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船票(散文诗)
不是没有船,不是没有船票。
阴雨好像要永远的落下去似的,远处的群山沐浴在浓雾中,好像呆立在水面上的麻鸭,早已被雨水淋透了。一只黑色的小鸟像箭一样斜落在远处的竹林里,竹林里没有炊烟,竹林里没有拴在木桩上的黄牛。
无边无际的沙滩就在对岸,沙滩上有许多水泊,在蓝天的映照下泛出淡淡的青光。岸边停了许多船,但没有一叶张开的白帆。我想象,那双桨静静地贴在船舷上,铁锚紧紧抓住沙砾。船篙插在船头的铁环里,一滴晶亮的雨珠跌碎在江面上,消失了,而又一滴雨珠跌碎在江面上……
正在涨潮的江水比原来流得更欢了,它们把一道道波浪急急地拍打上船舷,岸边的小船摇荡着,象一只小小摇篮,我想,艄公怕是正枕在舵把上织起这雨丝一样长长的梦了吧!
哦,对岸只在远方,只在船上湿透的梦中,只在我雨丝一样连绵的想象里。
我,站在这岸。
站在雨中的码头上。
站在六月的黄昏后。
我来迟了一步,船已经离开了码头,我的召唤有人看见有人听见,但是小船还是没有回头。
正离去的小船是我要搭乘的那只了,是今天最后的一班轮船。
我,站在六月的黄昏后。
站在雨中的码头上。
站在这岸。
雨真的永远地下下去?我手握着船票,望着对岸,望着越来越远的那只船,望着山上来越来越浓的云烟,我的心里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雨越来越大,雨珠打在我的脸上象打在坚硬的码头上,我听到叮当叮当的声音。咳,我为什么昨天就买了今天的船票?为什么今天我来迟了一步?
不是没有船,不是没有船票,只是我来迟了一步!
白色的船票被雨水淋湿了,紧紧地贴着我的掌心,我看了看船票,然后走向江边,弯下腰,把手伸进江水,船票便轻轻地脱离了我的手掌,顺着江水远去了,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哦,船票,白色的船票……
我想了想便直起腰来,回转身,我决定不在这里久等了,我今晚在这岸住下,明天,天没亮我就第一个起床,我要去买第一张船票,据说明天的船票是蓝色的。
我想,明天的船票不会再作废了吧?
是呀,昨天的船票作废就作废了吧,明天还有明天的船票。
是呀,每天都有新的船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