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原创小说-优秀文学
当前位置:江山文学网首页 >> 短篇 >> 影视戏曲 >> 与你擦肩而过

  与你擦肩而过


作者:上官滢然 布衣,344.5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325发表时间:2014-03-26 18:26:44
摘要: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还会再相逢。即使是你最心爱的人,心中都会有一片你无法到达的森林。——村上春树


   字幕(旁白):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还会再相逢。即使是你最心爱的人,心中都会有一片你无法到达的森林。——村上春树
  
   场景1.地点:A市某厂某车间内;时间:1997年夏某一天上午;人物:秋晓瑛、莫雨、齐主任、罗班长
  
   莫雨第一次见到秋小瑛时便彷佛被点击一样呆住了。
   一九九七年的夏天,莫雨从北京某高校毕业后进了A市的一家工厂,虽然情非得已,但为了满足父母将他留在身边的愿望,莫雨还是听从了父母的安排。然而莫雨讨厌家里为他就业的问题托关系,他要堂堂正正地靠自己打拼出一番天地,所以春节A市的应届毕业生就业洽谈会上,莫雨就和这家工厂签订了意向书,虽然专业不对口,但莫雨认为自己有能力去适应,更有能力创造自己的未来。莫雨的父母为了让他留在身边用了缓兵之计,先暂时答应他进厂工作,然后准备再找单位调走。
   莫雨的能力在学校里就很出众,所以在北京也有企业到学校招人时曾经有意罗纳包括他在内的几个应届毕业生中的学生会干部,然而莫雨的坚辞让企业以为他是在讨价还价,所以又追加了住房和优厚的薪资,但莫雨知道这样的条件已经是无话可说了,但为了父母还是要回到那座不大不小的城市里,因为莫雨的父母四十几岁才有他这个孩子,所以父母有这样的心思莫雨也能够理解。就这样在夏天毕业后莫雨就回到了生他养他的故乡。
   进工厂先要到车间去实习,莫雨就是因这样的机缘见到了秋小瑛。
   车间里年轻女工居多,但秋小瑛和工厂的那些女工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同,秋小瑛的优雅在那群嬉闹的女孩子中有些特立独行,那并不是秋小瑛清高,而是她也在那个群体中但是一颦一笑都那么不同。莫雨总感觉秋小瑛的摸样像极了一位早年的女明星,记得在电视剧或者电影中见到过,但可能是时间的问题记不太清楚了,然而气质却和奥黛丽.赫本有些神似。那一刻莫雨脑海有些乱,人也有些懵,倒是那群女孩子看到莫雨叽叽喳喳的议论着,而秋小瑛却没有像她们一样,而是偷偷地拿一双明目瞄着莫雨。
   有些手足无措的莫雨被车间齐主任领到那群女工面前介绍:“这是新来的大学生——莫雨,他要在我们车间实习一段时间,希望大家能够好好相处。”
   这时从女工身后挤出来一位国字脸儿肤色黝黑的中年男人,主任看到他赶紧招手:“老罗,来来来,正好我就不用再带他到你办公室了,就让莫雨到你们班组吧!”而后不等老罗答应就转回头对莫雨说:“小伙子,这是一班的罗班长,以后工作和生活中有什么问题就找他行了。”
   莫雨瞅着老罗不断地点着头,再看看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的姑娘们,有些怯怯地说:“罗班长,以后还请您多指教。”
   老罗还是不住地点着头,并没有其他话语。齐主任看到老罗点头知道他没啥意见,反过头来冲着那些姑娘们说:“呵呵!你们这帮丫头呀,难道就在街上没见过小伙子?!”
   姑娘们哄堂大笑,搞得莫雨更加紧张,而齐主任也跟着大笑起来,然后背着手回办公室了。
   莫雨说了声“齐主任,您慢走。”而后目送着齐主任,不经意间却听到一声炸雷:“疯什么疯,还不干活儿去!你们这帮小丫头片子,就是欠收拾。”
   莫雨吓了一大跳,姑娘们貌似早已司空见惯了,一哄而散。莫雨目送着人群中秋小瑛的背影,目光久久没有收回来,心中幽幽地想起一句诗“狂游失可人,萍聚我和君”。莫雨目送着秋小瑛的背影直至消失在高大的机器后面也没回过神儿来。
   老罗看着女工们各就各位之后回过头来,却发现莫雨远望而呆滞的眼神儿,他顺着莫雨眼神儿的方向看过去,除了女工们忙碌的身影和轰鸣的机器之外什么也没有,回头再看看眼前这个年轻人,实在搞不懂为啥这样痴迷。老罗摇了摇头,毕竟见识得多了,像莫雨这种年轻人进厂子里来也不是头一回儿。
   老罗喊了莫雨一声:“小伙子,跟我来。”
   然而老罗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彷佛在莫雨的耳朵里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呆望的眼神儿依旧。老罗心里暗自嘀咕着:“又是一个书呆子!”然后用劲儿咳了两声,莫雨这才慌忙转过头来。
   “什么事儿,罗班长?”
   老罗看着莫雨发懵的表情无可奈何的说“以后别叫我罗班长,就叫我老罗行了。”
   “那我可不敢,您是我的直接上司呀!”
   “狗屁上司,我最多也就算个领着你们干活儿的工头。这样吧,你就跟着她们叫我罗师傅吧!不过背地儿后你们叫我什么就无所谓了,”
   莫雨听了“扑哧”一笑,这老罗还真识相,在学校里有时候同学们也拿着老师开涮,不过也就只敢在老师背后说说,见了老师还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嗯,罗师傅。”
   “你在哪个地方上的学呀?听说是名牌大学?听说你还是学生干部?”
   “罗师傅,我在北京上的学,算不上什么名牌,至于学生干部那也是矬子里拔将军,便于学生自治管理的。”
   “那你为什么不留在北京?机会儿怪可惜的!”老罗边说边迈开步子,莫雨紧紧跟着生怕把他丢下。
   莫言“嘿嘿”笑了两声没回答。老罗瞅着莫雨心里暗想:这孩子怪怪的,不是脑子缺根弦儿,就是书读多了,脑子进水了。
  
