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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峥嵘】黑子,回来吧(散文)


作者:蒙山笑兰 秀才,1971.24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698发表时间:2014-03-27 08:18:39

不知不觉,春天悄悄的来到了我家,宁静的小院,在春天的阳光下展示着它的富有。宽敞的玻璃窗,把一大片阳光引进屋里,尽情享受着阳光沐浴的几盆君子兰,薰衣草儿笑了,一室的春意盎然;院子里的菜地里,生长着、翠绿着、鲜活而清盈着,一群蜜蜂飞舞,“嗡、嗡、嗡”地唱着愉快的春之歌;几只鸡和鸽子,随意地踩着春天的风,成为家里的一抹生动。女儿上学去了,老公也上班了,于是我决定领着儿子散步走着去婆婆家,好好享受领略一番路上的春光。
   在去婆婆家的路上,路两边青青的麦苗正迎着温暖的春光伸直腰杆,舒枝展叶,拙壮成长,一股泥土的芬芳,给人一种清爽、惬意的感觉,于是,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挥舞着哼唱起了《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猛然听到“汪汪”的底气十足的狂吠,接着一只长耳大黑狗挡住了你的去路,从拴在它脖子上的半截链子就可以看出这是一条挣断链子的拴着的狗,此时它正把嘴巴贴在地上,用着似乎是全身的气力狂咬,满脸的骄横,我的心被突然的变故惊住,霎时抱起了儿子,在很短的时间一片空白。儿子吓得趴在我肩膀上,我站立着也不敢动,它的吠声没有停下来却更加狂了,声音夹杂着蔑视和傲慢。于是,情急之中的我试着学它主人的口气叫唤起来:“黑子,黑子!”没想到那狂妄、傲慢的吠声终于稍微变得小了,于是趁机慢慢转身欲走,它又变得暴怒,朝你跳着吼着;我又转过身,唤了一句:”黑子!“它的声音又小了,然后再慢慢离开,终于抱着儿子脱离了险境,不由得在心中埋怨起来,恶狗当道实在是可恶。养狗,就得爱狗,就要有责任心,就得培养它成为一条善良的狗,拴着的狗,脾气火爆,开口就咆哮撒泼,是没理可讲的。农村有句话:“恶狗咬断亲”,足可见这样的狗的作用实在不可小觑。
  
   送儿子归来,不敢再走那条道了,也无暇赏析春光,回到家里,看到狗窝旁边的桃花依旧笑春风,可我的黑子哪里去了呢?沮丧的关上房门,静静的思念起我家的黑子来。黑子是我养了很多年的一条小狗,没有什么品系和血统,是纯种的“草狗”,它的一双眼睛,专注而忠厚中透着灵性,光芒柔和而善意。有客人来时,总会很有礼貌的摇尾迎接进来,嗅嗅你算是跟你打招呼,然后掉转头跑向门外找它的同伴玩耍去了。记得当初从朋友家抱来时,路人看到,好奇地问我:“是什么名贵品种?”当看到我怀里乌黑的一团后,若有所悟的说:“奥,原来是藏獒!”我笑着跟他解释:“不是,就是一普通的草狗。”黑黑的草狗,嗷嗷待哺,小的可爱,女儿抚摸着小狗爱怜的说:“你好可怜啊,刚出生不久你就永远离开了你的妈妈。”听到后的我顿觉自己残忍,可又不好再送回去,于是安慰自己,当一条鲜活的生命,来到你的面前身边时,你应该善待它,这是人性的光辉。
   对,既来之则安之,好好养着它,让人性的光辉照耀着世间,也照亮自己。于是将你放在一个小纸箱里小心翼翼的喂养,你不停的叫唤着,从你微微睁开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种淡淡的悲伤,不用猜就知道是由于想念你的母亲。我特意买来一个奶瓶,每当你发出稚嫩的叫声时,便给你喂奶,看到你努力吃吸奶的样子,我感到好开心,因为只要你肯吃奶就能生活下去。因为你浑身乌黑,只有嘴巴下面有朵白毛,女儿喜欢喊你黑子,以后黑子就成了你的名字。在我们的精心喂养下,黑子慢慢长大了,有时跟着女儿,有时候偏着头仔细地盯着我,总会快乐地摇着尾巴,仿佛很满足很惬意。婆婆告诉我们说,该拴起来了,要不它不会好好给你看门的。
