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创世纪(小说)
1.摧毁一座城
他有一柄剑,一柄无双的宝剑。
剑是别人送的,给他曾祖。流传的他的手上。
“这柄剑决计不可拔出。”世代相传。
“如果拔出此剑,你一定会后悔的。”他的曾祖父说,祖父说,父亲也说。
他不相信这一点,直到有一天他不得已拔出这把剑的时候。
说是不得已,其实一点也没错。他没想到的事情,竟然发生的那么理所当然。
那一天——
他到一家酒楼喝酒。
“小二,来壶酒。”
“好嘞,就来!”
金盆盛酒竹叶香,十杯五杯不解意。百杯之后始颠狂,一颠一狂多意气。
他一个人慢慢的喝着,桌前横放着他的宝剑。
不断有客人来。
“这位仁兄,听说你又一柄绝世好剑,可否赏脸一观?”有人问他。
他不答。来人也不动。
那人看样子很有诚意:“还请兄台成全。”
他不想生事,看到此人如此这般,便想自己先走。他拿起剑,起身结账 。
他不好事,自有好事者。
既然有热闹看,自然少不了看热闹的人,他刚准备离开,就有一群人来凑热闹。
“既然这位兄弟这么有诚意,你给他看一眼又有何妨?”
“是啊。”有口快的人应道,“你给他看一眼,我们也能沾点光。”
“就是!”
“我们也好奇嘛。”
“我说过了,不行!”他不为所动,冷冷地说。
“这人怎么这么小气?”有人小声说道。
“你是不是想要钱啊!”有不知趣的人喊道。
“不是。”
“那你干嘛这么小气?”那人说,“难不成你还怕我们抢你宝贝?”
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实在是不能再坚持了。其实他若执意如此,旁人也奈何他不得,只是——
“都是乡里乡亲的,就给个面子吧。”
“是啊。”
众人一再恳求,他不好驳了众人的面子,只好答应。
剑一出鞘,即有寒光四射,直冲斗府,惊动日月。慢堂皆是剑光的寒气,逼得人连连后退。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他还剑入鞘,扬长而去。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这件事情满城的人都知道了。
列城是个小地方,很快,消息就传出了城,到了临近的西苑。
西苑是一座及其富强的城池,城主热衷于天下奇宝。好战。
西苑城主派兵攻城。
城破。
城主四处搜寻,却没有发现他和他的剑。
他早已离开。
西苑城主问城中人,剑在何处?
自然无人知晓。
经过战火摧残,城内百姓流离失所,不得不远走他乡以谋生存。
数月之后,他听说此事,连夜回城。
城中还弥漫着血的腥味。虽然连日大风,血的气味却仍未散去。
他愤然,召集民众找城主复仇。
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他成了新的城主。列城,还有西苑,都成了空城。
数月后,他又到了那家酒楼。
四顾无人,他拿出一坛酒,自斟自饮了起来。
那把剑被横放在桌上。他拿起剑,再一次缓缓拔出:“我后悔拔出了你。”
从此,他绝迹江湖。
2、当别人在谈论爱情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
“咱们逃课吧。”学校的车区里,贤骏把自行车摆好,然后对力凯说,“第一节。”
“学习!”力凯说,“咱能好好学习不?”
“你说我,你好意思?”贤骏不屑的说。“上节英语课,是谁连讲哪儿都不知道来着?”他反问道。
“看样你英语考的很好了。”
“我五十,你呢?”
“差不多了。”
“满分可是一百五。”
“做语文的时候,总感觉自己是外国人,做英语的时候又变回了中国人。”力凯说,“做数学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变成了外星人!”
他们说了很久,这时候打铃了。
“这会儿是上课还是下课?”贤骏问。
“上课。”
“还逃课不?”
“随便你,反正第一节上体育。”力凯说道。
体育课用不着站队,永远都是自由的。只要不打紧不砍人不离校不出车祸就行。
要不是球场被占了,他们还可以打会篮球,不过现在是不可能了。
他们选择四处闲逛。
操场旁边种了不少东西,松树、银杏,还有竹子。有花有草,不知道名字,长得茂盛,看样是野草。
那一片竹子里,有一棵被连根拔起,已经枯了。竹叶变得焦干,一碰就碎。惟独竹竿还是老样子,虽然已经干了,但还保留着淡淡的绿色。
贤骏找了一截树枝,一边很快地敲掉竹竿上的小枝一边对力凯说:“你还记得我上节课的表演不?”
