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花生米(散文)
昨天回家,进到屋里,我看到妈妈正在剥花生。今年没看到妈妈剥花生,我一直以为我家的花生已经没有了呢。可今天却看到妈妈在剥花生,于是,我惊奇地问妈妈:“妈,咱家还有花生啊?今年没见到你剥花生,我还以为家里没有了呢。我正想问你要不要给你们买些呢,我记得你和老爸最喜欢吃花生的。”
妈妈听到我的话,停下手中的动作,叹了口气,说道:“买啥买啊,家里的花生还多着呢。我和你爸都年岁大了,牙口也不好了,现在,哪还吃得动花生啊!唉——”说着,妈妈不由又是一声长叹。
听到妈妈沉重的叹息声,我的心不由得重重一颤。是啊,父母都已经老了。尽管这是我一直不愿承认的事情,但他们的衰老却是必然,不是任何力量所能够阻挡的。记得,老爸最喜欢吃咸的五香花生米,而妈妈最喜欢吃淡的油炸花生米。每每,在我家餐桌上,这两种花生米都是必备的。可是,曾几何时,这两种花生米却在我家的餐桌上消失了呢?今天,若不是妈妈这句话,我都不会意识到这件事情。
想着想着,我不由得有些眼圈泛红,傻呆呆地站在妈妈面前,一动不动。妈妈看到我这个样子,赶紧放下花生,站起身要迎接我。可就在刚站起的那一刻,妈妈却有些头晕眼花,身体不住地摇晃。看到妈妈这样,我知道:妈妈一定是又不舒服了。妈妈有严重的脑供血不足,不能着急,不能生气,也不能做猛烈的动作。否则,就会头晕目眩,严重时还会卧床不起。于是,我连忙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赶紧上前去扶住妈妈,嘴里还说着:“哎呀,你着啥急啊?你自己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
“唉,人老了,还能长好不成?再说,我这不是看你有些伤感嘛,怕你胡思乱想,就想起来接你啊。结果,还是让你担心了。唉——”说着,妈妈又开始叹气了。
不想再让妈妈唉声叹气,更不愿让自己陷于伤感之中,于是,我连忙转换话题:“妈,咱中午吃啥?我可是都一周没回来了,你可要给我做好吃的。”
“做,做,肯定要做的!咱中午吃饺子吧,你自己一个人估计也不愿费事包饺子,肯定又一周没吃了吧?”
“嘿嘿,你也知道我一个人懒得做嘛。有时,会和朋友们一起包饺子,我自己一个人时,嘿嘿,确实没包过。”
听到妈妈说包饺子,我不由得灵机一动:正好,可以在饺子馅里加些花生米!加了花生米的饺子馅,会散发出一种诱人的香味,那一直都是老爸和妈妈爱吃的味道。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两个不再那样弄了。想想,可能是两人上了年岁牙口不好的缘故,或者,嫌弃弄这些太过费事吧。
想到这些,我就对妈妈说:“妈,今天中午吃素馅饺子,好不好?再在馅中加些花生米,好久没有这样吃过了。”
妈妈听我说要在馅中加花生米,不由得一愣,疑惑地问我:“怎么想起这个吃法来了?这都多少年没这样吃过了。你不嫌麻烦啊?”
“不嫌,不嫌!想吃,还能怕麻烦啊!”嘴里这样说着,可我心里却在想:怎么会麻烦呢?只要你和老爸喜欢就好!