   我理解婆婆的意思,我也听说过拴着的狗恶,放着的狗善,因此我没有听取婆婆的建议,我绝对不会把你拴成一只冷眼看人的狗,相反的,我决定把你培养成一条忠诚善良的狗。幸亏你没有让我失望,越来越懂得自己的职责,从不贪玩到处乱跑。时而趴在门口路边,时而爬在门前柴堆里,看家护院,忠于职守,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你的耳朵先由贴地变成了警觉的竖起,当发现没有什么大碍时,你才放心的趴下继续做你的骨头梦;你很通人性,会用眼神与人交流,能听懂人说话,能分辨出家人远处的脚步声,每当我们一家人晚归时,远远的你就会跑来迎接我们,摇着尾巴表示你的快乐;你很聪明,每次给你食物,总会叼着它在安全的地方,用脚在地上挖个坑,让后用嘴巴把它埋起来,留着以后慢慢再吃;你很善解人意,怕你随地大小便从来不让你进屋,因此给你规定了你的活动区域,你就真的遵守,一点也不招人烦;你很有母性,快过年的时候,不声不响的产了一窝小崽子,当我们发现的时候全都被冻死了,被我埋在菜园里,然过去了几天,我悄悄地发现,被我掩埋的狗崽子已经全部被黑子叼回窝里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就是母爱,看到这里,不得不让我想起了几年前被迫打胎溜掉的孩子,我眼泪涌动着,滴在黑子的脑门上,我觉得黑子的眼角里也涌动着很多泪水。
   黑子,如果不是因为那一场误会,我肯定还会和你和谐相处,你还会给我平凡的日子增添很多妙趣的,可世事难如愿。永远记得那天晚上,在婆家吃饭后回来的时候,反常的是我们快到家门口了,也没有看到黑子出来迎接我们,不放心的老公先跑回了家,只听他在门口跟我焦急地喊着:“完了,完了,你的鸡!”听到老公呼喊的我,顿感事情不妙,赶紧跑到门前,惊恐的看到黑子嘴里正叼着一只乌鸡,黑子看到我后,叼着那鸡狂奔而来,放在我面前,朝着我直叫唤,尾巴都快摇掉了,似乎是向我诉说着什么。可惜的是当时我没有领会,因为我只心疼我的鸡,那可是我托朋友从很远的地方买来的名贵品种,是下绿蛋的乌黑一绿的黑凤凰,“完了,完了!”此时的我才想起了一件令我后悔的事情,自己急着去婆婆家竟忘记关上鸡圈的门了。我们这里养鸡的大都喜欢把鸡圈建在院墙外边,这样院子里就能保持干净清洁且没有臭味,但为了防止夜晚的偷鸡贼,必须在墙上钻一窟窿,安装上一个小门,每天晚上鸡上宿之后,把门关上,一切就安全了。想到这里,我慌忙的开放路灯,又跑到鸡圈跟前,发现鸡圈里还躺着两只鸡,一共六只鸡,还有三只呢,情急之中的我忙喊着:“润,快帮我拿手电筒,那三只不知藏哪里去了。”老公看到这一切后,二话没说,抄起了门口的一个棍子,气愤的对着黑子猛地抽打起来,听见一阵阵惨叫,虽然叫的我有点心疼,可看到被咬死的三个生命时,心又冷了下来,还埋怨道,贪婪的黑子,你真是该打,咬死一只就行了,你还残忍的咬死它们两个,还吓跑了三只,打死你算了。
   “从没有挨过打的黑子真不成打,本想教训教训它,没想到它却叫唤着跑了。”老公遗憾的对我喊道。
   “跑了就跑了吧,看着它就心烦!”还没有找到那三只鸡的我没心情理它,气急败坏的说。
  
   终于在院子里的角落找到了两只,我小心翼翼的把几乎吓破胆的它们抱回鸡圈里,可还有一只呢?那一只却怎么也找不到了,老公说:“肯定是让黑子吓得挣破鸡圈跑了。”此时的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害怕起来,战战兢兢地跟老公说:“你说是不是招了黄鼠狼,那只让黄鼠狼叼走了,我们会不会是冤枉了黑子。”
   “嗯,或许也有可能,刚才我们怎么没有想到啊!”老公也若有所悟的说。
