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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人性的悲哀】

作品名称:春天来了      作者:蒙山笑兰      发布时间:2014-03-19 17:00:30      字数:3422

  
  她们直接到了大队,两只狗也形影不离的跟来,放眼屋里望去,妇女主任没在,只有村长坐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杆烟枪,半张着嘴正在享受着烟土那飘飘欲仙的感受呢,看见杏儿推着车子来,后面跟着刚子娘抱着春枝领着春贵,于是立马放下烟枪站起身来,一双懒散的眼睛半眯着先是望杏儿身上打量了一圈,然后裂开嘴呲着大黄牙对着杏儿问:“听说你们家又捡来个孩子,为什么不来报告?”
  一听到质问,杏儿忐忑不安的心禁不住扑腾扑腾跳了起来,低着头先是“嗯”了一句,寻思了寻思又说:“村,村长,前两天才捡的,我,我还没来及跟你汇报。”
  口齿伶俐的杏儿今天竟语无伦次,刚子娘看到这里对着村长使了个眼色又装作讨好似的的对村长说:“啊呀!不愧为村长啊,消息就是灵通。”
  村长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又对着杏儿说:“你来了就好,既然来了,我也话不多说了,你是知道的,像你们家这种情况免不了罚钱的,你家的大山一年到底能给你挣多少钱?”
  听到村长语气缓和了,杏儿这时才定下神来,没有回答村长的话,看了一眼春义反而问:“村长,得罚多少钱?您就直接说吧。”
  村长直勾勾地盯着杏儿的脸说:“肯定比你家的春枝要多,不过这个也不一定,嘿嘿,就看我怎么往上报了。”
  “哇****哇!”这时候,春义突然醒了,哇哇大哭着开始闹腾,杏儿怕他尿了被褥,连忙说:“不好意思,这孩子特小胆,怕生人,我先回去了,大山回来时,我让他找您。”
  村长走到杏儿跟前拍了拍杏儿的肩膀,又虎视眈眈地望着她说:“没事,没事,不着急!等你有时间咱再来慢慢商量。”
  在村长的眼里,这个村里的妇女大都一个样,干起活来像男人一样毫无顾忌的敞开衣衫,只图个清爽凉快。遇见不平,她们会骂出男人都不敢骂出的话,让你羞愧的面红耳赤,但却理所当然,唯有杏儿,像一朵矜持的水莲花,娇羞欲滴,村长早就对杏儿垂诞三尺了,只是碍于大山天天在家守着没有靠近的机会,只有天天听着杏儿卖豆腐的吆喝声过瘾,最近两天没有动静了,心里急的痒痒的,今早听到刚子娘的报告,才知道是因为捡到了一个孩子,所以趁机叫她把杏儿找来,罚款是一小事,更重要的是想看她一眼。等她们走后,村长不由得学着杏儿甜美的嗓音轻轻喊了一声:豆腐了,卖豆腐了,人长得漂亮,声音也动听,叫卖声跟唱山歌似的,想着刚才杏儿的一幕幕,一丝浅笑不由得挂在村长嘴角。
  日暮西沉,像陀螺一样不停的忙活的杏儿忙又早早为苦力的丈夫和孩子们准备好了一桌饭菜,杏儿先喂着春义,春贵跟春枝坐在门口眼巴巴地等着大山回来。
  突然,春枝喊道:“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还是春枝机灵,远远的听见了口哨声,接着见身材魁梧的大山笑嘻嘻的骑着自行车飞奔而来,孩子们立刻迎上去。大山把自行车停到院子里,一手领着春贵,一手抱起了春枝香鸡啄米似的亲着春枝红扑扑的脸蛋,春枝捂着小脸只喊:“爸爸痛,爸爸痛!”
  杏儿嗔怪着对大山说:“你看你,又多少天没刮胡子了?”
  大山摸了摸嘴巴笑着说:“就俺闺女春枝知道。”
  大山放下春枝,从身上拿下了个鼓鼓囊囊的布兜对着他们说:“快看,我给你们买什么好东西了。”
  孩子们围了上去,大山先拿出来一大堆好吃的,然后又拿出一件粉色的毛衣来,对着杏儿说:“老婆,你穿上肯定好看,我抱着春义,你快穿上让我看看!”
  说着,抱起了春义,杏儿羞红着脸说:“我还有的穿,省着钱给孩子们买吃的吧,对了,今中午村长找我,说罚款的事情。”
  大山听到罚款的事情,忙问:“多少,正好我发了一年的工钱,应该差不多。”
  杏儿说:“他只说以后再商量,也没说多少钱,正好春义开始哭闹,我也没再问。”
  大山听到这里,骂了一句:“这个老狐狸,明天我找他去,看看他又出什么花招!”杏儿见他生气了安慰说:“也好,罚款是早晚脱不了的事情,你直接问他多少钱交上就利索了。”
  第二天,还没起床,就听见门外有人吆喝,两只狗也不住声的叫唤着,春义惊醒了开始哭,杏儿搂着孩子喂奶,大山一咕噜爬起来,穿上衣服,一边记着扣子一边跑出去。原来是村长跟妇女主任领着个穿着妖气的陌生中年妇女在门外等着,大山厌恶的看了他们一眼问:“村长,这么大早的什么事?”
  村长笑嘻嘻的看了正在用手梳理卷发的中年妇女一眼说:“好事,好事!绝对是好事,还不屋里商量去!”
