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赏析】“人面桃花”与崔护艳遇 ——品诗词、说故事之四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祇今何处在,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是唐代诗人崔护的诗《题都城南庄》,这诗背后的艳遇故事,是见诸记载的,大致是:诗人崔护到都城(长安)参加进士考试,结果名落孙山。清明时节,因为郁闷,便独自一人游览都城南部郊区,到一处村居门前,只见院子里花木掩映。敲了好一会儿门,有一位女子从门缝里问他话,“何人叩门”之类。崔护回答是寻春独行,酒后口渴,想要讨点水喝。女子就开了门,递给他一碗水。崔护喝水的时候,女子倚靠在小桃树上,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崔护喝过水,带着愉快的心情离开了。第二年清明时节,崔护又到那里寻她,院子桃花依旧,但是门窗紧锁,家中无人。失望之中的崔护信手在墙上题写这首著名的情诗。
旧地重访却不见伊人,再美丽的春天,再娇艳的桃花,对于崔护,都黯然失色了。是春天误了他,还是桃花误了他?
那么人面究竟何处去呢?老百展开想象,在那个唐朝的春日里,她不在柴门后面,也不在桃花树下,或许正走在回家的路上,提一篮芍药一筐兰草,一路的春光身前身后,恰到好处地衬着她的绿裙红袄;也或许她已经嫁人,在另外一棵桃树下,在另外一个淳朴的小伙子的眼里,笑颜如花。若是这样的思维推测,崔才子是太多情了,因为桃花女本无意呀!
在千百年的历史传说中,更多人是将崔护和桃花女的故事一定要演绎成两情相悦。说其实那女子自从去年一见崔护之后,便喜欢上了他,从此神情恍惚,郁郁寡欢,最终相思成疾而早逝。后期也有学者研究,说这女子本就有病,“人面桃花相映红”就是肺结核的征兆。自古红颜薄命,香消玉损。这个一见钟情,便情有独钟的故事,终究却成了凄婉的爱情悲歌。
但是,许多戏剧又将这“桃花依旧笑春风”的故事继续延续到另一种结局:说其实当时女子出门去了,回来后看见门扉上的诗歌,就生了病,竟然绝食几天而亡,而恰恰崔护又来到都城南郊去寻访,听见门内有哭声,问明情况,大悲,要求吊唁。入门见女子躺在床上,神色如生,他急步上前跪倒,抬起女子的头,放在自己腿上,边哭边说:“我在这呀,我来晚了,”片刻,女子竟然睁开眼睛,复活了!后来其父大喜,遂以女许之。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于是,崔护这一段艳遇,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其实,古往今来,普天之下,无分男女,不论老少,大约会有很多人在心里对艳遇怀有期盼之情。也可以肯定,这些期盼艳遇的人,就有相当一部分是可以得偿其愿的。
毋庸讳言,绝大部分的艳遇,都默默无闻,即使当事者因为压抑不住的兴奋、自豪,急于炫耀,曾经绘声绘色向他人讲述过。可是,知道他(她)们艳遇故事的也只是少数人。过不多久,他(她)们的艳遇故事便会烟消云散,如同根本没有发生过。
但是,当艳遇的当事者是文学家的时候,情况就大为不同了。他们凭藉高超的叙事艺术,卓越的语言修养,把自己的艳遇写成脍炙人口的文学作品。于是,他们的艳遇故事便会不胫而走,妇孺皆知,千古传颂。像崔护写的这首《题都城南庄》就是其中一例。
作为文明古国、大国,咱们的文学史上,这样的作品当然很多。下面老百再说一首宋代诗人苏轼的词《蝶恋花》,词是这样写的: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不少研究者说这一首词是思乡之作,老百认为这说法有深文周纳之嫌,不太可信。
这或许应该是苏轼一次未遂艳遇的实录。艳遇发生在某一年的晚春或者初夏——“枝上柳绵吹又少”一句可以证明,当时风流倜傥的东坡先生大概是独自走路。路过一户人家时,在围墙外边只可以看到院子里秋千架上方的绳子,然后就是听见银铃一般充满青春活力的年轻女子的串串笑声。美妙悦耳的笑声,不由人不顿时作如是遐想:那必定是一位妙龄的美女!是真名士自风流,东坡先生当时就理所当然地想入非非起来。因此,当时就吟成了这一首风格清新的小词。
有一个记载,说在惠州的时候,曾经有一次,苏东坡想让爱妾王朝云唱这一首词,但是被朝云拒绝了。理由是,词中的“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两句,朝云情不能堪。这个记载如果属实,当然可以理解为朝云感伤春天已逝,感伤离家万里。但是,我们也不妨猜测这里边有吃醋的成分,吃东坡先生时时动心、处处留情的名士性情的醋。
两个艳遇故事,前者是两情相悦乃至结为夫妇,后者是一厢情愿短暂的想入非非,蜻蜓点水式的爱情折磨。
初看起来,似乎是后者不如前者实惠。但是,按照“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妻不如妾……不如偷不着”两种理论,老百以为,后者其实是更加美好的艳遇。
老百将这两首艳遇的诗词写到空间,其实为抛砖引玉,想广大网友朋友们能通过阅读这些艳遇故事,品味其中的诗情画意,或者心生羡慕之情,或者感同身受。无论是哪种阅读感受,见仁见智,不一而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