“什么?”力凯没听清楚,问他。
“就是那个‘力拔山兮气盖世’。”贤骏敲敲手里的竹竿,提醒他说。竹竿上的小枝已经去掉了,变得光秃秃的,他把竹竿拿在手上,很随便地舞弄着。
“你那算什么表演?”力凯看着他说道,“能拔起来竹子了不起啊,你还不是挖了半天才拔出来的?”
“有本事你也试试?”
离学校大门最近的草坪上,一只不知从哪儿来的大胖猫正躺在那儿休息。
“有点像加菲猫。”贤骏把猫指给力凯看。
“脸不够大。”力凯评论道。“你能逮住它不?”他问。
“有点难度。”贤骏回答说。他捡了几块小石头:“砸它试试。”
那几块石头圆滚滚的,有些像鹅卵石。他用石头砸猫,不过没有砸到。石头从猫头顶上一尺左右飞了过去。猫吓了一跳,很快地跑远了。
“你不行!”力凯说。
“故意的,”贤骏拍拍手,“要不然那只猫就倒霉了。”
“你说它是不是人养的?”
“狗娘养的?”
“是猫粮养的吧。”
“你说它咋的不走?”
“学校的伙食可是比垃圾箱里的好?”
“那他怎么不去饭店?”
“这我咋知道。”
关于猫的话题暂时告一段落。
“你还想吃无花果不?”力凯忽然问。
“我知道是你想吃。”贤骏撇撇嘴,“走吧!”
学校正中间有一组喷泉,不过从来没有喷过水。喷泉旁的花丛里有几棵无花果树。两棵矮的,一棵高的。
“怎么还是这么小?”力凯看着那棵高无花果树上的果实,说。
“那就不吃了呗!”贤骏拍拍他的肩膀,“过几天再说。”
“好吧。”
无花果树旁种了很多花。菊花、牡丹,还有些带尖刺的玫瑰。
“哎呦!”贤骏突然大叫一声,吓了力凯一跳。
“你又咋了?”力凯问。
“我被扎到了。”
“大惊小怪。”
“我扎你试试?”
“这花怎么这么多刺?”贤骏捂着手,问力凯道。
“玫瑰。”
“这么多刺?”
“哎,你要不要摘几朵送给那个谁?”
“谁?”
“就是那个锁锁。”
“不送。”
“你不是喜欢她吗?”
“那是另外一回事。”
他们边走边说,很快就绕到了教学楼后面。
教学楼后有个很大的养鱼池,边上是一个被当做进水口的自来水龙头,当然,有一个水槽。
水槽是在地面上挖的,只有一个坑,没有水泥之类的东西。
“池子里的水又变清了。”力凯说。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我不相信这句话。”力凯说,“里面的鱼活得好好的。”
“你这么认为?”
“只要你不祸害它们。”
“我不管鱼活的好与坏,”贤骏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水龙头,“来点咖啡!”
“咖啡?”力凯很困惑。
“就是混着青草气息的泥浆。”贤骏说。他又补了一句:“白痴!”
那个泥坑已经浸满了水,泥变得很软。贤骏用脚踢了一大块泥到水里,由于少了一块,那个坑扩大了不少。他折了根树枝,把泥坑里的水搅得非常浑浊。“好了!”他说。
泥浆从进水口流进了鱼池,结果可想而知。
“怪不得锁锁说你是个变态。”力凯说。
“什么?”
“你自己清楚。”
“我记得上次问她咱俩谁变态来着。”
“谁?”
“不是你。”
“活该!”力凯骂道。
“你还逮小动物不?”力凯又问。
“现在是冬天。”
“扫兴!”力凯叹了口气,“我还想看你逮蚂蚱蝴蝶乌龟还有龙虾呢。”
“我有个秘密,”贤骏说,“不过,现在我想把它说出来。”
“说来听听。”
“那些小玩意,都是逮给锁锁的。”
“哦,”力凯问,“然后呢?”