  大山极不情愿的把他们领进屋。这时候,孩子停止了哭闹又睡着了,杏儿麻利的穿好衣服,见到他们进屋,招呼着桌边坐下来,马上拿茶壶给他们倒茶水。那个陌生的中年妇女却并不喝茶,从自己口袋里掏出烟火点了颗烟站起身来,咔咔的踏着她的高跟鞋来到床边直盯着孩子们瞅,瞅的杏儿心里一阵发毛,妇女主任端过茶水指着中年妇女对杏儿说:“她姓李名红,家就住在邻村的小河边,是这样的,她也很喜欢孩子,听说你们家捡了个孩子的事情,想来跟你们商量件事情。”
  “呵呵呵!”这时李红张着像刚喝过血的红嘴唇笑了笑,然后说:“我也不拐弯了,就直说吧,我就是想要你们刚捡到的那个男孩,你们开个价吧,多少钱都行。”
  听到这里,杏儿跟大山都愣在了那里,村长见状又跟他们详细解释,原来,这个中年妇女是妇女主任的侄女,结婚快十年了,如今三十好几了也没怀上孩子,男人在外边做生意,很有钱,最近越来越感到丈夫对她的冷淡,心里怀疑在外边找了,或是怕被休掉才决定抱养个儿子,说是给他家传宗接代还不如说是分家产的。别看杏儿平没有文化,心里可是个明白人,看看李红这幅模样也就是只顾自己只知道混日子的人,一个人无论贫穷与富足,道德缺失是人性悲哀,人情冷漠是社会的悲哀。别说春义有毛病,就是能传宗接代她也不会让他落如虎口的,人人有生育的权利,但是抚养更重要,于是斩钉截铁的说:“我不同意,这个孩子是我们捡到的,就跟我们有缘,虽然我们穷点,但是,我会让他过上好日子的。”
  听到杏儿这么说,李红从口袋里摸出一打钱用很蔑视的口气说:“看看!我可是出一千元钱买这孩子,要不是急着要个孩子,我才不会浪费一千元呢?”
  看到她那副嚣张的模样,杏儿心里突然冒出了无名的火,气愤的指着床上的春义说:“他是我的儿子,是个鲜活的生命,怎能跟牲畜似的任人买卖?”
  村长自从进屋,眼睛就没离开过杏儿的脸,此时见杏儿真的生气了,就伸出他那粗壮的大手拽了拽杏儿的胳膊劝道:“杏儿,这都是为你好,好好想想,你看你本来就瘦弱,已经有儿有女的了,犯不着再受这个罪,一千元,不小的数目啊!可是撵你做好几年豆腐的!”
  本来大山看着村长一直盯着自己的老婆心里就来气,看到杏儿生气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大山此时也沉默不住了,立即发了逐客令:“你们走吧!这孩子是我捡到的,就是属于我的,别说你们,就是孩子的亲娘来找我也不给!”
  李红听到这儿傻眼了,她可是满心希望而来的,气愤的骂:“你们怎么这样,给你们钱还不要,真是贱命!”
  听到责骂,大山立刻火冒三丈,大声吼道:“你骂谁呢?你再说一遍!”
  一边质问着一边挽起袖子一副欲打架的模样,杏儿拽了拽大山,大山见李红吓得脸都白了,不敢再吱声,于是也不再上前,妇女主任见状说:“既然不识好歹,那就准备六百元钱明天就到村里办理罚款手续,过期不予!”“在村里,妇女主任是半边天,言语里带着刁蛮,一听六百,大山急着喊:“敲诈!不是三百吗?”
  村长说:“你们这是第三个孩子,相当严重的,我们是看在多年的交情上还给赦免了很多。”
  大山气呼呼地说:“哼!六百就六百,明天我就去把手续办了,你们等着瞧!”
  李红一看没戏了,也“哼”了一声,扭动着肥胖的腰肢配合着翘起的屁股一摆一摆的走了,妇女主任紧跟其后追上去并劝说着:“红儿,你别着急,我再给你打听着找一个,有什么了不起的!”临走,村长也没忘瞟了杏儿一眼才走,大山气愤的骂道:“什么人啊,败类!”
  春困的夜晚,却没有一丝困意,杏儿辗转反侧,一直在考虑,妇女主任是天,村长是地,因为这个孩子,把天地都给得罪了,不知道今后的日子怎么过。第二天一早,大山骑着自行车出去了,东凑西凑才凑了两百元钱,加上刚领的工钱,还差两百元,杏儿逗了逗正在玩耍的春义,对着低着头数钱的大山说:“你先照管着孩子们,我快回趟娘家,看看哥哥家能不能帮上忙。”
  大山叹了口气说:“也只有这样了,帮着借点用用急,过一段时间我就能还上。”
  杏儿安慰说:“放心吧,哥家肯定有,这我知道。”说完,就开始忙着换上干净一点的衣服准备走,春贵听说要去姥娘家,非要跟着,春枝见哥哥要跟着,也哭闹着:“娘,我也去,去姥娘家。”
  大山见状说:“娘一会儿就回来,听话,爸爸领你们去买糖吃。”孩子们听说买糖,立即停止了哭闹,于是大山抱春义,领着春枝,后面跟着春贵,向外走去,杏儿趁机领着个空包急匆匆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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