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散文】写写“房事”、写写闲事
一、“房事”
近十年凡是兜里有个钱,银行有张卡的人有窝没窝、窝多窝少、窝新窝旧都要张罗着买房,房大房小,房好房孬全不在话下,关键是这年头谈房子的人太多了,不经“房”事几乎就等于不懂人事。无论大街小巷、城里乡下,不管男女老少、三教九流,“房”事就是永不衰竭的话题,如果没有买房、装房、住新房这经历,不管走到哪,人家唠嗑你根本就插不上话。呵呵。
老辈人常说:“庄户人家不用问,人家做甚你做甚”,这不,人家买房,我也跟着买房。谁知,不但买来了房子,还买来了“房”事一秃噜。
房梦实现住进现代化小区的头一个夜晚,静享屋内宁谧、温馨的氛围,眺望窗外灯火辉煌的世界,觉得人生是如此安逸、快乐和幸福。连空气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喜悦,不断在我和妻子之间回流,我俩四目相对、相拥而笑——咱也有了自己舒适、时尚的新窝了。最初那些日子里,室内充溢温情,室外挂满静谧,邻里流淌和谐,新生活、新环境是那样美好,我们以为幸福之神从此就会追随左右、形影不离,余下的岁月都会如溪水一般,舒舒展展、涓涓淙淙。
可是没过多久,邻里装修,早晨锤子吼,中午风钻叫,晚上电锯响,楼顶楼下简直像开了家具厂,二十四小时就没个安宁时刻。即使法定休息日也不得安宁,妻子找物业协调,管事人硬邦邦回话:“你能住新房就不允许人家装新居?世界有这理没?”。我向片警反应,片警白眼相向:“一大老爷们儿,糊涂的裤裆都找不见,无理取闹啥?”。实在忍无可忍,循声径去好言相劝,也只是暂停,一二十分钟后噪音再起。
到了夜晚,楼上俩小孩如上了武打擂台,一会儿“嗵嗵嗵”,一会儿“咚咚咚”,再一会儿又是“哐哐哐”,那声音简直是“凡所应有无所不有,虽人有百口口有百舌,不能名其一处,人有百手手有百指,不能指其一端”,各种声响潮涌而来,让人窒息。十点多这俩孩子还不睡觉,气势不稍减,孩子是武林高人,母亲是梨园弟子,叫闹声不绝于耳,仿佛这个世界就是他们的。多次抗议无效,我只好找些棉花搓成棉花球塞进耳朵里求安静,可丝毫不能够减少噪音的超强分贝。星期日到星期日,星期一到星期一,天天如此,没有一天例外。唉!上帝造了万物都要休息休息,楼上夫妻造了两个儿子都没有一天安宁过,简直就是超级噪音工厂!
一天深夜,酣睡间忽然被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惊醒,凝神寻听,好像来自楼上,披衣找寻,果然是楼上人家。没等敲门,门缝里就挤出了吵闹声,原来男子刚回家,妻子欣欣然检查他所有功能,感觉出了问题,就说丈夫有了外遇。丈夫解释不清自己为啥偏偏在这小别胜新婚的时刻突然失去了应有功能,双方就大吵大闹起来。老婆不依不饶、歇斯底地哭闹,老公手足无措,落荒而逃,冲出门来与我碰了个正着。看着男子绝望的神情,我的心瞬间软了下来,生气烟消云散。
楼上乱动、楼下动乱。楼下做买卖的小两口应酬多,隔三差五开一次麻将摊,十天半月跳一场迪斯科。最近生意夫妻时来运转发了大财,在别的小区买了更大的房子走了,一番装修后又住进了新主人。新主人十岁的女儿学练小提琴,噪音有过之无不及。几天下来,我只好充耳不闻,麻木不仁了。对门女老板是个天主教徒,每周五要定期聚会唱神歌,平日也时不时放放主的神乐、啸鸣暄哗。这个塔楼啊,在路人的眼里巍峨堂皇,于我却是一座人间地狱。安居这样的环境简直会将肚子气成热气球。我的休息权就这样活生生被噪声剥夺,我的生活就这样眼睁睁被噪声扰乱,
时间久了,我对这样的黑夜产生了畏惧心理,深怕黑夜到来,患上了恐夜症。但总不能一个人天天晚上在大街上晃荡吧,必须面对。于是,许多无奈之举油然而生,常常写个纸条贴在邻家门上,祈求他们给予照顾,无济于事就再厚着脸皮上门交涉,人家往往非常客气地说:“我们已经很注意啦……”
罢罢罢,惹不起躲得起,虽说咱已是天命之年,但日升日落。春去春来,花谢花开,儿来女往,世界多美好,人生多宝贵。咱总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就把自己这一百多斤交付给噪声报销了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于是,我和妻子商量一番后,决定迁往他处。
因为吃够了噪音的苦,不想再入虎山行,所以我们给中介的要求是必须独立门户、独立院落。中介说,这好办,不就是一栋别墅吗!看房时,我问中介负责人居所晚上安静不?负责人“扑哧哧”就乐:“你是作家、编剧、还是导演什么的?怕吵?”我呵呵一笑:“还真让你说着了!不瞒您说,我还就是一作家!”
