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梵花情(小说)
这是一帘梦中之梦,梦里徘徊,我身在何处?
我微笑,梦里的梦。
梦里与谁相遇?
1、
清晨时分,霞彩飞摇。流云阁上空,有淡淡的红晕攀爬在变化的云朵上。
风带香附,鸟恋花容,还有一弯婵娟小溪,绕着我的流云阁,潺潺涓涓地流向远方。
流云阁,是我弹奏琴瑟之地。
每到晨起,太阳微曦时,我便携带我的玉琵琶来到这里。那声声的“叮咚”便让我的心,清简空灵,一尘不染。就如我的流云阁,挺立在烟火之外,不受世间的浸扰。今日,不知为何,我心神不安,却也无心弹曲。
幽儿立在我身边:“小姐,你今日怎么脸色苍白?”我恍若初醒,才想起昨晚接连的恶梦,竟然搅得我有些虚弱。
我抿嘴轻笑:“不碍事,就是有些困乏。”
“小姐,你是不是又做梦了?”幽儿有些担心地说,眼看着泪都要滑下。
我却微微一笑,轻轻替幽儿绾起一缕被风吹乱的秀发:“是啊!幽儿,我又做梦了,那个人又来了。只是他没有那么凶,却穿着一袭白衫,对我也是百般柔情。幽儿……”欲言又止,我怎么能告诉她,我昨晚在梦里依偎在那个人怀里,嘴角有鲜红的血缓缓滑落,就如一朵绽放的烟花,那么美。
不知从何时起,我一直做着一个梦。梦里总有一个男人,长身而立,就在我的这座百花谷,抑或就在小小流云阁。
他黑衣怒目,举止略带凛冽,笑里有丝冷酷。他说,他是魔君,他要封杀七界……我反复在梦里与这个男人纠缠,夜夜难寐。
昨晚的梦,却另有一翻景致。
我不知为何依偎在那个男人怀里,那个男人撩起他洁白的衣衫为我擦拭着嘴角的鲜血,还似在流泪。
这个梦昭示着什么吗?抑或就要发生?我的感觉如此强烈。可我,不能告诉幽儿,我不知道幽儿会不会明白,因为她毕竟只是一朵雪花,是我用玉玄功为她输入五百年的功力,她才得以幻化,随意行走。
想起与幽儿的相遇。
那是一千八百年前的一个冬,很久没有下雪了。
那也是我初离开梵花岛之时。
师傅早就为我觅得此谷,并要我在此等候一个人。师傅她老人家说,只有我能让那个人的魔性消失殆尽。我问师傅为何?师傅却只是浅浅一笑,合十手掌,说:“天机不可泄露。”我也便不在多问。
师傅伴我步入此谷时,百花怒放,柳曳风摇,白鹅啄水,玄燕轻绕。虽是冬,却丝毫没有冷意,有的却是百鸟飞翔,蝶舞蜂鸣。看着这翻热闹景象,我竟喜笑开怀。
师傅轻挥玉手,谷口便在师傅的神力下现出了一牌匾“百花谷”。她丝袖飞舞,便有了这一汪湖水中央矗立起的流云阁。
后来的日子,我独自一人,伺弄着谷里的百花。
说到百花,我最喜茉莉,所以绕着我流云阁外的全是茉莉花。淡淡的香,泠泠在我的鼻息处,让我的心跌落成柔软。待得花败时,我会捻起落花,为自己冲泡一盏茉莉花茶,独自一人品,又独自弹琴,或用我若娇莺啼鸣的嗓音唱上几曲。
我还会每天捡拾一些茉莉花,为自己泡一个热热的茉莉花浴。所以,我的身体也会如茉莉花一般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就在我来到这百花谷的第十八日,傍晚时分,百花谷突然有了些寒意,还有飘荡的幽幽雪花洒在百花上。那一层洁白,让我的心澄澈而清明、宁静而绝尘。我轻披白色流苏披风,立在流云阁,欣赏着雪花,也担心着我的百花。
说来也怪,在雪花落在茉莉之上时,便化成了晶莹的凝露,将茉莉催促的更加洁白绕目。我正在惊讶,却发现一片刚化成露珠的雪花,竟然在跳跃身姿。从花瓣滑到花蕊,又从花蕊滑向花瓣,就那么来来回回着。我伸出纤指,将要碰触到那凝露之身时,却不曾想,那露珠儿一闪身躲过。如此这般,像在与我捉迷藏。我来了兴致,挥了挥水袖,施展了定身术,将露珠定住了身形。
我将露珠托在掌心,轻轻吹一口兰香之气,那露珠便颤抖着身子,发出了五彩的光。
再一细看,露珠里却有一白衣女子,纤细得不惹尘埃。
她的嘴里有喃喃之声,我将露珠放在耳边,只听话语:“我是雪花婆婆的贴身侍女,是奉了婆婆之命来寻找一位在百花谷中居住的,独有云水禅心之人。婆婆说我与她有主仆情缘。”
我浅笑颔首。因百花谷除了我,在没有其他人。
