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闲池】人生两题
一、离别
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三年前的某一天,我独自背着书包满怀壮志来到这个学校,那时候的天很蓝,一切显得如此地平静和安逸,整个校园都是一片军训的绿影,雄浑的呼号,仿佛是要从那激昂的吼声开始,在这片蓝天厚土埋下梦想的种子,而我,也一样,在某个夕阳西坠的午后,许下美好的愿望。我总喜欢把人生划分为一个个阶段,大学自然是一个崭新的起始,面对新的环境、新的面孔、新的生活方式,甚至一草一木也是如此新鲜。
很多时候,我们都会在某种程度上抱怨环境,而我们的独立院校,更成了我们感喟时运的借口,昂贵的学费、糟糕的膳食、松散的纪律,我竟在不知不觉之中迷失了方向。脏乱的宿舍、弥漫的烟雾、横陈的酒瓶,是整个大学时代的缩影,放纵自我的光阴,把所剩无几的青春挥霍得凌乱不堪,整整一年的时光,让我无所适从,习惯了粉饰太平、夜夜笙歌的荒芜光景,忘了哪里来,忘了哪里去。
日出了又落,月圆了又缺,日子就像流水一般地过去。忽然有一天,那是在大二刚刚开始的时候,天上下起了雨,在宿舍里闷得无聊,随手翻开高中时候的相册,勾起了无限的回忆,那些曾经一起努力过的人,有男有女,有积极也有懒惰,如今却不知人在何方。音箱里放的是那首《同桌的你》:“那时侯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你曾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却各奔东西……”,伤感惆怅且带有沧桑的声音,流转清脆的和弦,衬托着窗外的绵绵细雨,心头忽然感到一阵莫可名状的凄凉。记得高中的那些年代,我们是如此地执著,如此地卖力,日子虽然单调,却也充实,我们只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大学,很纯粹的目的,竟撑起了那样沉闷而踏实的岁月,当时我们也像歌里的人一样感慨,毕业遥遥无期,而转眼间,却散了场。
我记得高考的前几天晚上,在整理资料的时候,竟发现大片大片的空白,而在我之前认为还有许多时间给我利用的时候,高考却如约而至,也就在钟声敲响的那一瞬间,我有种被时间愚弄的感觉,并且发誓,从此以后,绝不浪费半刻光阴。
当我想起这些的时候,已经是只能从记忆深处寻觅踪迹的年轮,但我依旧和以前一样,只能白白地看着时间飞逝,却无法真正去把握,我在开始恨起自己的同时,也开始深深地怀念高中的那些人、那些事,我想要回以前无比充实的感觉,单调而实在,我不愿再在校园的花前月下许下诺言,我开始反省这些空虚无聊的日子,并再次跟自己说,不能再浪费光阴,否则在一些年以后,也会如今天感叹过去一样,恨起现在的自己来。可当我得知,这个年代大部分大学生甚至名牌大学的学生都跟我们过得差不多的时候,竟然又心安理得起来,一样挥霍着,在宿舍烟雾氤氲的气氛中,像是没有任何遗憾地过着象牙塔的浅薄残生,我知道这不是我的错,我可以列举出一大堆原谅自己的客观理由,继续和以往一样“精彩”地潇洒下去,游戏、爱情、学业的地位我再也分不清楚,我对舍友们说,日子怎么就过得如此地慢呢?毕业又是遥遥无期漫长等待。
三年后的今天,在我的校园生活行将结束,盘点这几年时光里的得失时,触目惊心地发现,原来大学这个“漫长”的过程竟也过得流水般飞快,我果真像昨天感慨前天一样,在今天感叹起昨天来,似乎我的人生都是在遗憾中度过。有人说,当你微笑的时候,时间从你的笑声中溜走,而我的象牙塔生涯,也就在我一点点的虚度中一去不复返。岁月的日历一页页无情地翻过,当我想去抓住朝阳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是薄暮绵绵的黄昏,时光,从来不会等待。在这漫无目的的空虚中,我却要离开校园,离开可以安心读书的年代,许多东西我从来没有特别去珍惜过,譬如时间,譬如梦想。
前几天的晚上,开了个班级会议,实习的指导老师叫我们每人写一份个人简历、求职信、以及职业生涯规划,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我看着手上的三份表格,竟发现“专业能力”那一栏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我猛然发现,我跟没读大学之前差不多!我没有用心去看过任何一本书,没有用心上过任何一节课,我看到课堂上打牌的同学时,也就安心地进入梦乡了,我也总觉得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自学,我不喜欢老师总是照本宣科。可一回到宿舍,却完全忘记了要去学习的计划,跟高考前看到很多空白的习题一样,在实习之前,我的书本新得可以再次出售。