终于买了一所理想的房子。择日搬入,其时夕阳嫣红,宛如爱人豆冠年华时的靓影,火红火红的绒衣套一条黑色的短裙,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写满了世界所有的美丽。我的思想静静地流淌着、纷飞着,生命应该还是美好的……
从此,一秃噜“房”事总算远离了我,我总算过上了月光如水般的宁静日子!
二、闲事
写了房事、再写写信仰。这也许是我这个人天性爱想事儿的原因吧!说来也怪,事多时觉得很烦,无事时又觉得很无聊。所以,总是想折腾一些事情出来,这不,乘过年的份儿又专心致志地讲究起财神爷来了。
春节刚过,大年初二的日子,是财神爷光顾老百姓的日子。这一天早晨,家家户户都会早早地起来,天还黑漆漆的就把院门开的大大的,然后四面焚香、鞭炮齐呜,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能把财神爷请到自己家里来。殊不知,这是一种很傻的做法,你想想我们放鞭炮的历史便自然明了,这鞭炮原本是用来对付恶鬼的,而且火药的主要成份是芒硝和硫磺,这些都是道士们用来驱鬼辟邪的主要药物,再加上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哪里还有财神爷敢上门来的。就是在宽容的神圣,也不会喜欢这种无礼的举动。更有意思的是,国人不仅用错了民俗,还弄错了迎接的对象。说实在的,我国的财神虽然不少,比较流行的有赵公明元帅、比干相父和关帝老爷等。但若要论资排辈起来,或是论起财富的数量来,还得从先秦时的《山海经神系》数起。
《山海经》是我国传世典籍中最古老的神谱,这部奇书描述了我国的首席财神、陆吾。可惜的是,两千年多年来,居然没有一个国人意识到他的存在,更没有焚香祭拜,祈求过他的浩大恩典。
《山海经》曾经非常细致地描写过关于上帝的空中花园,这座神山就位于我国西藏的阿里地区,它就是冈底斯山的主峰,名叫冈仁波齐峰,此为大神湿婆的道场。据说此山中藏有大量的黄金珍宝,而管理这些超级宝藏的,就是财神爷陆吾。陆吾是印度人,他的印度名字叫俱毗罗,他曾是夜叉国的国王,专司全世界的财富。据《摩诃婆罗多》记载,俱毗罗原先的封地在斯里兰卡,他拥有一架专用的空中交通工具叫梦幻战车,可以在天空自由地飞行。他的同父异母弟弟、十头魔王拉瓦那侵占斯里兰卡后,俱毗罗就把自己的库房迁到冈仁波齐峰,跟天神湿婆的空中花园融为了一体了。
在我们凡人看来,陆吾的长相实在是不敢恭维,据说他长有三条腿和八枚牙齿,肚子大的像个孕妇,但全身披挂着各种华丽的珠宝首饰。尽管俱毗罗腰缠万贯,却在印度教中鲜有自己的忠实粉丝,他的夜叉侍卫的长相也是如此,他们同样有着是英武的青年,有的却是大肚皮及四肢矮小的侏儒身,跟国王的长相是越来越像。不仅如此,鉴于他是大神湿婆的朋友,所以在《山海经》里,其形象跟“西王母”发生了叠加,被形容成长着人脸、却有着老虎的身体和九条龙的尾巴,在丑陋之外还加了些凶狠的元素。
值守上帝花园和财神宝藏卫兵们分为两个团队,一部分是夜叉、另一部分叫做“英招”,后者,有着马的下身和人的上半身,也就是那种半人半马的神兽,前额上长着独角,还长着鸟的翅膀,能够在天上飞行,周游四海,但唱出的歌声却又非常地迷人。
英招的原型,是讨人喜欢的印度精灵紧那罗。他们是天神的歌者和乐工,诞生于梵天的脚趾之间,充满了艺术和音乐气质,女性紧罗那楚楚动人,而男性紧罗那也能歌善舞。所以,他们才能够发出如此美妙宛转的歌声。在佛教里,他们不再守望财宝,而是演变成迷人的飞天,在空中无限轻盈地飞翔,成为敦煌壁画的美丽主角。
时至今日,财神陆吾依然高高地住在了冈仁波齐峰上。因了那里终年冰天雪地、空气稀薄,人们无法去到那个地方。但不知财神陆吾能不能听到众生们的祈祷,或者说有没有怜悯之心,将财富赐予人们些。总而言之,人们接财神的习俗依旧是在鞭炮声里延续着,但依然没有陆吾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