那枚露珠瞬间便幻化成了一位如我一般的妙龄女子。只是一到日头升高时她便全身颤抖,不能站立在阳光下。我知道,她是一朵雪花,她是不能见到太阳的,她的道行只有两千年。
师傅说我已有五千年的修为了。但,我记得我在梵花岛也只修炼了一千八百年。我那三千二百年又在哪里呢?我自己却一无所知。
看着幽儿在阳光下紧缩身形,气若游丝的样子,我心痛之极。于是我输给她五百年的功力,还教了她一些法术,她才能在毒辣辣的日头下自由出入。
我希望我们是姐妹,可她死活不同意,如此,我也不强求,就让她以小姐称呼我,在心里,我却把她当姐妹。
2、
幽儿看着我的脸色,似有些担心,我却浅浅一抿嘴,轻笑:“不碍事,幽儿,不必为我担心。”
“小姐,我已为你温好了一大桶热水,并在热水里丢下了茉莉花,不如你去泡个茉莉浴,也许这样会感觉好一些。”幽儿总是那么善解人意,总是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我一度在想,如果失去了幽儿,我会不会活不下去,我也是真的越来越依赖幽儿了。
我和幽儿信步前行。小径苔幽,傍水的小桥,桥下的流水似一溪弯弯的世歌,在缓缓流向远方。那小榭两旁的茉莉花看见我穿行,便浅笑着摇曳身姿。每一朵花瓣都幻化出女儿家的笑脸,那娇柔的样子,让人心生怜爱。我也轻轻一笑,算是还礼。幽儿很顽皮,用玉指不停地弹几下花茎,茉莉花也便荡起了红晕,静静颔首,将娇颜垂下。
过了傍榭的茉莉花园,便到了一池塘。塘里,荷花曳动,并蒂齐开,让人的心也沉出了许许情意。池中荷叶千株,浓翠映心,荷香盈荡,蝶梦悠长。如此荷池环在茉莉园与流云阁四周,有与世隔绝的味道。一棵垂柳立于池边,一弯兰舟,系于柳畔,巧夺天然之韵。
我轻提裙裾,踏上了兰舟。
凝目于水中,看一眼,水即是清泠泠的碧水,水里满是莲花。此池莲花亦是我亲手栽下。是因了“池中莲花清澹澹,莲叶绿自荷田田。鱼儿巧戏在莲中,我亦与莲笑嫣然”之意。
幽儿轻轻将我们摆渡在这弯池水里。这弯池水,是环绕流云阁而生的一弯湖,碧波映绕,除此小舟,无路可行。
看着这澄澈的水,在幽儿桨橹欸乃下,水波漾起,一韵又一韵,似在我的心上划下无声的痕迹,我的心又一次有了震颤,真的感觉似有什么事发生。我却不能预知,是什么事呢?我想起了师傅的话:“只有你能让主宰魔界的魔君冥萝魔的魔性消失殆尽……”
师傅曾说,我是一朵菟丝花,只有依附另一种植物才可生存。我曾经依附着什么植物吗?可我怎么会到梵花岛?师傅却未告诉我。她只是说,一千八百年前,她晨起修课,看到我柔弱纤细地倒在梵花岛的一角,于是她采梅朵上的露水每日汲予我吮吸,我才得以存活。
后来,我便跟随师傅在梵花岛参禅修佛。因此岛为梵花岛,每日,岛上梵音缭绕,韵律恢宏,让人的心在此无任何杂念。在这个岛上,我也得已修成正身。得佛法眷顾,我便是一朵梵花,透着禅意和佛性,蕴含灵气与静洁,更具有一股远离世俗的琉璃之气韵。
清楚记得,有一日,师傅将我唤到禅房,她说:“流云,外面有一股魔之力非常之大,大有将万物摧毁,要让江河干涸,草木枯萎之意。这股魔力欲统制世间万物生灵。如果万物被此魔力所统制,那么天地将永无宁日,永无光明。”
“师傅,你也不能阻止吗?”在我心里,师傅是万能的,她的功力深不可测,甚至能呼风唤雨。
“流云,此魔君的魔力不可小觑,也不是我所能制止的。就算联合所有神界、禅界、梵界的力量都无能为力。只有你,不动一兵一卒,不费吹灰之力就可让他失去魔性,还大地一片安然静谧。流云,为了我们的家园……”师傅说这些话时,是那么严肃,丝毫也不像在骗我。我也知道,我跟随师傅修行一千八百年,师傅不会骗我。
“我该怎么做?师傅。”为了万物生灵,为了我们的家园不被毁灭,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我要为我们的家园而战,宁死保卫我们的家园。
师傅透着禅意地说:“万物由缘起,等……”
“等?”我不解地扬起灵秀的眉。
师傅浅笑着,从缁衣素袖里拿出了一宝物:一面菱花宝镜。
听说此镜能照出人的前世今生。我是一朵梵花,我的前世在何方?
