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给三姐的一封信(散文)
亲爱的三姐:
展信好,很多事情好像说不出来就姑且写下来告诉你。只想告诉你一些事情,你也不要和家里面人都说,拣一些该讲的就行。
首先要告诉你的一件事情是我和男朋友分手了,我想清楚了,他想要的和我想要的是不一样的。
一直在叔叔那边呆了两年的时间,和亲人工作居住都交织在一起。两年来我却过的并不开心,其中一个最大的原因是不自由(而我曾经长时间的认为是工作性质的原因和我对社会的不适应)。
这种不自由的感觉就像一个牢笼困住我,我做什么都感觉不畅快,我连开心都没有办法很痛快的笑,甚至连悲伤的时候都哭不出来,愈演愈烈的结果就是我感觉到窒息,甚至无端的绝望。我惧怕白天的到来,夜晚又会强制自己很难入眠,所谓惶惶不可终日。
从小到大长辈们对我提出的期望值很多,而我也极力的去满足长辈们对我的期望,我希望让他们快乐,然后我又会以他们的快乐来作为自己快乐的源泉,不过内心其实都有一个很大的恐惧就是说没有达到期望值怎么办呢,其实我很惶恐,但是在长辈们的心中却从来没有让我过的不惶恐的期望。
长辈们的声音层层叠叠,我找不到我自己内心的声音了,它淹没在一片嘈杂之中,我日益害怕。
两年以来我做的错事不止一件两件,因为我内心惶恐,缺乏应有的判断力,又盲目的想要找一些解脱,就像一些人去吸毒是一个道理。大家都说在亲朋身边可以免除很多的伤害,但是一个人如果灵魂萎缩掉了的话,你又如何能够指望他可以去避免伤害呢,不去寻找伤害就算很不错了。
我其实并不喜欢回叔叔家中,感觉想要出去总是很难,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并没有时间和精力更没心思。经常当我正在很开心的沉醉于一些事情里面的时候,或者大人们都把我抓去谈话了,说我应该如何如何的去工作,你现在还差的很呢,你要更加努力,你要有危机感,你要够圆滑。有时甚至不是谈话,是训诫。一谈完我都觉得我很差劲,很高攀了这份工作。有一次是弟弟和堂弟都在的时候也是这么跟我讲话的,我觉得糟透了。我以为搬出去了就好了,但是每个星期还是得回去一次,但是无论我在工作的时候,出去玩的时候,或者回老家的时候他们总是喜欢说我,说我还是不够圆滑,说我赚不到钱,或者说我实际的收入是多少,好像工作就应该塞满我的一整个生命。
我想逃离,这个念头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当我有一天发现我再也无法承受的时候,我已无力在去想他们的期望之类的东西了,而我之前总是顾忌大人们的想法又缺乏行动力,以至于将自己陷进去了一个很尴尬很艰难的境地。
最让我失望的不在于我的一整段的不自由和充满很多错误选择的经历,而在于家人对于我做这么一个决定的态度。
我向他们提出了我的想法和决定,他们都觉得我受不住人生的苦,把人生看的太简单了。那时我其实已经是不顾一切的想要远离这个环境了,不计一切代价,我同学见了我,她说我眼神呆滞,几乎连走路都不会走了,整个人已经没有了一丝的活力。
其实我当时已经只剩下一根很细的弦在支撑着我而已,但他们一个个的跑来训斥我,或者指责我为何如此的固执。我一方面有需要怀疑我自己是否太固执,一方面要面对日常的工作,一方面又要坚持自己的决定。伤心,害怕,怀疑,坚持,挣扎等交织在一起,每天都要到三四点才睡着,早上又要起来上班,没有我的两个同学开导我的话,我都不知道我是否还能继续的生存下来。
终于我辞职了,但是所有人都到了我的对立面,训斥,指责,可惜还是源源不断。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对于新的环境也是充满害怕和不安的。这时父亲打电话来问我说你觉得你这份工作是否可以赚到钱?我说不知道,如果不可以再换咯,然后父亲说你换来换去的哪里还能剩下钱,那六妹的学费怎么办,说的那么轻松(带着责备的语气)?我心里顿时剜心似的疼。
过年回家的时候爸妈对我和我的前男友说我很穷的,以后如果要继续走下去的话就要做好承担我弟弟和妹妹的学费的准备。当我拿出我去香港给他们买的鱼油和追风油的时候,他们很强烈的责备我又买了一些无用的东西,浪费钱。爸爸过年给我发利是的时候,带着责备的眼光和语气对我说,你领了钱今年就好好赚多一些钱回来给我们。妈妈看到我口袋里的四姐发的利是钱说,你都工作了为什么还要给你发利是呢。上来后的唯一一次通话,我对妈妈说我早上有时就喝白粥,什么都不放,妈妈责备我为什么要这样子,说在叔叔那边还可以回去偶尔喝一下汤。大姐夫叫我名字的时候叫我全名,很多次。大姐说我一直都是家里面比较关心和疼爱的小妹,为何这次鬼迷心窍,找了这么一个男友,是不是这段时间觉得家里面人都不理解你,所以让人趁虚而入。其实你要明白你的生活其实还是你自己过的,假如你以后过的不开心,我们也只能是能帮则帮而已。
最后这句话终于震醒了我,我觉得滑稽和可笑。一直以来我很努力的想要让大家都满意开心,也很努力的去关心每一个人,结果当我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和决定,他们却不能够从我的角度去想想,或者在我已经恳求他们去尊重我这个决定的时候依然在不懈的责备我。但是后来却告诉我我的生活也只是我自己过的而已,其实和他们没有那么大的关系。原来我所做和介意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苍白和可笑。于是我便不再太看重这些了,我的能力太小了,活下去就好。
我只是想说我很爱他们,但是我没有办法跟他们去分享我的悲喜了,我害怕跟他们讲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然后就是我过的好多了,起码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可以哭的出来,不再惶惶不可终日了。父母如果有什么需要我这边买的话你告诉我这边,我也分不清什么才是他们需要的了。上次四姐的女儿过生日的时候老爸亲自杀鸡给她过生日,我心里甚至觉得有些讽刺,我的爸爸总是叫我好好去赚钱给家里或者给六妹读书,却全然忘记了我的本命年的生日。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终是我的情感负累太重了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