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朋友推荐，昨日去了上海群众艺术馆。主要目的是那里有一个名为《再见、“火柴盒”——上海环球玩具模型怀旧展》。像火柴盒大小的各类汽车模型玩具，陪伴过几代人的童年。恐怕真是可以说不仅是上海，应该是大多数的城市长大的孩子，童年里都曾有过一两辆这样的小玩具。
　　 它们给我们的童年，带来过无限的快乐，还有无数美好的想象与梦想。说不定有很多男孩、女孩，会在自己怀里揣着这样一个火柴盒玩具车模，走进一个甜甜的梦乡。在那个梦幻世界里，你成为骑着白马的王子，或者玫瑰花园里的公主，你们拥有全世界各种最漂亮的车，你们还会拥有这个世界的一切。
　　 梦是会醒来的。然而恰恰是这些童年美好的梦幻激发了我们对未来的畅想与期望。于是，我们会去努力学习，去奋力打拼，为了实现我们那一个个童年的梦境。就这样，我们拥有了现在。童年早已过去，却会深深留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底。无论你现在是个青年、中年，还是老年，我们都有过童年那个美好时光。
　　 当我看见这数千辆微型车模的时候，一刹那就打开了记忆的大门。我仿佛通过时间隧道，回到了自己充满欢乐的童年时代…… 我的童年在上海度过0——7岁。我还能记得自己得到的第一件玩具，就是一部红颜色的铁皮小汽车。当时，应该是3岁吧？
　　 小汽车是好婆来看我的时候送的礼物。我的两个弟弟，一个才一岁半，另一个刚刚出世。好婆带来的玩具自然归我所有。
　　 好婆并不和我们住在一起，那时候，爷爷还在，好婆和爷爷住在静安寺附近一条弄堂里。石库门的房子，挺优雅的环境。好婆以后每一次来，都会把我带去看望爷爷，一直到他去世。每一次去爷爷家里，我都会得到一件小玩具。有时候是一把小枪，小飞机，但最多的还是火柴盒般大小的小汽车。
　　 开始，我总是把这些玩具带回家，以后，弟弟们长大了，我开始担心这些玩具的归属，便带着私心，将玩具模型留在爷爷家里。两年以后爷爷去世的时候，留在那里的玩具有了很大一箱。
　　 好婆搬到我们家的时候，把这一箱玩具模型全部带过来，从此成为我们三兄弟的共同财富。我们经常把整箱的小汽车倒在地板上，摆放成各种五花八门的队列，三个人玩得不亦乐乎。这些玩具车让我们的童年充满着快乐。
　　 7岁那年，我们举家入京。母亲嫌这些玩具车碍事，决定全部送给隔壁邻居的孩子。为此，我嚎啕大哭，整整一天拒绝吃饭，也不和母亲讲话，以示强烈抗议她侵犯了我的主权。害得她，不得不半夜亲自端着一碗我喜欢吃的桂花小圆子，送到床头来哄我吃下去。她还答应，我们三兄弟可以留下每个人最喜欢的一件，并且保证到北京以后再给我们买新玩具，来补充我们三兄弟的“兵备库”。
　　 ……
　　 如今，爷爷、奶奶、好婆、父亲、母亲，都已先后作古，我也升级做了外公。女儿开始不断为她的女儿添置玩具。我真的无法想象，随着外孙女渐渐长大，会有多少玩具来陪伴她的童年？更加无法想象，她最喜欢的玩具会是哪个类型？可是我知道，孩子的童年的确是需要玩具的。因为玩具带给孩子的并不仅仅是快乐。
　　 看着拍回来的一张张玩具模型照片，脑海里充满回忆，仿佛自己不再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而是沉浸在这片车海的孩子……
　　 写于2013年8月30日，观
　　 《再见、“火柴盒”——上海环球玩具模型怀旧展》后
　　
　　 又一章 风车的回忆
　　
　　 近日，访友，见屋外一小院，白铁围栏上插有二塑料制风车。询问，知友一孙今年5岁，此物原为其玩具，现已弃之，有新式电动风车矣。友子随手将风车插于此，每每风来，依旧旋转不停。其中一车，已残缺数翼。友言，每欲彻底丢弃，却又不忍，俞今竟有数年。某问之，答，常见其回忆童年趣事。
　　 某顺手摄一二。归居后整理时，竟亦浮念连篇，全然童年往事……记得当年风车，用材简单，无非彩纸、竹篾而已。简者，剪一正方，然后对折两次，再展开，四角朝内聚于中心，沿对角线剪开，每隔一取角朝内弯折，留四角朝外平展为受风力之翼。再用细竹篾一根，从中穿透，固定于另一较粗竹篾上。将其握于手中，迎风奔跑，风车便快速飞旋。甚为有趣，男女孩多半喜欢。且极为简单，可自制也。繁者，同样用材彩纸、竹篾，竹篾做成龙骨，彩纸糊其上。顶部又另插彩旗者，或以竹制齿轮，再有竹制小鼓槌，竹筒做成小鼓，蒙以棉筋纸。风轮旋转为动力，带动齿轮，联动缚有牛筋竹槌，便可连击小鼓，发出“咚咚”响声，十分悦耳。此种风车已是当年极“奢华”之物。若安装数个，乃至十数个风轮与小鼓，则大有“鼓乐齐鸣”之势，甚为壮观也。
　　 如今之玩具则不然。仅以风车例，此种塑料制作已过时，奢华者已是铁质电动，甚至遥控之类。纸竹制品全然绝种！且儿童玩具与用品，价格动辄以千计，上万亦不为怪。其中，绝非仅物价上攀所致，年轻父母“崇洋媚外”，国货质量每况愈下，亦是背后推手。更有时代理念，有不可推卸之责任。
　　 每思之，常不安之。唯有趁尚可勉为其难，欲为外孙女手制三五件玩具，聊以自慰。其实无济于事，螳臂安可挡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