   老罗把莫雨送到了生产线上,隔几天就给他换换地方,便于他熟悉生产操作,但每到一个岗位就嘱咐工人们,只准让他打下手,不准累着人家学生仔。莫雨也勤快,只要力所能及的活儿他都抢着干。久而久之工人们喜欢莫雨,老罗也喜欢这个踏实肯干的年轻人。
   莫言见到秋小瑛的次数多了,然而每次还都会砰然心跳。秋小瑛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在莫雨眼里都是那么精致,然而越是这样越是不敢轻易和她搭讪。大部分女工也都挺喜欢莫雨的,年龄大些的当他是自家的小弟,年龄相仿的也都爱跟他开玩笑,不过不管玩笑多过分,莫雨最多“嘿嘿”一笑从不计较。
   秋小瑛的声音很好听,有点儿像台湾歌星赵咏华,普通话却很标准,杂在女工嘁嘁喳喳的方言里听起来格外悦耳。有时候下班途中也会碰到秋小瑛,秋小瑛的打扮时尚而又雅致,每套装束都会凸显她的美丽——明目皓齿,肌肤胜雪。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虽然敢穿,然而却总让人觉得肤浅。秋小瑛就像是一捧清泉水,而其他女孩子就好似一杯凉白开了。
   日子一天天过得很快,金九银十的秋天莫雨按照车间的要求给厂报投了几份稿件。见报之后工人们都佩服莫雨的文采,而老罗却有些忐忑。果然不久车间就征调莫雨到办公室帮忙,正式分配时莫雨竟然被宣传处看中要了过去。见秋小瑛的机会儿少了,莫言也有些怅然若失,所以就经常找借口下车间。没想到这样竟然被领导和工人们都认为他主动深入一线,竟然赢得了大家的交口称赞,所以不久就被厂里调到厂办当秘书了。
   厂办可是个忙碌的地方,下车间的机会儿少了,见到秋小瑛的次数也就更少了。偶尔厂里开大会或者大型活动时莫雨能见到秋小瑛,然而也都是惊鸿一瞥。所以莫雨暗下决心:要回到车间去,回去才有机会和秋小瑛说上话,才有可能不再形同陌路。
   莫雨提出要调到车间去,全厂的干部工人们都感到惊讶:“这小子是不是疯了,凭着轻松的活儿不干,非得到车间去干体力活儿。”连老罗听到这个消息也觉得不可思议,就是再呆、再傻,也没有自讨苦吃的,这小子还真是脑子里少根弦儿。
   莫雨日常的工作表现很优异,在厂办这些一年里厂长们也很器重他。莫雨提出调离回到车间让厂长们也感到莫名其妙。厂长和几位副厂长都分别找他谈话,认为莫雨在厂办会有更好的发展。最后也含糊其辞地暗示莫雨,厂里正在研究提拔他的事儿。然而莫雨还是无动于衷,但理由却一直缄口不言,这让厂领导们也感到挠头。
  
