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表姐(散文)
很多年没有见面,也没有联系的表姐,昨夜居然乘着月色来到我的梦里!她那爽朗的笑声,唤醒了我尘封已久的回忆……
表姐是二姨的大女儿,只比我大一岁。她从小体弱多病,身材娇小;勤劳善良,聪明伶俐;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总是忽闪着笑意。但她却有个与她极不相称的名字--“汉松”。大概是家人希望体弱多病的她,能像罗汉松一样 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吧!
表姐是我初中的同班同学。成绩大概没有我好。但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还有另外四个女孩,校园里,我们六个总是形影不离。
一日下午,一个神秘的消息传到我们耳朵里--“离学校不远的后山上有个美丽的溶洞,传说以前是躲日本兵的,很多同学都悄悄进去过!”这一消息犹如一颗巨石,扔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于是,我们串通好在下午放学之后,晚自习之前这段黄金时间去探险!准备了一个手电筒,外加一个打火机就兴致勃勃地出发了。在知情者的带领下,很顺利的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洞口。但意外的是——那个隐藏在岩石中的洞口,小的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出。这下可难了!你骗我哄,你推我搡,谁也不敢第一个进去——害怕前面有毒蛇猛兽!纯真的友谊,在人的本能面前——是那样的不堪一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探险的激情不减,但勇气不足。
终于,瘦弱的表姐开口了。她说:“我第一个进去吧,你们跟着来。”感动的我们脸蛋发烫,眼眶湿润!“天哪!”依次进去后,我们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惊呆了!挤过狭窄的通道,眼前便豁然开朗——个能容纳几百人的洞厅呈现在眼前。巨大的钟乳石或耸立,或卧倒;或悬挂,或拥抱。我们兴奋的尖叫着,跑过去,抚摸着那些美丽的,像仙女般风姿绰约的,洁白如玉的钟乳石。
借着微弱的手电光,我拿起石块敲下了两块钟乳石,一块神似骆驼,一块形如春笋,我脱下春装紧紧的把它们包裹起来抱在怀里。在洞厅玩了很久,我们又继续往前探险,洞道时而宽敞,时而狭窄;时而崎岖,时而平坦;时而有冰凉的水滴,滴落在脸上。那份从未有过的惊险刺激,让我们流连忘返!
走着走着,发现手电光越来越弱了。于是有胆小的人说“咱们回去吧。”有贪玩的人说“用打火机点火把再玩会吧。”有聪明的人说“不能点火把,会缺氧的。”于是害怕了,恋恋不舍的往回赶。
来到洞口大家又慌了!你拥我挤,你拉我拽,生怕自己最后一个钻出洞外,好像后面有毒蛇猛兽追来!慌乱中,发现我的钟乳石丢了一块。“你们别争了,快帮我找找吧。”我带着哭腔寻求帮助,但大家已经挤作一团,彼此埋怨。
最后依然是瘦弱的表姐开口了。“你们别争了,先帮小雪找到石头吧,我最后一个出去。”寥寥数语犹如一颗定心丸让大家安静了下来,黑暗中看不见彼此像火烧着的脸。
相继钻出洞外,天早已漆黑一片!“完了!完了!早就上晚自习了!”我们吓得心脏不听使唤的狂跳起来。远远地看见一群人打着手电筒走来,原来是学校老师在知情者带领下急急寻来!六个在学校成绩很好的乖乖女,被愤怒的老师们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拎着耳朵带回了学校。呵呵!此后很长时间被男生戏称为——“六人帮美女探险团”!
如今, 那两块美丽的钟乳石一定还在老屋的某个角落吧。如今这年纪才体会到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表姐上完初中,姨夫就不让读了。他说“女孩子读多书没啥用!”于是表姐便给生意人家帮忙。几年后东家被表姐的勤劳善良感动,转让一个布摊给她经营。那几年姐姐经营的风生水起,原以为姐姐从此能过上幸福的日子。谁知她却鬼迷心窍,死心塌地嫁给一个娇生惯养,游手好闲的赖皮!生意几年间败退。
六年前,表姐打来电话说姐夫买地下六合彩,欠下高利贷,人家拿刀逼债。平生最恨赌徒,换成他人断然不睬!但表姐第一次相求不得不顾。在表姐那里,我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是——“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了!
三年后我的儿子降生,表姐知道我们的生活也开始窘迫,她及时还了那笔钱,从此再无音讯……
听人说表姐独自一人到南方打工,供养上高中的儿子。身体孱弱,生活艰维。
“姐姐,我想你了。你在他乡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