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美女叹(随笔) ——古文乱评之石碏谏宠州吁
《石碏谏宠州吁》一文是从卫庄公娶妻开始的,此次乱评也从庄公的妻子庄姜——千古第一美人开始。
说她是千古第一美人,是因为后世称赞女子之美的言词多是从赞美庄姜的言语中化用过来,或者直接引用。“手如柔荑, 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 巧笑倩兮, 美目盼兮。”这是《诗经·卫风·硕人》里面对庄姜的称赞,尤其后两句简直成为美人称赞美人的典范。而《毛诗序》里又有言:“《硕人》,闵庄姜也。庄公惑于嬖妾,使骄上僭,庄姜贤而不答,终以无子,国人闵而忧之。”和许多的美貌女子一样,红颜薄命的厄运没绕过这位美丽女子。薄命红颜多缘政治,若远离,恐怕我们这样的感慨就会少一些。不幸的是庄姜的婚姻本就是一场政治婚姻,一场华丽的表演,实质内容则空,于是她的不幸降临了。
“硕人其颀, 衣锦扃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这几句诗是《硕人》里面对庄姜的描绘,身材很好,齐王的女儿,卫王的妻子,齐太子的妹妹,邢侯的小姨,谭公是她是妹夫。初读让人觉得身世显赫,再品却生几许悲凉,那么多有爵位的男子与她有关,人们的第一感觉是此人背景非凡,实力雄厚。然而,当我们静心体会,会发觉,庄姜的婚姻与政治有着莫大的牵连。其实那也是那时的时代特点,通过政治联姻,巩固彼此之间联盟或是用来拉拢他人。这样一来,庄姜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另有所图的,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庄姜结婚动机不纯,然而为了国家的利益她还是那样做了,所以这一场政治婚姻。
不知后世汉、唐所采用的和亲政策是不是受到战国时期此风气的影响。以为两家结亲之后就可成为一家,用女子的幸福来换取国家的安宁。这到底应该让后人称赞呢,还是大胆批评几声呢?因为,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政治联姻有时作用是很小的,甚至根本就不起作用,真正的战争是一个女子所不有左右的。而这样的联姻有一点好处,就是为后人留下了一成语“秦晋之好”。可秦晋之好到底有多好,很少有人去深究,大家都知道这是祝贺两家成为亲家时的常用语,于是婚联有横批常有此四字。细读历史后,我们会发现秦晋之好只是好在形式上,实质上他们还是冲突不断。庄姜从一出嫁就步入了悲剧的轨迹,而这只是悲剧的开始。
美人美则美矣,然美而无子。那个时代,母凭子贵,无子则失宠,美丽的容颜在现实面前输得一败涂地。于是卫庄公“又娶于陈,曰厉妫。生孝伯,蚤死。其娣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己子。”庄姜无子,便对她人子如己出,即后来的卫桓公,这样本可以母凭子贵了吧,事态的发展并不像预期那样想象。因为卫庄公的儿子并不止一个,而且卫庄公最宠爱的儿子也不是桓公,而是另一宠姬所生的一个叫州吁的孩子,甚至可以说是到了溺爱的地步,因为这个孩子喜欢武器、喜欢指挥军队,很好勇。而庄公又不加以正确引导,最终州吁把桓公杀了,自立为君,这是后话,在此暂不多谈。庄姜短暂幸福日子在桓公去世后便一去不返了,只能发几声叹息罢了,余下的岁月,庄姜只有一件事可做,等待着生命走向尽头。
故事如果能如此结束其实也还算好的,可进一步了解庄姜,才发现,原来她还是中国第一位女诗人,可以说是才貌双全了,不仅如此她还品德高尚,完全是一完美女人,一生唯一的遗憾恐怕就是未能生育了。千古第一美女,以其才,其貌,其品,三者居其一便可得到无上的幸福,可三者俱全的庄姜,幸福就好像与她绝缘了一样。嫁夫,夫理之甚少;婚后无子,地位速降;以德养育她人子,又被人杀害,于是第一美女陷入了无尽的孤独中。
孤独中,庄姜绽放了自己的诗歌才华,据说《诗经》中有五首是她所为,其中最有名的是那首送别诗《燕燕》,据考证确出其手,被后人称为“万古送别诗之祖”。现录其诗于下: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
之子于归,远送于野。
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
之子于归,远于将之。
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
之子于归,远送于南。
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仲氏任只,其心塞渊。
终温且惠,淑慎其身。
先君之思,以勖寡人。
美女的故事讲完了,不像其它故事中与政治有缘的美人(妲己、褒姒、西施、贵妃等人)一样,以貌专宠,因宠误国,让后世多了红颜薄命的感慨。残云觉得红颜薄命,是因为红颜乱红尘,于是走到薄命的结局。庄姜则过于完美,完美的有些令人难以企及,因此她的生活变得孤独了,只是她的婚姻从开始便错,误其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