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黑匣子(小小说)
老张有个上了锁的黑匣子。
儿子石头和儿媳春花看在眼里,却不知道那匣子里到底装着什么。
石头问过一次:“爸,那里装的什么呀?”
“没什么。”老张若无其事。
“没什么还锁着?锁着就是有什么吧?”石头眯着眼睛盯着老张,轻声细语地说道。
老张吸了口旱烟,拿眼皮儿瞥了一眼石头,再没作声。
石头不再问了,只是在背地里和媳妇春花猜测着:“咱爸那黑匣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能装什么?肯定是私下攒的体已钱呗。自打咱妈去逝后,他整天顾着那黑匣子,连孙子也不搭理了。”春花气就不打一处来。
“咱爸啥时候不搭理宝宝了?咱爸对宝宝多好啊!”石头对媳妇的话有些不满。
“还好?去年宝宝发烧住院,咱和爸借钱,爸一分钱也没借,还说他没有钱。”春花想起这事就满心满脸的不高兴。不知道公公是怎么想的,就那么一个孙子,怎么连点儿钱都舍不出来。
“那谁让你不花自己的钱?爸也可能真没钱呗!”石头不大高兴地说着。
“咱的钱不是贷出去了吗?”春花开始嚷嚷起来,“再说了,爸能没钱吗?他退休后一个月开两千多呢,一分钱也没往家里添呀!”
“好了,别嚷嚷了。就算爸不对,可他是我爸。我得养他老吧。”石头边说边朝门外走去了。
窗外的夜很静,只是偶尔能听见几声哇鸣声。石头在门前闲转,心里却不平静。春花说的也在理。母亲去逝三年了,这期间父亲没往家里添过什么,平常的开销都是他们两口子的事。虽说生活条件好了,不需要父亲的钱,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难道父亲真地背着他们两口子攒下了体已钱?父亲省吃俭用,什么都没添置过,唯独身边多了个黑匣子。石头百思不得其解,心里乱乱地没了头绪。
两年后,老张病倒在了床上。
这天,老张把儿子儿媳叫到床前,“石头,春花,爸可能时日不多了。临走前,我得告诉你们一件事情。
“我教了一辈子书,看着孩子们一个个走出了乡村,有文化有出息,我这心里头高兴啊!但是,有一年夏天咱村小学教师去山区支教的时候,我看到山区的孩子那一双双渴望读书的的眼睛,和他们那简陋的学校,还有他们手里那破旧的书,我的心疼啊!”老张叹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泪滴,“他们都是父母的骨肉,他们都有求知的欲望,但是贫穷却剥夺了他们上学的权利。尤其有个没父亲的小女孩,我问她你的愿望是什么?她只说了四个字‘我想上学’。但是那一贫如洗的家,连饭都吃不上,还拿什么上学呢?唉!”
老张说着让石头把他的黑匣子取过来。石头用双手捧着那个黑匣子来到了病床前。
“你打开它!”老张命令着儿子。
石头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黑匣子。让他吃惊的是,里面并没有存折或银行卡,而是厚厚的一撂汇款单,和一捆钱。
“爸知道你们生活条件也还过得去。所以这些年没帮过你们什么,这是爸的不对。”老张顿了顿,接着说,“这些年,我用工资资助了几个山区孩子上学,这其中就包括那个没父亲的小女孩,汇款单我都留在这个匣子里了。剩下这一万元钱是他们完成学业前所需要的汇款。现在我把这黑匣子和钱都留给你,你再按照汇款单的人名、账号还有钱数,替我把这些钱按时间汇出去。那些孩子太苦了!”
老张说着泪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石头和春花倾刻间明白了一切。双双跪在老张的病床前,任泪水长流。
“放心吧,爸,我们一定替您把钱给孩子们汇过去!”
祝好!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