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韵】那些花儿(散文)
我捧着一大束新采的野花,那是我在山上最喜欢的——有纤细如草的茎,幽蓝细碎的花朵。或许她们本来是草,可管他的呢!
我在每天遇见她的路口等待,新鲜的花朵香气迷人,沾满了晨间的露水,像是发了薄薄的汗。我捧着花儿来回的走,好在有悦耳的鸟鸣声相伴,我开心的一同吹起了口哨。这都让等待没有太煎熬。
我见到晨雾弥漫,我又见到早上的太阳升起,而在阳光与迷雾混合的温暖模糊的氛围里,我见到了我等待的人朝我走来。她近了,近了,然后我走上前去向她献花。她愣在那里足足三秒钟,末了才接过花冷冷说了声谢谢便走了。我拉了拉背着吉他的带子,才发现她是上了这么重的妆——深的眼影,红的唇嘴,还粘着假的睫毛!她穿着妖娆,踩着极细的高跟……
我背着吉他跟着她走,虽然她已走在我前面远远的,只见着影子。
阳光愈发温暖明亮,迷雾消失殆尽,这模糊的氛围也不见了。我走过一条街,看见她在下一个街口将我的花儿统统丢进了垃圾筒,厌恶的拍了拍手上的黑色泥土,眼角的目光夹带鄙夷。我愣在那里也足足三秒钟,我听到我的心脏“噗通”一声落水。我伸手摸了摸我的吉他,拉了拉背在肩头的带子。阳光更温暖了,迷雾已消弭干净。我重新吹起口哨,走向那个街口。
站在垃圾筒前,我一跃坐了上去。我是晃荡的两只脚坐在上面,一个劲儿地向我的花儿道歉。我觉得有必要为她们举行一个葬礼,于是我弹起了吉他。我弹着吉他,却不唱一句歌,还闭上了双眼,依然晃荡着双腿。
我听到有人在我身下的垃圾筒里翻检搜寻,我在睁开眼之前告诫说:“里面躺着我的花儿!”
我睁开眼看见一个拾荒的女孩,手里正捧着我的花儿,正如几个小时前的我一样小心翼翼。
她说:“先生,您的花儿在哭泣!是谁丢了她们?”
我看着阳光下发亮的露水,说:“是个戴假睫毛,画眼影,涂口红,穿细高跟的女人。”
她笑着说:“可是先生,现在这个镇上有哪个女人不是您说的那样呢?”
我愣了愣,跳下了垃圾筒,背着吉他走在去山上的小路。我听到身后那女孩说:“先生,您的花儿!”
我也不回头,苦笑着高声说道:“刚才那位先生要我告诉您,他向您致敬,还有,那是您的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