和妈妈商量好后,我让妈妈躺在床上休息,就转身开始去准备了。
先是找来平底锅,放在火上两面预热;然后,把准备好的生花生米倒入锅中;之后,就要不断地来回翻炒和翻锅。同时,还要注意火候,随时要变换火候的大小。火太大,一会儿就会炒焦,那样,花生米就是入口满嘴的焦味;火太小,花生米炒不熟,那样,根本就没法去皮和碾压。(备注:这里的花生米是用锅干爆的,不要在锅里加油。)炒熟后的花生米,要放到簸箕中晾一会儿,然后开始用手搓揉花生米,把花生米的外皮去掉。最后,把去掉皮的熟花生米放到案板上,用擀面杖使劲碾压,来回数次,直至把整个的花生米碾成粉末为止。
在碾压花生米的过程中,我不由得想起了奶奶。奶奶自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喜欢吃花生米。年轻时,牙口好,她几乎是时时不离花生米。后来,年岁大了,她就会自己炒熟,然后要我们帮她碾压成粉末,她再吃。再后来,就是我们炒熟花生米,碾压成粉末,直接喂给奶奶吃。奶奶活到了91岁,在奶奶最后的日子,我还曾帮奶奶碾压过一次花生米。那时,奶奶已经完全陷入了迷糊的状态,可当我把碾压好的花生米端到她头前的时候,奶奶却勉力露出了笑容。
想到这些,我的眼泪不由得在眼圈里直打转。但我不能哭的,若是这些花生米里面掉入眼泪,那这花生米就没法吃了。于是,我赶紧仰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恰逢此时,正好妈妈走了出来,看到我仰着头,奇怪地问道:“你这是在干嘛?碾压花生米,哪有仰着头的啊?”
“嘿嘿,没事。我这不是总是盯着花生米嘛,盯得有些眼发酸……”我怕妈妈担心,赶紧解释着。
可妈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花生米,沉默了会儿,才问道:“又想起你奶奶了吧?”
妈妈的一句轻问,打破了我故作坚强的面具。霎时间,眼泪积聚,这下,想忍都忍不住了。我没有答话,而是转身含泪离去了。我害怕一旦说话,会忍不住嚎啕大哭。
在屋里,平静了一会儿心情,当我在来到厨房时,发现妈妈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只剩下包饺子了。
看到妈妈把案板换好,又准备去弄面,我赶紧过去拦住妈妈,说道:“妈,我来弄面擀皮儿吧,你坐那儿等着包饺子就好。”说着,我推着妈妈做到了椅子上,就开始弄面,揪剂子(包饺子用的大小相等、形状相同的面团),然后擀皮儿。就这样,和妈妈有说有笑地包了一顿饺子。
包完饺子后,看看时间还早,我就想再给老爸弄点下酒菜。老爸喜欢吃五香花生米,可这会儿时间肯定是来不及了。我想了想,既然来不及炒了,那就改成煮的好了。煮花生米简单,把花生米和一定数量的水放到高压锅里,再放上八角、花椒、茴香籽等调料,不过半个小时,就能煮出一锅五香风味而又绵软易嚼的花生米来。
说干就干,妈妈忙着煮饺子,我就开始煮花生米。等妈妈的饺子出锅,我的花生米也熟了,用笊篱把花生米捞到盘子里,凉一凉,就等老爸回来开饭喽!
我和妈妈把一切准备好后,老爸仿佛踏着点回来一般,正好赶上开饭。老爸进屋一看,不由得笑了,说道:“呦,我今天这点儿可掐得够准的!这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正好啊!”
“哈哈,行了,老爸,快洗手吃饭吧!要不是等你,我和妈妈早就吃上了。”我笑着回答老爸。
爸爸听到我的话,笑着进屋去洗手,而我,则拿过老爸的酒杯,给老爸斟满酒,就等老爸入座开饭了。
老爸洗完手入座后,看到桌上摆的东西,不由更是眉开眼笑,说:“唉,还是我闺女疼我啊!知道我的喜好,看,把一切都给我准备好了……”
“行了,吃你的饭吧!咋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啊?”妈妈说着,就把一碗饺子递给了老爸。老爸嘿嘿一笑,接过饺子,不再说话了。
看到老爸的样子,我不禁笑着说:“老爸,先尝尝这煮花生米吧。这是你闺女我做的,时间来不及炒了,所以,就改成煮的了。虽然不如炒的好吃,但我敢肯定一定绵软易嚼,适合你的牙口。”