   不甘心的我立即跑到狗窝旁边的一大堆石头旁边,被茂盛的南瓜秧覆盖着,听母亲说过,这个地方最不安全了,黄鼠狼就有可能躲在里边,我拿着手电筒挨着找了找,在一个大石头缝隙周围发现很多南瓜叶子都被糟蹋了,像是有什么动物在此打斗过的痕迹,随即又从从南瓜秧里翻出了很多乌鸡的羽毛,血,好像是血的痕迹,我用手抹了抹,是鲜血,于是对老公喊:“你快来,黄鼠狼就是把鸡从这里叼走的。”
   老公听到了我的喊叫,拿着棍子跟女儿一起跑过来,我好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似的描述着说:“你们看,这里有打斗过的痕迹,我猜着肯定是黑子发现了黄鼠狼偷鸡,与它在此搏击打斗过。”
   “可是,如果是黄鼠狼的话,有黑子在,绝对不容许它咬死那么多,还叼跑了一只。”老公一边拿着棍子挨个窟窿的投着一边疑惑的跟我说。
   “就是啊!咱家黑子多厉害啊。”女儿也应声说。
   “你们傻啊!肯定不是一只黄鼠狼,假若很多只黄鼠狼的话,光黑子绝对对付不过来,以至于死的死丢的丢,看来我们是冤枉黑子了,怪不得它叼着那只鸡给我们看,我想那只鸡肯定是它与黄鼠狼在此英勇搏击打斗争夺回来的战利品,本来是向我们炫耀的,我们却不解其意,还对它大打出手,唉!你说你也下手太重了吧,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它还不知道有多么伤心呢!”我非常后悔的说。
   “时间不早了,我看咱们还是睡吧,我想,黑子会回来的,你们就等着瞧吧,明天早上肯定能回来!都是那该死的黄鼠狼惹的祸,明天我就找人把那堆石头搬走,把那可恶的黄鼠狼一网打尽”老公安慰我说。
   此时,女儿还在拿着棍子投着吓唬着黄鼠狼,真相已经大白,在这漆黑的夜晚,还找什么了?即使找到那只鸡还不是死翘翘了,想到女儿明天还要上学呢!于是喊着:“润,咱不找了,回家睡觉去。”
   夜深了,碾转反侧难成眠,眼前全是黑子叼着鸡奔跑到我跟前的样子,我不停的在考虑,不知黑子挨打时是怎么想的,会不会这样埋怨:主人,你善恶不分,我拼了命得为你看守家园,你怎能对我大打出手呢?于是我更难过,睡意全无,只盼着望着快点明天,盼望着能见到黑子,给它最爱吃的食物,好好犒劳安慰它一番。第二天早上,有些恍惚,也没有心情去店里,我骑着电动车翻遍了整个村的大小胡同,都没有。
   几天后,还是杳无音讯,有人跟我说:“别找了,没用的,最近村里有很多丢狗的,如今开狗馆的越来越多,狗肉越来越贵,黑狗,草狗,吃了治胃病,你家的黑子,肯定是让偷狗贼偷去了。”听到这里,一行热泪涌出来,黑子让我害死了,我是了解它的,若是它没有死,不会“不辞而别”的,我无法原谅自己的过失。人的命运在自己手里攥着,而一只狗,却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有的误食鼠药,有的被捕食,有的淹于洪水,有的遭遇车祸……其实,这个世界对狗来说,充满了危险,如果它的主人不好好对待它,让人情何以堪。
  
   有句骂人的俗话叫“狗眼看人低,不识好人心”。可我们人类呢?自以为是一个称职的主人,你能看懂它们专注而忠厚的语言吗?自以为是有情有义的人类,早与它结下了深厚的情谊的你是怎么对待忠心耿耿的它们的?狗是通人性的,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就我与黑子的感情而言,“狗眼看人低,不识好人心”成了对我的最大的讽刺,内疚自责的我看到了隐藏在自己身上很多的弱点,因为我不光没有善待它,而且还永远有负于它。我只把生命几分之一的情感施舍给它,它给予你的,却是它的全部,甚至是生命。只是现在才发觉,为时已晚矣。
  