   场景2.地点:A市某工厂某车间;时间:1998年夏;人物:秋晓瑛、莫雨、齐主任、罗班长
  
   在莫雨的坚持恳求之下如愿回到了车间,回到车间他又提出要到老罗那个班组去,齐主任自然是满口答应。这小子来到车间,最起码不愁那些宣传稿件儿了。
   齐主任让老罗到车间办公室把莫雨领了回来,女工们又围上来七嘴八舌的问这问那,莫雨只是一直“嘿嘿”笑着没有做任何解释。寒来暑往时光如梭,离开车间已经有一年有余了。大家看上去都没有什么变化,然而莫雨寻觅的眼神儿却没有找到那个靓丽的身影。莫雨也没好意思问。老罗看到这阵仗有些恼羞成怒,大吼一声:“你们都不干活了,人家莫雨喜欢回来,这是大家的缘分,有啥好问的!”好在大家也都熟悉了莫雨不太喜欢说话的习惯,莫雨不回答老罗也就不再追问。
   老罗让莫雨去维修组学电气,一来是培养技术人才,二来也有时间应付车间那些事事儿。莫雨在车间实习结束时就给车间提出过几个小改小革的建议,而车间也非常重视,经过讨论研究发现,莫雨提的建议切中要害,经过小改小革之后,生产线的作业效率确实比以前大为提高。所以老罗觉得这小子是技术人才的好苗子。
   刚开始那几天莫雨还是依然勤奋踏实地干活,一方面认真学习技术,抽空还把有些英文的技术资料都重新翻译了,因为当时这些资料的翻译人员不是搞工科的,所以只是翻译出了字面意思,有些专业术语驴唇不对马嘴。另一方面抽空就会到生产线上帮忙,和老大姐们聊个天儿,和年轻姑娘们开开玩笑。如果碰到善意的玩笑有些过分时,依旧会“嘿嘿”一笑。
   秋小瑛在莫雨回来三天后上班了,但情绪恹恹的。也不和那些同龄的姑娘们凑堆儿了。有时候工作中还会走神儿,这让老罗大为光火,秋小瑛一直是他心目里的好工人,经常会被他当做典型去教育那些嘻嘻哈哈不着调的年轻人。这下倒好,秋小瑛的表现无疑是给了他一个嘴巴,所以老罗竟然几次在工作中吼她,秋小瑛只会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流,从来也不辩驳,这倒是让老罗有些不忍心。
   莫雨看着秋小瑛还是会经常失神。秋小瑛的笑容没有了,然而身上散发出来的韵味还是让莫雨着迷。秋小瑛笑得时候就想是盛开的百合,而哭的时候竟然也像梨花带雨般惹人怜惜。不过偶尔看到老罗站在秋小瑛面前吼叫,莫雨总会找个由头把老罗支走,毕竟这怜惜久了也会心疼。
   然而不久莫雨的表现也让老罗大失所望。
   没多久秋小瑛就到车间里交了辞职信,没等厂里回复就不来上班了。刚开始时莫雨还以为秋小瑛又请假了,然而没几天莫雨从工友的口中得知,秋小瑛已经辞职了。据说是家人去年给她找了个对象,听说家里很有钱。两个人处了大半年,男方感到很满意,提出来准备结婚,而且提出条件让秋小瑛离职回家不能再到工厂上班了。而秋小瑛虽然对男方没有意见,但也没有同意离职,所以秋小瑛的家人逼着她辞去了工作。据说前一阵子请假三天就是订婚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莫雨蔫了。
   只有经过才知道什么是深刻,只有错过才知道什么是清晰的痛。莫雨这会儿深深地感到心痛,早知道会这样就不用再费尽周折回到车间,早知道也就不用再在秋小瑛面前畏手畏脚,早知道也就不会这样去掩饰。然而除了那些早知道之外,莫雨已经再也没有什么想知道的了。
   不久莫雨也递上了辞职信。
  
