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桃花劫(小说)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杨柳依依,水暖鸭先知。在山城里,被誉为帅哥的W县的曹部长,更是春风得意,健步如飞。
“部长好!”早上上班的时候,走在电梯口,下属张丽跟曹部长打招呼。
就在和曹部长打招呼的时候,悄悄瞄了一眼,发现近日他那绷着的脸,早被一张罕见的笑意盈满。张丽心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思忖,“莫非部长的老婆生了?”立刻,又否定了这个猜测,“不对啊!要是那样的话,早都请客了,我的饭票都没买啊!”越想越没了头绪,干脆先上电梯,去办公室上班。
曹部长和张丽同处一个电梯间,距离不是很远,大概已经超过了“蹦擦擦”的距离:你我跳舞蹦擦擦,距离不近也不远,两人搂抱不过一尺九。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张丽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本能地向电梯的铁壁那边挪了一下,把提包跨在手腕上,双手合十,暗自祈祷,快点到五层,即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不窘迫的时候,并不觉得时间慢。这个时候,连部长的心跳都听的清楚,怎能不尴尬。默默地数着时间,一秒,两秒……似乎每一秒都在张丽的眼里,变得异常的慢,异常的艰难。
好不容易到了五楼,张丽想急忙躲开这一路上,没有其他人进入电梯的窒息空间。可是部长习惯了先行,也往出走,两人几乎同时要出电梯口。张丽很无奈,两手一摊,顺势变换了手势,做了一个咬定牙齿才做出来的动作,左手伸向前方“部长,请!”
那个曹部长觉得是理所当然地应该享受此优待,连个谢字都没有,便径直出去了。张丽走在后面,心里在腹语,“部长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连个绅士风度都没有。不知道懂不懂女士优先的礼仪?”就在这一刹那,他抬头的一瞬间,却发现曹部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杀了个“回马枪”,站在了她的面前。
张丽本不想理会,可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又受人家管,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故此,只好先开口了,“部长,您这是?”
那部长腆着个比一尺二锅还大的将军肚,眯着眼睛,扯开嘴角,露出两排还算看得过眼的牙齿,说道;“张丽,你能帮我个忙不?”
不知道为何,这个部长在上一秒还是那个无礼的样子,下一秒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了。耐人寻味,摸不清楚,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丽有些目瞪口呆,脑子里就跟灌满了浆糊一般,有些接不上弦了,等待部长的下文。原来是让她去帮着在超市里买些东西。张丽明白上司的旨意之后,心想,自己是个女人,超市里买东西,有啥难的。总比这会让她面对这么一个鸟笼子的高楼,要畅快的多,顺便去给自己买点零食。九零后本身就喜欢吃零食,一直喜欢吃水果的张丽有了机会了。便转身要走,身后又有一个声音飘了过来,“哦,给你钱!”说着,张丽回过头一看,部长果真在自己腰包里掏钱,有些吃惊。平日里,也没见过曹部长这么大方过,今天这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既然你给,我就接,我张丽也没有义务给你贴钱,再说了,我也不喜欢巴结领导。想到这里,张丽就伸手去借钱。结果,是一张银行卡。
张丽一下子懵了,期待曹部长的指示,告诉密码。更没想到一个只能让他们两个听见的声音,“是你的生日。”
哦,我的神啊!怎么会是我的生日啊?她迷惑不解。这时,部长在给她递银行卡的时候,塞给一张纸。她本能地打开一看,是购买清单。
张丽也没多想,拿上就走了。
超市里。她按照清单购买,忽然发现有什么卫生巾,帮宝适。她猜想是给部长老婆预备的。忽然,张丽觉得不对啊,我又不是你家保姆,干嘛让我给你老婆,一个孕妇购买这些东西。
“你有短信了。”手机的温馨提示音。
张丽打开智能机看了一下,信息是部长发来的,说是在超市门口接她。她的脑袋一下子“嗡”的一下,怎么又遇见了他?哎,命苦!她叹息。
采办完东西,拎了一大包出来,可以说是有些吃喝不消了。看见车子停在超市门口,就拉开车门,甩了上去,张丽转身欲走。坐在驾驶室位置的曹部长,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上车!”张丽看看周围来往的人也不少,觉得怕僵持在大街上,伤面子,无奈,只好上车。
张丽刚想问去哪里。结果曹部长一把猛打方向,直接把副驾上的张丽的头甩到了他的肩膀上。“你用的是果香调香水!”貌似很肯定。
张丽的确用的就是这款香水,她不得不佩服部长了。“你怎么知道?”曹部长慢吞吞地扔过来几个字,“我老婆也喜欢用这调。”
张丽顺口哦了一声。这曹部长把车子往家里开。因为山城本来就不很大,基本上也知道部长在哪条路住,就是没去过。到了楼下,张丽下了车子,背起包,“部长,我就不上去了。”
曹部长却一脸不许,“你这么辛苦了,帮我买这么多的东西,怎么不去家里坐坐,顺便认个门。”张丽再三推辞,说“单位还有工作没做完呢。”可是经不起部长的劝说。
这个部长,因为眼光太高,阴差阳错的,到了三十五岁了才结婚,老婆也快生小孩了。所以,大家都能理解,也就包容他假公济私,上班时间抽空回来看望一下老婆。
张丽才正在谈对象,所以,很小心谨慎的,说什么也不上楼去。部长开始施压了,“这段时间,市上评选先进个人,我一直还在考虑让谁去呢,好纠结!”暗示张丽,必须表现一把。
张丽出身在一个工人家庭,也希望自己能有个好的前程,将来到了婆家,也能说得起话。
张丽磨磨蹭蹭地跟在部长的后面,又乘坐电梯,到了十一楼,总算到家了。看到部长的家里装修得还是相当的有档次,可是家里却没人。她一下子警觉了起来,“嫂子呢?”
