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人，今年八十六岁，丈夫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牺牲了，她独自把四个儿子一个女儿拉扯大。可是，如今老人生活不能自理，五个儿女却不闻不问。
　　 斗转星移，岁月流逝，可老人家门前的那条小河，依然川流不息，清澈见底，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份咸涩。
　　 老人的五个儿女虽说有国家培养到十八岁，但，在那个艰苦年代个个能成家立业谈何容易。听说老人年轻时是个勤奋能干的人，为了这个家她比同龄人付出的都多，有什么办法呢，只有认命。
　　 最苦的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那时孩子小，老人虽然不能让孩子吃好，但总能让孩子吃饱，自己却常常是饿着肚子到田里干活，有时饿得受不了就到处找野菜充饥。收晚工时别人回家，她还要挑一篓荠菜及其它能吃的野菜，洗干净并切碎，然后放少许的玉米面和适量的盐拌匀，再用手抓成碗口大小、指头一样厚的饼，放在铁锅里煎，当饼熟的时候，儿女们一个个抢着吃。
　　 老人为了能买些雏鸡回家养殖，不知积攒了多长时间的钱，总之只够买十只雏鸡。在百忙中，老人对十只毛茸茸而且可爱的雏鸡精心养殖，但不知什么原因生病死了四只，剩下的六只一天天长大。功夫不负有心人，六只鸡先后都下蛋了，老人特别高兴，这些鸡蛋除了在过节的时候，炒一盘让一家人尝尝，其余的都拿到集市上卖，然后用所得的钱又买了十只鸭子。
　　 因为鸭子离不开水，所以老人与门前的小河结下了很深的感情。从此，鸭子每年都在不断地增多，而且卖回的鸭蛋钱，成了一家人生活的主要来源。冬去春来，最艰苦的日子终于熬过去了，儿女们一个一个也成家立业。这时老人的脸上已布满沧桑，背也驼了，眼睛也花了，头发也白了，而且还常常生病，但老人毫无怨言一个人独自生活着，只有那群鸭子陪伴着她、养活着她，还有那条小河倾听着她的心声。
　　 有一天早上，老人急急忙忙拿着一根细细的柳枝，把一群鸭子照常赶到离家大约五百米的小河里，却忘记带上那件补了又补的雨衣。结果天空雷声隆隆，随即突降暴雨，把老人的衣服湿个精光，把鸭子也吓得到处乱跑。这时老人顾不得自己了，脱掉鞋子，卷起裤管，沿着小河浅水处试图把鸭子赶回家，生怕鸭子顺着流水跑到桥的另一边，那麻烦就大了。
　　 可是，有几只鸭子始终在对岸不理不睬。老人急得团团转，最后只好披着湿漉漉的衣服，蹲在桥墩下，拿着柳枝不让鸭子过桥，盼望着雨能早点停止。当雨停止时，中饭时间已过去两个多小时，老人饥一顿饱一顿已经习惯了，有谁过问？
　　 老人常常望着小河的水发呆，幸好有鸭子不时地扑腾着翅膀，让老人振作了精神，这群鸭子仿佛了解老人心事似的。不是吗？每当老人从泥土里挖出蚯蚓时，所有鸭子都围拢到老人身边嘎嘎地要吃，也只有这时老人才会开心点。
　　 有一天下午，老人照样在小河边放鸭子，放着放着觉得浑身没劲，而且很想睡觉。心想可能是感冒了，于是，拿着柳条把鸭子赶回家后好好睡一觉，可是，鸭子没到回家的时间，任老人怎么赶也不肯上岸，没办法，老人就在小河边，摊开那件破雨衣躺下，也不知躺了多长时间，总之，当老人睡醒时，吃饱的鸭子都蹲在老人的身边。老人抬起头，不知太阳什么时候落山了。
　　 就这样，多少年过去了，老人因为身体越来越差，卖掉了所有鸭子，这就意味着失去了生活来源。怎么办？七十多岁的老人了，按理应该有五个儿女共同赡养，享受天伦之乐，可是，这个不闻，那个不问，四个儿媳妇几乎都不是东西。特别是大儿媳妇，每月送给老人的粮食里都有碎草和瘪粮，而且还诅咒老人早死早好。
　　 没办法，老人只好让娘家人出面。经过协商，要求四个儿子每家每月拿出十元钱、三十斤粮食赡养老人。最后三个儿子同意拿出八元钱、三十斤粮食，唯有大儿子只同意拿七元钱、三十斤粮食。
　　 无论怎样，老人生活问题总算解决了。近些年，由于老人是烈士遗孀，享受着国家相应的待遇，觉得心里特别安定。也就因为这样，有的儿子每个月的钱和粮食干脆就不送给老人了，老人也不去索要，心想能够生活就行了。可是，就在前年，老人年事已高，眼睛几乎看不见，生活不能自理，迫不得已只好轮流到四个儿子家生活。
　　 谁不向往四代同堂的天伦之乐？可是老人的儿子有的在外打工，有的随在外打工的孙子去照顾重孙子了，只有偶尔回家种田。当轮到哪个儿子家，哪个儿子才万分不情愿地回老家照顾老人。去年秋天，由于两个儿子没有交接好，导致老人在外边的雨地里过了一夜。当邻居发现时，老人盖在身上的被子已经湿透，好心的邻居赶紧把老人带回家，放到自家的床上，然后，弄点热饭给老人吃。
　　 据老人回忆：今天轮到另一个儿子家了，昨天在那个儿子家，那个儿子有事，就把我抱到廊檐下，说他弟晚上会来接我，然后锁上门走了。可等了好长时间，也没有人来，我又饿又冷，想爬到邻居家的工具棚里避避风，爬了好长时间，实在爬不动了，只好放弃，接着就下起了小雨，没办法就把头闷在被子里。
　　 当问起老人有什么想法时，老人哆嗦着身体说：“把我送到敬老院去住吧，听说那里有专门做饭的人。”谁没有老的时候？为人父为人母以及心有愧疚的人啊，发发慈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