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介绍：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当洗碗工的经过。
　　 人物（有镜头的）:
　　 丽云～五十多岁瘦高个洗碗工
　　 老板娘～不到四十岁很富态时尚
　　 丁～二十三岁老服务员内向工作严谨招待顾客笑脸相迎，其它时间很严肃
　　 串儿～二十三岁改刀师傅老实肯干
　　 小红～十七岁嘻嘻哈哈的快乐女孩儿心直口快
　　 老面～三十左右岁抻面师傅
　　
　　 （一）
　　 长春的大马路上。
　　 大车小车来来往往，“嘀嘀”声不绝于耳。
　　 镜头在一饭店的牌匾上晃一下，牌匾上写着：赵记巧面馆水豆腐拉面等字。
　　 镜头向下拉，在窗户玻璃上的一张发黄的白纸上，上面用粗画笔写着：招洗碗工服务员
　　 一张脸凑过去，那是丽云在看广告。
　　 镜头定格在：招洗碗工
　　 字幕：招洗碗工
　　 音乐响起，《小松树，青又青》的旋律。
　　
　　 （二）
　　 表弟家。
　　 一张单人床上堆着衣物。
　　 丽云床上床下地找东西。
　　 丽云：这家饭店就是咱们到长春吃的第一家饭店。
　　 佳佳（画外音）：啊，那家呀！那家的服务员真难看，走道一瘸一瘸地。
　　 丽云：（翻出一个褥单，准备包一个绿被面儿的被）：唉？你吃她家的水豆腐咋样？
　　 佳佳（画外音）：那天都冻坏了哪还顾得上尝味呀，热呼地就行。
　　 丽云（包好被，继续翻东西）：你就没吃出点加料味？
　　 佳佳（画外音，惊恐地）：有苍蝇？
　　 丽云：她的手指头啊，大拇指就这么扣着碗，（比划着）她也不怕烫。
　　 佳佳：（画外音）那你当时咋不说呢？
　　 丽云：忘说了，才想起来。那天又饿又冷，恨不能立刻把饭倒进肚里。这叫饥不择食啊。
　　 佳佳（画外音）：我看是饮鸩止渴。也不怕药着。你找啥？
　　 丽云：塑料布。对，就是这块塑料布。我怕明天下雨。看来咱们的抵抗力还不错，没药死。
　　 （用塑料布包绿面被）
　　 佳佳：（画外音）不是包吃包住么？他们还没有被呀？
　　 丽云：我不乐意盖别人的被。你说这个饭店，广告贴得那么高，怕人看哪？我还真去过大马路，硬是没看见。说不定咱们吃饭那天就贴了，纸都黄了。
　　 佳佳：（画外音）他是不诚心招。
　　 丽云：那广告，什么也没写。不像那几个饭店，写着四十五岁以下的。刚才我去招聘，饭店什么也没问，就说句，“明天早上九点来吧，明天几号？明天开始算工钱。”就这么简单。
　　 佳佳：（画外音）也没要长春户口？
　　 丽云：什么都没问，连多大岁数都没问。（提着棉被包，走两步）行了，下雨也不怕了。
　　
　　 （三）
　　 饭店
　　 都在做准备工作。丽云提着棉被走进饭店。店内很多餐桌都没收拾。
　　 老板娘：阿姨来啦。把行李放这吧。你先把池子里的碗刷了。（向里边喊）老面，给阿姨找个工作服。
　　 （老面答应）
　　 丽云走进后屋。
　　 特写：水池里、工作台上满是碗筷。老面递来一个不很干净的工作服和围裙。
　　 丽云用手指捏着工作服和围裙。
　　 丽云穿衣扎裙。小且脏，脱下。
　　 丽云：没有大点的么？
　　 无人回答。
　　 丽云取来包被的塑料布扎在腰上，把袖子卷得高高的，从池里往外拿碗。
　　 老面：阿姨躲了别烫着。（把热气腾腾的水倒进池里）水池底下有洗碗精。
　　 丽云弯腰找。只见一只大塑料桶，不见洗洁净。