“哦,你嫂子已经去医院住下了。”
这话一说出口,张丽更是忐忑不安,“那部长让我来家里做什么?”
“别紧张,我就是看你是学计算机专业的,想让你帮我修理一下电脑。”
闻罢,张丽的心里总算踏实了一点。便问电脑在哪里,便直接去修理电脑。完后,部长说,“你以后每天这个时候,来我家陪我聊天,给我教电脑知识,我保证给你这个先进的名额。”曹部长开始许诺了。
张丽想想男友也没在,不会知道这事的,为了前程,也就赌上一把,答应了。曹部长拉着张丽挨着自己坐到沙发上,顺手摸着她的芊芊玉指,“瞧这白皙的竹子般的指头,让人心疼啊!”谁都能听的出来,这话里的弦外之意。
“别这样哦!部长!人家有男友的。”张丽不温不火地说道。
可是在曹部长的眼眸里,看着如花似玉的妙龄姑娘,远比挺着个大肚子的老婆有线条。黄瓜般的小蛮腰,看着就是比冬瓜式的孕妇好看,有吸引力。还有一点就是,激情高昂的曹部长,忍受不了寂寞,老婆怀孕几个月来,不敢碰,不敢动。把他饿的呀,总在和同僚打趣的时候羡慕他人,饱汉不知饿汉饥。
张丽半推半就,反而让曹部长心里乐开了花,正中下怀。在冰箱里拿了一瓶饮料,自己拿了听啤酒,把在超市里买的一些零食拿出来,加上家里的黄瓜,咸蛋什么的。一根烟的功夫,茶几上便有了丰盛的下酒菜了。
张丽这个时候,看到了曹部长的家庭生活的一面,觉得这个部长还真有点大哥的味道。能上厅堂,能下厨房。上得了台面,做的了菜饭。他的形象,一下子在此刻高大了起来。
曹部长劝说张丽也和点啤酒,他那人生得意须尽欢的架势,到底让张丽投降了,也喝上了啤酒。两人酒过三巡,稀里哗啦地倒在沙发里了。当然曹部长是佯装大醉,确定张丽真醉了之后。胆便更大了,这眼睛里泛出红光,像是要把张丽整个人吞吃下去一样。神经急剧地膨胀,有种令他浑身滚烫的激素,迅速蔓延,膨胀了大脑。接着,他便伸手去摸张丽的脸,一双大手继续下滑。最后实在控制不住了,心旌乱了,干脆就来次人生巅峰的冲击。
张丽感觉自己像是有种窒息的感觉,迷迷糊糊的,怎么也推不开。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有个人,正像一座大山,压住了她。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已晚了......
张丽哭闹着,曹部长一边哄着,一边重复自己的许诺。她意识到被潜规则圈住了。然后忿忿地要离开部长家。回到单位,曹部长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肃,只有在每天早上上班的时候,乘机给张丽嘱咐时间和两人在家幽会的事情。
直到一周后,曹部长老婆临盆,部长忙得不得开交,张丽才不用去他家了。以前看着衣冠楚楚的曹部长不爱笑,还不怎么令人反感。可是现在却让张丽不这么看。
曹部长的另一面,暴露在了张丽面前:喜欢来点小暧昧,多点色彩。貌似才能显示一个完整的男人,立体化的男人。
满月宴席上,部长老婆表妹的堂哥,竟然就是张丽的男友。这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光顾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呢,这下子,算是窘到姥姥家了。
一日,曹部长去市上办事,偶然得知,直接主管的局长,偏偏就是张丽男友的姑父。这下他心里有谱了。但是已经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借口是关心年轻人。后来,张丽跟男友说自己想回市上工作。男友觉得蹊跷,但是经不住张丽的软缠硬泡,便去求姑父帮忙。
这当姑父的岂有不管之理,成全了张丽和男友。
张丽去了市上工作,每每看到那张“市级先进工作者荣誉证书”的时候,心里不是个滋味。觉得是一种权色交易而得来的。便萌发了报复曹部长的想法。
曹部长有了第一个猎物,恍然有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如今又飞了,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干脆重新物色,发展。胆子是愈来愈大。收入口中的妙龄女子不只一个了。久在河边走,岂有不湿鞋的道理?
张丽也不是吃素的,悄悄地让原来在W县这边工作时的朋友,暗查曹部长的情况。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决定让她的朋友,以身试探,但是必须保护好自己,做了一些录音记录。
曹夫人也发现自己忙着照顾孩子了,反而丈夫很少回家吃饭了。一问,说外面有应酬。她前后对比,心里觉得很失落,很不平衡,也很委屈。无事不成巧,无巧不成书。
无独有偶,曹夫人发现,曹部长衬衣上的香水味,不是古龙男士香水,也不是那种果香味道的。这一下子,让她疑心重重。
有天去市上逛,特意约了张丽出来吃饭。殊不知,曹夫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求证一下张丽是否用香水了,什么香调的。结果排除了果香味的香水。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曹部长外面有女人了,而且已经有了深度交往了。这个女人显然不是张丽。
她主动和张丽靠近,两人关系逐渐地密切,决定一起惩治曹部长,把他曾经犯的经济错误、作风问题,统统地反应给了纪检部门。上面很重视,立刻成立调查小组,专项核实。
两个女人里应外合,整得曹部长在仕途上跌了个大跟头——“双规”。
桃花美梦一朝醒,曹部长没了那把椅子之后,潸然泪下,叹息道:“两个女人,前后夹击,是我曹某人难逃的一场桃花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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