回宿舍的路上,我走过那条踏过无数次的校道,路灯柔和,月色如水,双双对对的师弟师妹,在绮丽的灯光下低声呢喃,忽然感觉到,这个我们曾经无数次抱怨的校园,原来也是如此的美妙,又忽然羡慕起这些年轻的学弟学妹来,他们真的还有很多时间,去享受这宁静安逸的校园生活,上课、吃饭、去图书馆看书……这之前非常平凡的事,在今天的我看来,亦是如此地难能可贵。图书馆灯火通明,我久久地凝视着,很想很想拥有更多的时间,就过一些纯粹的日子,上课、看书,好想真正去努力一回,可时光能倒流吗?我的后悔对于匆匆流过的时光来说,是如此地不值一提,不堪一击。回望那个三年前军训的地方,林木依旧,路灯依旧,芳草依旧,不能依旧的,是在这里来了又走的过客。这样想着,心头的惆怅又荡漾开去,席慕容说,含着泪我一读再读,才不得不承认,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二、爱情
旧时所伤,不过是某女“嫁作他人妇”……
这句话是在某一刻不经意想到的。我真正懂得爱情的时候,也是在高中的时候,那时候,有一个女孩给了我一生的诺言,给了我风雨兼程中无比的信心和勇气。她总会在考试之前,在我的书上夹张小纸条,告诉我,一起努力,也经常会在我书桌的抽屉里,放些苹果或者糖果,吃着它,想着她清秀脸庞,心里的幸福无法言表,没有过多的亲密,没有露骨的场景,我们的爱情只存在于微笑和牵手之间,朦胧而又懵懂,从某个时刻开始,我明白了爱情,是世间又一伟大的情感。
生活虽然不是小说,但小说里的一些言语,却能恰如其分地表达出生活中的真谛来,比如说,只有在对的时空里,遇到对的人,爱情才能够开花、结果。错误的时空,注定让我的初恋如秋叶一样,凋零。原来,发生在学生时代的爱情,不管如何惊心动魄,往往都以无疾而终作为结尾,因为学生时期,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人生的下一个驿站在哪里,我们谁也无法预料,人与人之间的路也绝不可能完全相同,当分道扬镳成为唯一的选择时,爱情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不是没想过永远,而是现实不再允许我们再坚持下去,两个人如船,如果过早地系在一起,必然会因为另一方偏离航向而搁浅。
相爱五年,终于还是选择离开,分手的那天晚上,我流了整整一天的泪,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描述那时候的心情,只感觉到那一刻,我失去了所有,我的世界变得一片黑暗,阴霾笼罩,我苦苦地哀求她,不要离开我,可现在回想起来,就算她真的因为不舍而留下来,在以后的日子也一定会再次选择离开,这是一定,而不是或许。我打电话告诉我的朋友说,我失去了她,我的人生没有半点意义,朋友问我,你是在什么时候开始跟她在一起的?我说,十七岁那年,他接着说,那你十七岁之前的人生毫无意义?我无语,他继续说,在你遇见她之前,你的人生是精彩的,所以在你失去她之后的岁月,也会一样美好,爱情只是一种人生的经历,不必太过挂怀,阴霾散尽,依旧溢彩流虹。
话虽这样说,但我还是经过很长时间的挣扎,才摆脱那段铭入灵魂的感情。在后来的日子里,想起她来,没有心疼,没有痛苦,没有遗憾,虽然她说会永远跟我在一起,后来却离开了,但我并不认为,她在骗我,或许不够用心,那是作为我真心的回报,真诚而热烈,她那时候一定跟我一样,热情满怀,用自己炽热的心去温暖另一颗心,毫不虚伪,我也就是明白这些后开始释然。她的笑容永远地留在了过往,我只是结结实实地遭遇了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恋,这就已经足够了。我的生活依旧,并且相信自己依旧会爱,以前会,现在会,将来也会。
在大学期间,我也确实爱了,但我却已是爱情明白人了,不会把爱情当作生活的所有,不会用浓词艳赋去尽情渲染,爱情本身是生活的一本分,是人生的一部分,不需要生生死死地描述,所以它极少地出现在我的文字之中,并不是说它不值得我们的歌颂,而是因为这要在真实的经历中,才能够深刻地体会它深刻而纯粹的本质。一段露骨的描写,一段深情款款的告白,并非是爱情最好的表达方式。在后来的爱中,我一样会承诺,但心中却不忘提醒自己,只管去爱,不管结局如何,真的爱过就无怨无悔了……
爱情本身是生活的一本分,是人生的一部分……
失去了的终将会化为一段深深地记忆
可是懂得拥有现在的 才是最重要事情
问好 祝福
爱情不是人生活的所有,自然,这世界上,谁离了谁都可以活。
既以许下诺言,就是一生的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