　　 老面：那桶里就是。
　　 …
　　 丽云洗碗。
　　 特写：架上一罗罗干净的碗。
　　 服务员（源源不断地送来肮脏碗筷，一声接一声地喊着）：老面，拉两碗。…老面，拉三碗…
　　 丽云（一边洗碗一边笑，自言自语道）：中国那么多词儿，为什么偏用个“拉”字。
　　
　　 （四）
　　 楼梯上
　　 丁和丽云拉扯着行李向楼上走。呼吃带喘地。
　　 丽云：八楼啊！真高。老板家的房子啊？
　　 丁：不是，是租的。（开门。进屋）
　　
　　 （五）
　　 寝室内
　　 一排地铺，一个挨着一个
　　 丽云（惊讶地）：没有床啊？！不冷么？
　　 丁：一点不冷。（一边把铺上的被褥往两边推，一边说）这回好了，我们不用洗碗了。
　　 丽云：服务员洗碗啊？
　　 丁：招不来洗碗工，我们不洗谁洗？
　　 丽云：哦，那广告贴得那么高，谁看得见啊。好像怕人看见似的。（打开行李，铺褥单，把绿被放靠墙处。）
　　 丁：服务员到现在也没来。
　　 丽云：广告上也写招服务员了。纸都黄了。贴了好长时间了吧？
　　 丁：从瘸子脚坏就贴。
　　 （被铺好了，丽云靠在被上。）
　　 丽云：她脚怎么了？
　　 丁：不知道，她不让问，一问就急眼。听说是烫的。
　　 丽云：那是工伤啊！
　　 丁：她想回家饭店不让。不知道哪没弄好，什么纠纷？
　　 丽云：啊，劳资纠纷。怨谁呢？
　　 丁：不知道，我没来就瘸了。可能老板以为她是装的。
　　 （丽云靠着被睡觉了，也不知她听没听见服务员说话。）
　　
　　 （六）
　　 饭店
　　 丽云洗碗
　　 服务员（话外音。喊）：老面，快点！
　　 老面（话外音。不紧不慢地）：我还没拉完。
　　 丽云（笑出声）：可别“拉”“拉”地，“抻面”多好听。
　　 串儿（切菜）：谁知道了。
　　 丽云：他们怎么都喊你“串儿”呢？
　　 串儿：我来的时候管穿串儿。
　　 服务员（画外，喊）：老面快点拉！老面再拉五碗！五碗！
　　 （丽云累得晕头转向，也顾不得笑了。
　　 端一罗碗往架上放，没站稳，碗落架下面的平台上，画外还喊着“拉”“拉”声）
　　 串儿（惊呼）：小心！
　　 丽云（拿起摔坏的碗，扔进垃圾桶，惋惜地）：白瞎了。
　　 串儿：（切菜。关切地）碰破没有？当心啊！
　　 丽云：（检查手）没有。
　　
　　 （七）
　　 饭店
　　 终于过饭时了，只有几个顾客在吃饭。
　　 新来的服务员小红，一边撤台一边滔滔不绝地讲她怎么不喜欢上学，怎么偷偷地跑出来打工。
　　 老板娘：（画外音）吃完饭赶快装筷子。
　　 大家围坐在一个堆着筷子和筷子套的饭桌旁，装筷子，小红继续说。丽云发现瘸子不见了。
　　 丽云：（画外音）这孩子走了？也不吱一声，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嗨！这么年轻就瘸了，怎么找对象啊。
　　 丽云手抖，装不进去。
　　 特写：捏着一根筷子的尖端，桶进筷子套里，扔到筷子堆里，拿起一个套和一根筷子，抖着手，把筷子桶进套里。
　　 丽云：（惊呼）我忘了，装了一根筷子！
　　 （众人嘻笑着往出捡那些劣质品）
　　 小红：奶奶，你真逗，装一根筷子。
　　 串儿：（小声地）小红，你管她叫奶奶？
　　 小红：啊。
　　 串儿：我管她叫阿姨，你管她叫奶奶，那你得管我叫叔叔。
　　 （众人笑）
　　 画外音：吃饭了。
　　
　　 （八）
　　 太阳照进寝室。
　　 地铺上一排脑袋瓜儿。都在酣睡。
