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刘伯温从这条路走向明朝 (散文)
一条承载了800多年历史沧桑的山间小道,就盘横在浙江省文成县与青田县交界的崇山峻岭中。小道的两旁耸立着一排排两人合抱的钻天古枫。每到秋天,枫叶尽染,那一排排如冲天火炬的古枫,便组成了一条赤红的火龙,腾跃在这片荒野中。因此,人们就叫这条小道为:红枫古道。
红枫古道的枫树充满了野性。它不是那种栽培在平原河堤的日本黄金枫,任凭秋风催化,充其量也只能在焦黄的叶沿吐露一丝淡淡的浅红,全无神勇阳刚的男子汉气派。红枫古道的枫树是真正自生、自长的中国枫,是火山爆发喷出岩浆的红,是英雄扯裂胸膛飚出热血的红。
因此,随着旅游业的发展,这条在历史的沧海桑田中,几乎已被人们遗忘了的山间小道,一夜间便名声大振,成了“网络红人。
然而,真正让这条山间野道出名的却不是红枫,而是在这片洪荒般的峻岭深处,经这条小道走出了一位历史人物,他就是明朝的帝师刘伯温,辅助朱元璋打下明朝天下,然后引退回到了大山的怀抱。
4月,我们迫不及待地去追寻刘伯温的足迹,只想领悟一下当年伟人在这如火的红枫林中,在这旷古荒野的山间小道上,是怎样满怀壮志,走出大山,做出一番名垂千古的感觉。我们驱车一个多小时来到文成,踏上了这条让人向往的小道,遗憾的是,我们乘兴而去,却失望而归。因为我们走对了地方,却选错了季节。我们看到的不是如火的世界,而是碧绿的山野。这样的景色,只能代表生命的祥和,不能衬托出伟人的豪迈。因此,10月份我们再次拜访红枫古道。这回,可是走对了地方,也选对了季节。
当我们来到山脚,大家就迫不及待地顺山而上。刚开始,山道并不陡峭,石阶也是刚修好的,既平整又宽敞,小道两边的红枫也不多,总是有一棵没一棵的。可是,半个小时之后,我们行进的速度就明显地慢了下来,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衫。粗鲁的、短促的喘气声,也早就代替了原来的说笑声。维修过的山道到此结束,继续延伸的,就是实实在在的800年前的原始山道了。
原始山道是就地取材,用岩块铺就的,虽然经历了几百年的风雨打磨,每一岩块都成了光滑的卵石,但路面还是凹凸不平。而且只有两尺宽的小道,一边是陡坡,一边是悬崖。小道就在这险象丛生的环境中,扭曲着、挣扎着向前延伸。只是沿途的百年古枫却越来越多了,它们就长在悬崖一侧的小道边,一棵牵着一棵,像出征的战士,互相搀扶着、关照着,在奋力地维护着这条小道。此时,山道上已被飘落的红叶严实地覆盖了,就像T 型舞台上走秀的红地毯,踩在上面软软的,很是享受。可我却无心享受,我在寻找,说不定哪一片红叶上,会留下刘伯温的寓言;说不定哪一块石头上,还留着刘伯温走过的脚印。
不远处,从岩缝里冲出的小溪,水波澹澹,并在山湾处汇集,凝成了一个澄碧的深潭。潭上烟雾弥漫,使人感觉凛然生寒。环视溪潭岸上,古枫环合,摇曳风中,虽经秋霜之冻,愈见得烈焰冲天,显出坚贞的品质。我们沿着古道继续向上,遥看山路弯弯曲曲,像蛇一样蜿蜒而去。枫林是越来越密了,此时虽然阳光明媚,但软弱的秋阳实难穿透那茂密的树冠,山道就显得阴暗了许多。突然间使我们难以辨明山道的去向。举目望去,山林伸向远方,那山岩也随着林子延伸,越到远处,看起来山峦越密。我们置身在这无边无际的火红烈焰之中,已经不知道是白天还是晚上。朝西看,密林中漏下的日光斑斑驳驳,令人怀疑可能已是傍晚,明月初升了。再向东看,仿佛岩壁上隐现出昏黄的月色,又使我们怀疑是夕阳正在沉落。这种随着道路扭曲而造成的方向变换,以及光线的变换,使我们从视觉、触觉、感觉上造成了许多的错觉。而这,正显出了深山大壑中密林幽涧的气派,以及山水的繁复、曲折、空灵、幽深、变幻莫测的境界。如此神秘幽异的原始山林,是我们所未见过也未走过的。
三个小时之后,我们终于登上了第一个山峰,峰顶有一小片平地,原先住着十几户山民,改革开放后,大家都搬到山下去了,只留下一户人家就开起了农家乐。看到了农家乐,大家仿佛被下了蒙汗药,一下子全都倒下再也不想走了。听山民说,要到刘伯温家,还得走十几个小时,而且山路更加崎岖。望着前方重重叠叠的山峦,看来我们只好打退堂鼓了。终究我们都不是刘伯温哦,是不。
这次,虽然我们没有走到刘伯温家,但这一小段山路,就足够让我们领略到了红枫古道的崎岖和艰险;感受到了刘伯温的勇气和毅力;当然也享受到了无限的风光。这一路走来,尽管大家都是汗如雨淋,气喘如牛,双腿灌铅,两脚抽筋。但我们都觉得值。
朋友们,若果你们家还有小孩,就带她也来走一趟吧,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你们家也会走出个帝师来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