老爸听到我的话,赶紧夹起花生米放到了嘴里,边吃还边说:“好吃,好吃!闺女啊,手艺不错!”说着,老爸又夹了好些放到了嘴里。
“行了,看你那点儿出息!别光吃花生米,也尝尝饺子,这饺子里可也有你闺女的一番心意呢。”妈妈嘴里“含酸”地说着。
“妈,我这心意可不是只给老爸的,还有给你的呢!你可不能曲解我!”看到妈妈又在“吃醋”,我不由故作委屈地说道。
“哈哈,好了,别管你老妈了!自你小时候开始,你妈和你姐就总是‘吃错’,都这么多年了,你咋还不习惯啊?”听到老爸略带调侃的话语,我和妈妈不由得都笑了。
老爸说着,就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放到了嘴里。起初,老爸是满面笑容,可当他吃到饺子后,却不由地呆愣了,他囫囵吞枣一般把饺子咽下去,连声问道:“这,这,这是谁做的?谁会想起在饺子馅里面加入花生米的?这都多久没有这样做过了,真怀念这种味道……”
“还能有谁?当然是你闺女了。你不是很淡定嘛,干嘛露出这种吃惊的表情?”妈妈看到老爸吃惊的样子,在旁边凉凉地说着。
看到老爸和妈妈的有趣互动,我不由得笑了——先是偷偷小声地笑,接着,声音越来越大,最终,转为了开怀大笑。
爸妈被我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妈妈尴尬地要离开饭桌,我连忙拽住妈妈,说道:“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快吃饭吧,要不,一会儿都凉了。”
就这样,在一片笑声和感动中,我们全家人吃了一顿热闹而又满含温情的午饭。
临走前,我悄悄和妈妈说好,让妈妈下周先把花生米泡好、晾干,等我回来,再一起给老爸炒咸的五香花生米……
其实,我并没有你所说的那样好。
嘿嘿,你来我这里吧,我做花生米馅的饺子给你吃,决不食言哈!
天下有很多的美味,而真正震撼人心的是,首当其冲莫过于情人眼里的美女美男;其次,才是美食;再其次才是美元、美位(职务)、美乐、美景、美文、美言等。当然,所有的美味,都是通过咀嚼方可获得,任何匆匆的涉入,都可能导致对美味的亵渎。
花生米,是我喜欢吃的一种食品。不过,与作者文中描画的吃法大相径庭,我只是当作茶余饭后的点心来品尝,而且我只吃刚从地里挖出来的生花生,而且我家几弟兄的吃法完全一致。每年花生成熟的季节,基本上是我的爱人到农贸市场购买,并清洗外部泥土,几妯娌到我家来拿走,我的哥弟只顾品尝。
花生,穿着一身硬绑绑的的外衣,如古人军队中那一套戎装,包裹着血肉之躯。内中那家伙真有味,摸着它如摸着爱侣的身体。通过作者一描述,显得更有味。作者家庭特别的烹饪做法,可口的味道和独特的香味儿,不一般。阅读作品,仿佛香味扑鼻而来,口渴着,羡慕着,真吃上一点,那更有味。
阅读着作品,仿佛看到了作者在品尝那种独一无二的香味,我在此啧啧赞叹。可以想象在嘴里咀嚼,慢慢回味,细细品味,可能口中的香味儿充满了整个喉咙,天地间就只剩下这股清香。建议作者含在口中,不要急忙的吞下,让精灵的美味在舌尖上跳舞。
好了,调皮的话不说了,此文要这样去理解。美食引发作者产生回忆,美食引发作者联想人生,美食和美味驮载人生和亲情,也承载着酸甜苦辣咸味道组合的人生。岁月无情,年轻是诗意,苍老是另一类诗情,哪怕是离去的奶奶,也是生命标杆中最慈祥的诗文。何况守候断裂,也是一种美,譬如记忆中奶奶的美食,也是一种美丽的守候,这份盘旋在思绪中的驻守,就是冥冥中有着极高审美价值的带入。想想也是,认真品尝美味,坦然面对人生。
作者以美食穿情,让美食熔铸其乐融融的亲情。体验生命,回归本真。美食美,亲情更美。我呢?赞美作者笔下流淌着这些平凡故事中的美,解读这些美,也就此摸摸作者这些美,哈哈。
我家的长辈都喜欢吃花生米,所以,我从小就是在花生米中长大的。对花生米,自然也就有了感情,加上我的亲人都喜欢吃,对花生米的关注也就要多一些。
恰逢周末回家,又碰到了这件事,想来觉得好笑又温馨,就把它写了下来。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