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老家的小院(散文)
每当父母提及老家时,我便会想起那里的秀美山川,想起那里的风土人情,想起我的祖父母,想起老家那个小院。
我从小生长在大都市,五十年来也只回过四、五次老家,而且,每次去都有不同的感觉。但第一次给我的印象最深,至今我还清晰地记得当时的一切……
那是一个豫西南的小县城,那里风景秀丽,民风淳朴。由于地处山区,经济一直比较落后,属于国家级贫困县。而我的老家就坐落在县城里面。院子坐北朝南,当你穿门而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颗石榴树,树上结满了淡黄色的石榴;西边和北边都是清一色的青砖大瓦房。北边的是上房,西边的是厢房,它们的结构都是两边卧房,中间客厅;院子很宽敞,在它的正中央有一颗苹果树,青色的苹果在树上来回摆动,树下放了一张小桌,桌子旁边摆着几把小竹椅;离上房十几米处便是一口水井,井口上盖着井盖,井盖上还压着一块发白的大石头,搅水的辘轳缠满了井绳;紧挨着水井的是厨房,厨房紧挨着院子的后墙;后墙里面有两颗柿子树,黄灿灿的柿子挂满了枝头;柿子树旁是一颗枣树,满树的枣子让人垂涎欲滴。出了院子的后门,还有一个二、三百平方的后院,满院子的桃树已被熟透了的桃子压弯了腰。这就是我记忆中的老家小院。
记得那是一个初秋,当时我也只有七、八岁,跟随着父亲回了趟老家。我们经过一晚上的路途颠簸后,父亲把我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指着一个高大的门楼说:“老家到了,就是这儿。”父亲随手就推开了虚掩着的黑漆大门,我们刚走进去,裹着小脚的奶奶就颤巍巍地迎了出来,她脸上堆满了笑容,看着我,乐得和不上嘴,冲着上房喊了一声:“芳回来了!”只见爷爷从屋里快步走了出来,看着我,乐得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而后,便忙不迭地跑到苹果树下,摘了几个苹果塞给我;又拿起竹竿跑到枣树下去打枣;还去后院摘来了桃子,不一会儿,我面前的小桌堆满了果子……由于父亲兄弟几人都在外面工作,老家只有爷爷和奶奶生活,我的到来给二老增添了无尽的快乐,他们对我宠爱有加。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爷爷、奶奶时的情景。
在老家的那些日子里,白天我趴在爷爷的背上,去摘苹果、摘桃子吃。还到后院的桃园里捉虫子玩。到傍晚时,爷爷就会搬出竹床放在院子里,让我躺着乘凉,奶奶则拿一把芭蕉扇给我赶蚊子,每天晚上我都是在“知了”声中进入梦乡的。
静静的夜,偶尔听见一两声昆虫的叫声;静静的夜,偶尔看见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现在想起那种意境很美,很惬意,很舒心,我非常喜欢老家的夜晚。
由于我对老家的水土不服,浑身起满了过敏的小疙瘩,我们没住几天就回来了,结束了那次的老家之行。
又过了七、八年,我在暑期回了趟老家,那时爷爷、奶奶已到了老年,四叔也已经结婚,并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那时的小院显得拥挤,也有点凌乱,小院里已没有了往日的清净与温馨,但基本上还保持了原貌。
没过几年,爷爷奶奶相继去世,院子分给了父亲和他的几个兄弟,父亲分得了上房,大伯分得上房与厨房之间的院落,三叔分得后院,父亲把上房让给了四叔,并留下了四叔的那套西厢房。
十多年前出差到襄樊,顺路回了趟老家。随着改革开放的步伐,老家也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小院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上房已被翻新,院子里的苹果树、柿子树也被砍掉、水井也被掩埋了、后院里的桃树也不见了踪影,院子里就剩下了那颗石榴树。唯独西厢房还保持着原貌。没有了爷爷奶奶,家也没有了生活的气息,也没有了家庭的温暖。
三年前出差去洛阳,又到老家看了看,小院再没有大的变化。四叔说:小院已没有了发展的潜力,他已经买了商品房。夜晚,我坐在院子里,望着满天的星星,夜已经没有了原来的寂静,我已经寻找不回原来的感觉了。望着因年久失修,有点破烂不堪的西厢房,还有那颗已经枯萎的石榴树,我心中有种凄凉的感觉。
后来得知,那也是我最后一次看到的老家小院。因为老家要拆迁了,小院就要永不复存在了。我很伤感,我很怀念那个像果园一样的院子。因为,那里是我祖父母生活过的地方,也是我父亲生长的地方,我的根在那里。
老家那个美丽的小院、那宁静的夜晚,还有那慈祥的爷爷和奶奶,都是我永久的回忆。
由于当时的条件有限,没能把老家小院的全貌照下来,今天,就让我用这段文字来记录小院的风貌吧!这也是对我祖父母在天之灵的慰藉。
问好作者,感谢您赐稿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