　　 一个脑袋在动，在枕头下摸出手机，看看，起来，进卫生间，出来。
　　 坐铺上发短信。
　　 丽云：（画外音）二哥，那年我舅妈回关里半个月没大便，后来怎么治好的？
　　 画外男声：谁大肠干燥？
　　 丽云：（画外音）我，十来天的时候我没害怕，我知道我舅妈半个月都没事儿，现在我也半个月了，开塞露也不好使。你问问我舅妈用什么偏方？
　　 画外男声：什么偏方？那是二姐用手给抠出来的。
　　 丽云：唉！
　　
　　 （九）
　　 饭店。
　　 大家在做准备工作。
　　 丽云洗碗。
　　 师傅：（画外音）都出去，我要炸辣椒油了！
　　 丽云像是没听见，继续洗碗。
　　 小红等答应一声，都出去了。
　　 炸辣椒油的吱吱声。满屋烟。
　　 丽云咳声不止，跑了出来，咳得直不起腰。半天才缓过气来。
　　 丽云：呛死我了！没有氧气了！
　　 小红：哈哈哈哈！奶奶真逗！鱼才有氧气呢，奶奶没有氧气了，奶奶真逗！哈哈哈哈！
　　 老面：（画外）大厨炸的辣椒油就是有味儿，串儿就炸不出这个味儿。
　　 小红：串儿呢？
　　 老面：（画外）回家相亲去了。
　　 丁：相亲？
　　 小红：他还没对象啊？多大了？
　　 老面：（画外）他都二十三了。农村早都抱孩子了。
　　 小红：才二十三？那还让我管他叫叔！（对丁说）丁姐，你跟串儿正合适。
　　 出人预料的是谁都没接茬。大家尴尬地站着。
　　 大厨：（画外）好了，进来干活吧。
　　
　　 （十）
　　 寝室
　　 小红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串儿让她叫叔的事，丁有些醋意，如果不是为了岔开话题，她是不会告诉小红的
　　 丁：（画外音）小红，以后别去后厨夹沾酱菜。
　　 小红：（话外音）不让啊？不是供吃供住么？吃啥不是吃呢？
　　 丁：（画外）你没看见老板和老板娘一眼一眼地剜你？
　　 小红：（画外）沾酱菜啥好玩意儿，那吃啥？菜也不够。
　　 丁：（画外）你要不是大厨介绍来的，老板早说你了。
　　 她俩说话的同时，丽云坐在铺上，按了一下脚。
　　 特写：脚上出现一个水肿的坑，再按小腿，也有坑。
　　
　　 （十一）
　　 寝室。
　　 丁洗衣服。
　　 丽云又在按脚和腿上的坑。
　　 丁：阿姨，你真的要走么？
　　 丽云：不能干了，腿肿地一按一个坑。等来人了我就不干了。
　　 丁：谁来呀工资这么少。下个月我也不干了。
　　 丽云：为啥？
　　 丁：挣地太少也不给长工资。
　　 丽云：小红呢？
　　 丁：她和串儿对象了，能走么？大厨怕串儿回家，把小红介绍给他了。
　　 丽云：小红？串儿能养得起么？瞎閙。
　　 丁没回答。
　　 丽云总觉得丁和串儿有点不对劲，欲言又止。
　　
　　 （十二）
　　 饭店
　　 老板娘在吧台用粗画笔写字。
　　 丽云把两袋化学品倒进洗碗精桶里，用筷子搅拌。接过老板娘写的‘洗碗精’的条子，贴在桶上。
　　 丽云：贴个条，省着新来的不知道再给倒扔了。
　　 老板娘在饭店屋里的窗户上贴广告，旧广告不见了。
　　 老板娘：你再坚持几天，等来人了你再走。
　　 丽云：（指挥着）矮点，再矮点。我出去看看。
　　 （丽云来到窗外，略猫腰看广告。）
　　 丽云：这回行了。小个儿也能看见。
　　
　　 镜头推向新纸写的广告：招洗碗工服务员
　　 定格在“招洗碗工”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