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有鬼、还是有愧(小说)
2012,阴历的十月初一。
六十多岁的孙山,老婆死了,一下就剩下了自己,很不适应。儿子和儿媳妇又进院了,几天来,儿子和儿媳妇一天来好几趟。不为别的,他们是想把六十多岁的孙山接去他们家。
好事架不住三串联,孙山终于还是听了儿子和儿媳妇的话。卖掉了家里的一切,又踏进了儿子的家门。这也是几十年前自己的家。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了,对孙山来说,记熟识,又陌生。他一般回来,他就看看这,瞧瞧那的。不时的想起了过去的以往……
儿媳妇和老婆子的吵闹,儿媳妇那无理的要求,儿子的冷漠……
自己又回来了,是没脸,还是如老婆所说的;‘你早晚会死在你儿子和你儿媳妇的手里’。
“爸!快进屋吧,外边冷,我做好了你最爱吃的溜肥肠。你儿子已经把酒都给您烫好了,你们爷俩再整点。”一晃十几天来,天天如此。儿子和儿媳妇好孝顺,真的是浪子回头?
陪伴自己一生的老婆子走了,可换回了一对孝心的儿女。孙山有些高兴了,他端起了酒杯,话就多了起来;“儿子啊!你们俩听着啊,我说几句。我孙子也不小了,马上就要高考了,考不上也快给张罗对象了(娶媳妇)你们的日子我知道,没啥存性。小子这么多年外出打工也没挣多少钱,家里地的收入也不大,你们有没有啥打算啊,有的话,说出来听听?”
儿子一听,没吭声。儿媳妇接过孙山的话茬说道;"爸、来,我给您满上”
儿媳妇一边倒酒一边道;“这不嘛,往们俩合计啊。(我们俩)打算去做买卖,买台车,你儿子有驾驶证。这二年看人家收粮挺剩钱的,可这买车的钱我们俩也没有啊,更别说收粮钱啦。”
孙山喝了一口酒,低下头想了想,摸起酒杯来、又来了一大口。长出了一口气道;“嗨!算了,我死了,早晚还是你们的。”
老人拿出了自己一生的积蓄,十万零八千。
儿子的车,开上了;儿媳妇的装素,改变了。随着一家人的生活改进,孙山的生活也改变了。
孙山的钱没了,一切也都随之而去……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了,孙山的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子都十几天没有回来了,说是上了孙子的姥姥家。
屋外的鞭炮声,响彻云霄。可孙山家,静悄悄的,连烟筒的烟都没冒。好心的邻居一连两三天都没看见孙山了,也没看见他家的烟筒冒烟,便上他家去看看……
啊!一屋子的人,大过年的都聚在了这里。孙山穿戴整齐,(都是装老衣服)顺着炕洞躺着,鼻子眼睛耳朵嘴,都有一流血水子,左边的耳朵和鼻子都让耗子给啃掉了半拉。一个眼皮也被肯没了,那样子。好可怜,也好恐怖啊!
入土为安吧。孙山就这样的走了,永远的走了,带着满脸的伤疤去见天堂里的老婆去了……
孙山的儿子家,好几桌的人在打麻将。茶水,瓜子管够,不要钱,屋子烧的滚热。夜深了,人都散去了。孙山的儿子和儿媳妇硬着头皮,打着电灯,哆哆嗦嗦的躺在了被窝,他们怕……
突然;那踢踏踢踏的声音又来了,紧接着那呼呼的吹风声又吹了起来。那满地上的瓜子皮,被吹得哗哗直响,伴着那哗哗的响声的还有格吧格吧嗑瓜子的声音。孙山儿子这小两口,仿佛是看见了他老爸从门口走了进来。那样子,满脸是血,一只眼睛没了眼皮,眼球马上就要掉下来的样子,鼻子没了半拉,耳朵丢了一半。伸出了双手,好像是在说;‘还我命来’
孙山家里闹鬼,闹得满屯风雨,人人都知道。孙山的儿子——富子也是怕的不行。他们把儿子送到了他的姥姥家,他每天都找大伙上他家里来玩麻将,打扑克。
日子久了、大伙也就有些不愿意去了。没办法,他就找屯中的一个老光棍子,老迷糊上他家里去住。好给他们两口子壮胆儿。
老迷糊、一个人,五十多岁,这个人很懒,好睡觉。像猪一样,吃了,睡;睡醒了,吃。老迷糊的两间破草房子早就漏天了,他懒啊,也不整。每天就像打笋鸡的似的。一垄地不种,靠低保过日子。
这回美了,富子专门给他搭了炕,还供他吃的……
头两天他到没觉得咋地。吃饱了老迷糊,倒头就睡。屋子暖,炕又热 。那真是一心不挂。
富子两口子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晚上睡觉、也踏实了不少,也拉灭了电灯。
老迷糊白天睡足了觉,到了半夜里,他醒了,他再也睡不着了。
突然;
他听到了声音。那、 踢踏、踢踏的声音。接着又听到了那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还有那吹风声。满地的毛磕皮子,被吹得哗哗的直响。
说真的,老迷糊听到了,他也有些怕。他也想把头用破被盖起来,他稍稍的一动。声音没了,过了一会,又响了起来。
一连几天,人定了以后,准出来。
老迷糊毕竟是大了几岁的人了,他有了一定的老猪腰子(主意)
声音又来了,他把早就弄好了的电灯拉绳,轻轻的一拉。屋里:一下子亮了起来。满地的毛磕皮子,啥也没有啊!
老迷糊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还是啥也没看见。老迷糊静静地趴在被窝里,睁着眼睛看着地面。
突然;毛磕皮一动,哗哗声又来了。
这回老迷糊看清楚了。原来是一只半尺来长的大白耗子。这个耗子,腰身细细的,它一听到一点点的动静,马上就爬下来,一动不动。老迷糊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看着地上的那只大白耗子。哎!不是一只,是两只。
只见两只大耗子,相互地蹦跳着。那踢踏踢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那耗子每蹦一步,站下来,用它那尖尖的小嘴,呼呼地吹着地面上的毛磕皮。厚厚的毛磕皮被它们吹得四散开来,剩下的,那耗子就用嘴去嗑。
老迷糊看明白了。第二天,屯子里就传出了话。老迷糊看见孙山了,那样子好恐怖啊!老迷糊回家了,说啥也不在富子那里住了。
孙山家一下子路断人稀了,富子两口子也不敢在那里住了。他们张罗着卖房子,值三万来块钱的房子,三千也没人要。
最后,以两千块钱的低价,差不点就算是白送给了老迷糊。
富子,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