“她貌似不怎么喜欢,怕的要死。”
“哈哈!”力凯大笑,等笑完了,又问,“笑点在哪里?”
“你能不能别这么冷!”贤骏提醒他,“现在是冬天。”
“好吧,我服了你了。”
这时候,下课铃响了。
“该回去了。”贤骏对力凯说。
“一会儿,还有十分钟呢。”
他们又玩了十分钟。
“该回去了。”贤骏又说,“下节课上英语。”
他们回教室里去了,刚到座位上,英语老师抱着一大摞书走了进来。
3、等雪来
她叫雪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开始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的梦里有一株百合,散发着淡黄色的香味的那种。梦里有一座小屋,带着一个不大也不小的院子。当然,也有她的身影。
和她相识,是在花开的时候。
她喜欢花。庭院里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红的、紫的、还有粉色的……
她最喜欢的,便是那株淡黄的百合。
那株百合也是我最喜欢的,那儿是我的家。而我,是一只点缀着淡蓝色花纹的暖白色蝴蝶。
她常到院子中来,看各种各样的花,还有各种各样的蝶。
花,她是喜欢百合的,而园中飞舞的蝶,她喜欢淡蓝色的。
她常常出来,看着花,看着蓝天白云,也看着蝶儿静静的笑。她的笑很美,有时也会自言自语。她说给喜欢的花,还有蝴蝶,只不过还是有几分孤单。
我喜欢听她说话,在她说给我的时候。
有时,她会说给我听。
她常给我讲白云,讲蓝天,讲我住的这株淡黄色百合。我总能静静地听。
有时她也会讲我所不知道的,虽然听不懂。我照例落在花间,一语不发的,她讲到高兴的时候,我也会飞下花瓣,围着她飞上几圈。
她常在院子里散步,有时看看白云,有时嗅嗅花香。她的视野里,也会偶而出现写墨香——她在画画。
她能看到很多,只是她从没有发现,她的身边有一只有着淡蓝色花纹的蝴蝶,正在注视着她……
她的窗前有几株矮树,她不出门的时候,我会落在窗前,静静地看她。
一切都是静静的。她是不知道的。
其实我希望她出来,和我说说话。
其实我没有注意到,她很久没有出现了。
前几天下过一场雨,我停在叶下,等了好几天。
一天。两天。三天。
天晴了,我再去看她的时候,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早已经是人去楼空。
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从那时起,我常常讲故事,蓝天、白云、百合还有淡蓝色的蝴蝶。
我一直等着她。希望她能再来。
4、创世纪
我向往光明,但是我无法穿过那扇挡住了光明的门。
我走在黑暗里,和神一起。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我看向前方,又环顾四周,却发现周围仍是混沌一片。神告诉我,光和我属于不同的空间。
我对神说,我要去寻求光明。神默然。他问我:“你为什么要去?”
“为了一切可能的理由。”
神带我到了一扇门前,说:“你想要的就在门后。”
“你可考虑清楚了?”神问我,“真的义无反顾?”
“会有危险?”我问神。“没有。”神说,“那里很安全。”
我却有了顾虑:“我需要什么特别的准备吗?”
“你要学会利用,在你找到光之前。”神说。
“不过你最重要的事,是通过那扇门。”神指着那扇破旧的门,对我说。
我想我已经决定了,义无反顾。
“难道没有什么特别的考验?”出发前,我对神说。
“这门就是了。”神说,“虽然它只是一扇门,但请你不要小看它。”
我走上前去,验证了神的话。
那是一个极小的门,比我的身高矮了不少,宽度也不够。我一次次的尝试,企图通过那扇门。可是我失败了。
思虑良久,我决定去找神。
“怎么样?你通过了吗?”神开门见山。
“没有。”我回答说,“那扇门太小了。”
“是门太小,还是你自己的心不够宽?”神含笑问道。
我无话可说。
“那扇门真的无法通过?”神问我。
“是的,”我说,“难道就没有一扇宽敞些的门用来通向光明?”
“我很抱歉,但是没有。”神说,“门只有一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