无数文学爱好者为之神往的殿堂。
亲近艺术的人都是世上最单纯最善良的人---这种人正是庄周心目中理想的人格化身---“赤子”和“真人”。他们是黑夜的孩子---呼吸着高山的空气,他们象一轮朝阳,身上有一种光和热,有一种净化向上的力量,他们属于未来的人类:永远用一双纯净、好奇、智慧、新颖的眼睛在发现着现实世界存在的美,感受发现的美,创造感受的美。借用马克思一句话:“人,首先要生存,要解决衣食住行,在此前题下方能求得发展”。“学有余力,方可为文”。
我们这些热爱文学的人,“生存的世界---牛奶和面包”已经耗去了我们太多太多的精力和年华。多想走近“文联”---这个心中的一方净土,一片绿色小岛,一个渴望中的精神家园……可那不过是一场毛玻璃里的风景,一阵童年的眺望,一种望梅止渴,一种奢望。而无论我们怎样努力,无论我们付出怎样的辛劳、智慧和汗水,“文联”本身仍象海市蜃楼,象巴比伦的空中花园,象卡夫卡笔下的“城堡”,象旧金山上云雾飘缈的灯塔,象柯罗连科那挂在天边的“火光”……永远在召唤、在昭示着我们。我只是满怀希望梦想和执着走呵走呵,或许我们一生也无法抵达“文联”这个神圣彼岸。
选择了文学选择了艺术这条道路---就意味着我们终其一生要做“逐日的夸夫”,“填海的精卫”,要做“推石上山的西西里弗”---“或许,你一生就走在通往彼岸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