只见师傅口中念念有词,在我眼前不停地上下左右晃动着,片刻,我在菱花镜中看到一个幽暗的城堡,在城堡的一个角落,有淡淡的红光显现。那团红光包裹着一朵纤细的菟丝花。在那朵花旁边立着一黑衣少年,只见那少年眼里似有痛楚,可却有更多的冷酷。他用力将那朵菟丝花连根拔出,然后远远抛向天空。而那朵纤弱的花儿就以弧线形滑开身姿,向远方飘去。那少年的眼里却透着寒光,嘴里嚷着:“我是魔君,我要封杀七界,我要将百花杀尽……”那股凛冽,看着好不凶神恶煞,看着就会胆战心惊。
只是可以透过衣衫清晰地看到那少年的心里,有一滴晶莹的泪珠在颤抖。当少年连根拔除那莬丝花后,似是心口很疼痛,他痛得蹲下了身子。原来,这是那朵菟丝花将自己的情化成刻骨的一滴泪留在那少年心中。那泪水如此晶莹剔透在黑衣少年的心中,虽然那少年的心中流淌着黑色的魔血,那枚泪珠却紧紧地缩在一个角落,用仅存的一缕若丝的慈悲支撑着自己。
在那朵菟丝花离开后,那团红光不见了。黑衣少年再站起身形时,眼中的残忍更多了一层,嘴角的冷酷更让人惊心动魄。
于是,那座城堡更黑暗了,上空只有尖利刺耳的恶魔之声在飘荡。让人听了心魂剧颤,仿若炼狱一般。看着那黑衣少年,我的心有一种痛楚,似是被人刺了一剑,正中心窝……
师傅含笑收起了菱花镜。
师傅当时是那么平静,只淡淡一笑,合十手掌,打了一揖,口中却说:“阿弥陀佛,缘在,自在,心在,情在……”
3、
我泡着茉莉浴。
那是一种绕鼻的清香气,远远就可嗅到。一股淡雅让我的心绪渐渐沉静。我轻轻闭上双目,任由幽儿用紫檀木的水瓢舀着浸过茉莉花香的水及朵朵飘浮着香凝之气的茉莉花,淋在我如脂的肌肤上。不知不觉间,我有了睡意。在朦胧中,我似又感觉到那个男人轻摇折扇,来到我的面前,他抬手打落了我翠玉色的珠花。我不知自己怎么了,嘴角流下了鲜艳的血。他看到我嘴角的如烟花般绽放的红色血液,似是有些心疼,目光,虽透着凛冽,却多了些许温柔。他那黑色的衣衫,在我鲜血的照映下,也渐渐变成白色。我似是还感觉到他将我搂在怀里……
风穿过了我名为“芙蓉汀”的闺阁,将我唤醒了,我一阵唏嘘,头上冒着生冷的虚汗。
幽儿赶紧起身边关窗边说:“该死,该死,怎么忘记关窗,小姐,你不会着凉吧?”
“我没那么娇弱,幽儿。”我浅笑着,起身,一丝不挂地来到窗前。因百花谷中只有我和幽儿,所以,我不怕别人会看见我赤裸的身体。
幽儿目光中有了一抹惊艳,看着我坚挺而耸起的乳房,白皙的皮肤,纤细的腰身,笔直而修长的腿;如乌云般散落的长发,以及黑溜溜的眼睛,鲜红的樱桃小嘴,仿若玉葱般的柔荑,她“啧啧”地赞叹着:“小姐,你真美,如果我是男子,一定会追着你不放。”
我巧笑着:“死丫头,你又贫起来了。”脸儿却随着这一句红了起来,恰如一朵初盛开的海棠花,透着娇艳。
披上一层轻纱睡袍,坐在镜前。菱花镜里,便照出了一朵如芙蓉出水般的容颜。是啊,如果嫣然一笑,会醉倒多少少年?只是我在此刻却想着那个梦,梦里有个男人,他轻摇折扇……也许他就是我要等的人:冥萝魔。
幽儿替我将一头乌发用一支翠玉梅花簪挽成流云髻。
我轻轻说:“粉要施得薄一些,眉不要太浓,胭脂不要太红。”
幽儿望着镜中的我如花娇颜,笑道:“小姐,我懂得,你平日里都是素净,不喜娇艳。再说了,小姐,你这容颜,自不必浓妆就要迷煞人了。”
我娇笑起来:“死丫头,照你这话理解,我好像是生在烟花巷一般。”
幽儿吐了吐舌头:“小姐,我可不敢。”
我在镜前照了照,那一头乌发,被拢起半边,用发簪固定,如一朵云,轻轻流动。那支我喜欢的翠玉梅花簪,流珠轻曳。余下的半边,以自然之势,轻轻泻下,
流云髻,是我最喜欢的发式,没有比这更让我自在。那如行云流水般简单素静的式样,衬上我的明眸皓齿,伴着回眸一笑,那种顾盼流离,真是一种让人醉了的感觉。而散落下的半边黑发,却更增添一股妩媚之气。
问好老师,编创开心!
抱一个!
长篇?俺不行,底子薄,功夫差。
这篇文字,有些信马游缰的感觉!
静默无语,聆听天籁之音。只是阳光真的西斜了,这一觉让我沉沉地睡了大半天。
哦!还做了一个梦……
似是梦中之梦……
欣赏问好!
都是瞎掰的,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