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闲池】敬畏生命
二零零九年四月四日下午,我听到了一个非常震惊的消息:我们学校有个女生自缢身亡。我清楚地记得,前些日子,才发生这样的事,而不久后的今天,却又是另一桩悲剧。那天,有些热,在饭堂的门口,竟然恐怖地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一个年轻的男孩,已经死去多时,整个校园笼罩在阴森可怖的氛围中。而这个女孩,也在今天离开了,离开得如此仓促,二十岁如花的年轮,匆匆地凋谢。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言语,就选择在这样的下午,清明时节幽怨的午后,只如雨里轻轻坠落的花瓣,无声无息地消逝……
东风解冻,三月的细雨迷蒙,桃李吐新的校园显得异常清净而简洁,路上的行人,凄然魂断,那是女孩的亲人。他们不明白,好生生的女孩儿,为什么就这样离自己而去!哭,已经是多余,痛,已经显得无力。他们红肿的双眼,无法分清法医刀下模糊的骨肉,这就是自己的女儿么?这就是自己二十年含辛茹苦养育的女儿么?是的,这就是你的女儿,她已经不再眷恋这个世界,她需要安静地休息,这个世界给她的压力,使她只想化为一股青烟,不再为压力所伤。闪烁的警灯、呼天抢地的呐喊、白色的布幔,把整个校园浸在令人窒息的哀悼之中,一个花样的少女,无声地凋零!
我不知道,那游荡在雨里的亡灵是否明白,就是他们那一念之间的举动,留给他们的亲人们永远的伤痛,永远的凄凉,一生一世也无法褪色的悲伤。或许,过些时日,他们的事情逐渐为人们所淡忘,在他们家乡的山上,不过是多了一个隆起的坟头,长些草木,每年的这个时候,白发苍苍的父母,流着浑浊的泪水,为他(她)们把墓前的野草,一棵棵地拔去,可远在天堂的人哪,你们可知道,父母永远也拔不去的,是你残忍地在你们心头钉下的钉子?
蝼蚁尚且偷生,人却何以堪?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他们就会轻率地离去?为什么你们会如此残忍、如此不负责地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去结束自己尚在校园中的生命?我忽然敬畏起生命来,原来,平衡生与死之间的界限,竟是如此不堪一击,身边一宗宗血淋淋事实摆在我的面前,让我不知道再去说些什么,对于离去的人,我只能祝福你他们早日进入天堂,而对于他们身后的一群撕裂了心肺的人,我也只能对他们说句节哀。
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吧,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二日,那一天,地动山摇,坍落的房屋、折断的电杆、崩塌的山体,我们十万多众的同胞被掩埋在猝不及防的灾难之中,可在灾难的面前,我们的同胞没有畏缩,没有崩溃,用生命迸发出的震撼人心的力量,与死亡进行着壮烈的较量,多少生命的奇迹在乱石纷纭中演绎,那又是怎样一些感天动地的故事?生与死,悬于一线,绽放与枯萎,全在于一念之间。我们常常极力去赞美一朵花,一颗草,用所有的言辞去感悟生命的美好,可为什么总有一些人,跨不过那条连接生与死的界限,上演出如此触目惊心的悲剧?
其实,生命就算没有太多的光环、没有太多的掌声和鲜花也是一种自然的大美,这上天给我们仅有的恩赐,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去珍惜?远在天堂的人啊,你以为用死来解释自己所承受的痛苦和压力,就可以一了百了,永远地解脱了么?如果你在天有知,你是否看到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你的爱人以及所有关心你的人,为你哭得肝肠寸断的场景,是否也随着他们痛不欲生的呼唤而后悔莫及?可一切都晚了,从你放弃生命的那一刻开始,你已经注定错了太多,错得再也无法回头!
上苍有好生之德,因为生命不管以怎样的方式存在,都值得我们去敬畏、去留恋,我再也不想去说这个社会的浮躁和不安,再也不愿去指责生活给你带来的压力,因为我无论试图用什么方式去为你开脱,你的选择最终都躲不过不负责任的下场,因为就算世界放弃了你,你也没有任何理由放弃自己,更何况是年轻的、仅有的生命呢?
看着逐渐远去的警车、逐渐远去的殡仪车,我的眼里竟噙满了泪花,为了那陨落的生命,为了那不可逆转的生死,也为了我自己忽然就在瞬间明白,不管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不管在什么际遇下,只要能好好地珍惜着生命,用心地活着,那也就是最大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