   场景3.地点:香港国际机场;时间:2003年春天某一天;天气:晴;人物:秋晓瑛、莫雨
  
   五年多之后的二零零四年春天,莫雨在香港国际机场焦急的等候着。那两千多个日日夜夜魂牵梦绕的人儿马上就可以近在咫尺,意外的惊喜让莫雨有些口干舌燥。
   闪回:
   莫雨从工厂辞职之后,通过校友找到了一份在一家大型公司驻A市的办事处。由于莫雨的工作能力,很快就得到总部的赏识,公司也很快在A市设立了分公司,莫雨任分公司销售部经理,之后由于A市分公司突出的销售业绩,莫雨三年前被调到北京,同时也把父母接到北京。然而相思总是让人心痛,唯一可以排解的方式就是努力工作,所以现在莫雨已经是这家公司的销售总监,这一次总部安排他带队到澳洲旅游,嘉奖那些去年一年来为公司作出卓越贡献的员工。就这样莫雨从名单上发现了秋小瑛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是如此的特别,如此的记忆深刻,所以莫雨立刻打开电脑查询共识的HR管理系统,原来两年前秋小瑛竟然也加入了公司驻A市的分公司,任职部门是财务部副经理。在莫雨眼里这种机缘巧合仿佛一切都是上天刻意安排的一样。
   由于全国分布了十几家分公司,所以大家只能约定时间到香港一起集合。莫雨提前一天到香港,在香港办事处和其他同事们汇合。然而从A市到香港的飞机是最后一拨。所以莫雨早早地来到机场在商铺中四处游荡,焦急地等待从A市飞过来的飞机,耳朵一直竖着仔细去倾听机场广播。莫雨一直在心底幻想着秋小瑛看到这份名单时的表情,惊讶的樱唇应该会立成O形吧,想到这一幕莫雨嘴角便露出一丝微笑。不知道秋小瑛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可能比以前丰腴了些,亦或许还是老样子。
   当机场广播飞机抵达后,莫雨兴高采烈地跑到闸口等待,眼睛从一个个游客的面目上扫过,在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小失望之后,秋小瑛出现在莫雨的视线里,还是那样的美丽,确实比以前稍稍丰腴了些,可是更衬托出那种端庄的美来。衣着还是那么得体,只不过相比以前的青春靓丽更增添了一份成熟的妩媚。

共 12830 字 3 页 首页123
转到
【编者按】莫雨回到家乡,放弃了办公室的工作下车间,只为有机会见到秋小瑛。对于提升的暗示,莫雨还是无动于衷,但理由却一直缄口不能。秋小瑛在莫雨回车间后三天来上班,不久却辞职了,据说是家人给她找了个对象,听到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莫雨蔫了。五年多之后,莫雨去了新的公司,发现外出名单上秋小瑛这个名字,是财务部副经理。见面后很是激动,浮想联翩。在海边两人便默然无语,肩并着肩远眺大海,远眺那缓缓落下来的夕阳,和那天海一线浮起来的晚霞……莫雨转过头来看着秋小瑛惊讶地微张着樱唇,幽幽地说:“我心中的那个她就是你!”秋小瑛说道:“虽然我很感动,也感到很失落,然而只想跟你说,下辈子,下辈子我会等你。”典型的擦肩而过,或者说是单相思的暗恋,从未交往过的情人,作者在各种不同的情境中娓娓道来,没有激烈的戏剧冲突,没有复杂的故事情节,却能给我们深刻的回味。擦肩而过是一种无奈的叹息,也是一种美好的珍藏。【编辑:一叶小舟】

大家来说说

用户名:  密码:  
1 楼        文友:一叶小舟        2014-03-26 18:29:20
  作者在各种不同的情境中娓娓道来,没有激烈的戏剧冲突,没有复杂的故事情节,却能给我们深刻的回味。
我只是一叶小舟,随风飘荡......
回复1 楼        文友:上官滢然        2014-03-26 19:15:19
  想用这种平铺直叙的方式来表现这种情感的纯洁。谢谢您的评论。
2 楼        文友:林琳        2014-03-29 14:33:11
  很感动,生活就是这样的,总有缺憾与完美。
杨柳青青著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
共 2 条 1 页 首页1
转到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