   花开似梦,风过无痕,时间过去了很长时间了,每次回家,还是习惯的跑向狗窝,那矮窝空空的,狗的气息还在,却再也看不见那个摇尾憨叫的黑子了。女儿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说:“妈妈,我也有点想念黑子了。”老公安慰我们说:“别难过了,朋友家的狗快生了,是名贵的松狮,说是给咱一个,我见过他们家的狗的,虎头虎脑的,毛是棕红色的,很漂亮!”女儿听见了顿时高兴的拍着手跳起来,我却没有一点兴趣,也许是因为这个世界对狗来说充满了危险,也许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也许真的是生命太短暂承受不了一个生命的消逝。
   春风依旧,温暖依旧,花儿依旧转头隐笑,在我心里怀念的,时时感动的,依旧是一条叫黑子的草狗。虽然它已经不在我的身边了,但我觉得它没有死,因为我看到了它的眼泪,晨露未干,它的泪水把所有的委屈化成一泓清流,晶莹地挂在它的眼角,成为打动我的一缕心曲,春满人间,爱满人间,善待生命,善待自己,从此决定不再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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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路遇恶狗当道,可谓剑拔弩张之势,急中生智,以和为贵,善意沟通,你好我好大家好,终于化干戈为玉帛,化险为夷。触景生情,触景伤情,作者不由自主地又怀念起了自己家的爱犬。于是,关于“黑子”的故事娓娓道来。从抱养“黑子”到家的情节开始,到“黑子”蒙受不白之冤而离家出走,再到一家人苦苦寻找、期盼它的回归……观察细腻,描写逼真,使读者有亲临其境、亲身体验的感觉:一家人对“黑子”用眼神对话,以心灵交流,宠爱有加,感情甚笃!非常人性化。拟人化的叙述,文笔流畅,驾轻就熟,生活气息浓郁。主人公“黑子”的形象刻画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黑子”的故事委婉、凄楚、动人。作者构思奇巧,立意独特,结构合理,主题明确,前呼后应,文采不俗。文笔娴熟,语言凝练,情愫委婉,寓意深刻: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灵通人性,善解人意。但是它们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有着“误食鼠药、被捕食、淹于洪水、遭遇车祸”等等的生命威胁,让我们人类以人性、仁慈的光辉照耀世间,善待动物,关爱生命,世界多么美好?佩服作者飘逸活泼的文风!精品佳作,倾情推荐。【峥嵘社团编辑:介非】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403310015】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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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馨语馨愿        2014-04-01 08:24:41
  看到你名字,真亲切,我也在蒙山脚下,祝写文愉快……
馨语馨愿
回复1 楼        文友:蒙山笑兰        2014-04-01 09:31:51
  是吗,看到您的留言我也有种他乡遇知己的感动,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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