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亲情(小小说)
晚上九点多钟,准备休息,又听到隔壁小宝的哭闹声。
老公说:“这孩子咋啦?连续哭一星期多了吧,吵死人了。”
我说老公:“你仁义点好不好,三岁大的孩子,他知道啥叫扰民,肯定哪儿不舒服,听着都让人心疼。”据说,小宝父母也心急火燎的,也带他去医院做了检查。
老公问:“检查结果如何?”
我说:“听小宝妈妈说,给孩子做了B超、X光线、CT、磁共振等,没检查出毛病。内科、外科都看了,就差没看神经内科了。”
我问老公:“依你多年的临床经验判断怎么回事?”
老公说:“设备都检查了没事,肯定没大毛病,不过孩子还是肌体哪儿不舒服,不然不会忽然闹夜的?孩子小,说不明白,也许身体哪个部位疼痛,也许心情不好。”
我说:“你神经呀,猫大的孩子,吃了玩,玩了吃,他还会闹情绪?”
第二天一大早,在我们楼下碰见了小宝的妈妈王姐,手里提着一个电脑包,身穿一件咖啡色风衣,开着她的宝马车,一溜烟似的走了,和往常比明显有点憔悴。她虽是老板说话还挺随和,见了邻居都是主动打招呼,左邻右舍都很佩服她。就像刘阿姨说的,看人家小宝妈,不仅工作干得好,生孩子也比一般女人有招。是呀!王姐生的是双胞胎,而且是龙凤胎,谁看了不羡慕呀!
王姐是个大忙人,公司一大摊子事,等着她去处理,过完了产假,她到家政公司,为孩子请了两个保姆,小宝由玲玲姑娘日夜照顾,小凤由小云照顾,王姐事前就给两个小保姆开个会,明确事项,落实具体要求。要求把孩子看好,别磕着碰着,两人协商做好家务。两个小保姆在王姐的调教下,也互帮互助,家给打理的井井有条,孩子在她们的陪伴下,也一天天长大。尤其小宝的保姆,是从农村来的小姑娘,聪明勤快、吃苦耐劳,带孩子更仔细,把小宝给养的白白胖胖的。小宝整日像个跟屁虫似的,围着玲玲转,白天领他玩,晚上给他讲故事。
孩子三岁了,就辞退一个保姆,准备用节省下的钱,为小姐弟俩请个钢琴教师。玲玲也快结婚了,于是,就留下了小云姑娘。自从玲玲走后,小宝天天夜里哭,妈妈抱着哄他也不行,白天吃饭也没了胃口,王姐看到宝贝儿子这样,非常着急,就带他到医院,什么心电图、B超、CT、甚至磁共振等做了全面检查,也没查出什么毛病。平时也没看到,他哪里有难受的感觉,就是一天到晚拉着小脸,不高兴。邻居告诉王姐,是不是小孩吓掉魂了?小宝爷爷找到夜哭郎的民谣“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贴到大街上,结果也不见效。
大家都有体会,有病乱投医,有朋友告诉她,带孩子去看看心理医生,王姐觉得太不靠谱,小孩能有什么心理问题?不过孩子天天哭,日见小宝红扑扑的小脸都蜡黄了,当妈的能不心疼?再说,夜夜哭,也太吵邻居了,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王姐提前和心理医生预约,就带着孩子去了心理咨询室,先是王姐叙述了孩子最近的状况,仪器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医生问:“最近他生活习惯有什么改变吗?”
也没什么变花呀。医师看他和妈妈很陌生的样子。
问:“平时都是您带他吗?”
王姐说:“不是,单独给他请了一个保姆,一星期前刚辞掉了。”
医师说:“孩子想‘妈妈’了。”
王姐说:“我最近没出差,晚上还抱抱他。”
医生说:“血缘上你是他妈妈,但在孩子心理,他并没有认可你,他心中的妈妈是带他的那个保姆。”
医生看王姐疑惑不解,又解释说,你们一进来,我就没看到母子亲近的一面。像这么大的孩子,尤其生病时,他会搂着妈妈的脖子,偎在妈妈怀里不下来,你抱他怀里,我甚至看到他有想挣脱的感觉。
王姐也顿然明朗,就是从玲玲走后,孩子开始闹夜的,孩子原来挺乖的。她为了验证医生的看法,蹲下身,轻轻地问小宝:“妈妈带你去找玲玲阿姨,好不好?”孩子眼神马上一亮,连续说:“好,好。”
医生建议王姐拨通保姆的电话,让孩子和保姆通话,释放下孩子心中的压抑,也让孩子心理暂时有个归属感。然后根据情况制定治疗方案。王姐也没想到,小宝听到保姆的声音,就哇哇大哭,一直问:“阿姨,你什么时间回来,你怎么不要宝宝了?我不淘气了,你回来和我玩好不好?”接着又呜呜……呜呜,哭个不停。
医生说,看到了吧,保姆走了,在孩子眼里就是妈妈突然消失了,他恐慌不安、焦虑、恐惧、想念,不哭才怪呢!孩子小只是不会说罢了。家长给孩子“断奶”,也要有个过程,让孩子慢慢适应环境,幼小的心灵才能接受现实。
心理医生给王姐讲了一个现实情况:当今社会,有好多老年人,最后把百十万的房子,为什么不留给子女,而却留给了保姆,谁陪伴老人,老人就和谁有感情,并产生依赖性,并不是保姆骗取了老人的房产。子女只顾着上班赚钱,忽略了老人最需要精神上的安慰陪伴。
咨询结束了,王姐按照医生的吩咐,又把玲玲请来,让玲玲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照顾小宝。玲玲原打算一月后结婚的,他和对象说明小宝的情况,做通了未来婆婆的思想工作,两天后,玲玲回来了,小宝又恢复了以往的活波可爱。王姐为了感谢玲玲,自己出钱,让玲玲学习财会,拿到会计证,准备让玲玲到她的公司担任会计,让她过上城市人的幸福生活。
王姐被亲情所感到,也体会到亲情的重要性,回到公司把制度加以改革:凡是家有孩子或有空巢老人的职工,每年多一次七天的探亲假,职工轮流回家,休假期间不扣除月勤奖、年终奖,并报销来回的车票,职工们欢呼,有这么体贴的领导,员工还有何求?有的公司招工闹饥荒,王姐自家的公司从不缺人。这么有亲和力的老板,员工谁不愿意跟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