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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韵】山路畔的甜莓子(6—8)积云骤雨(小说)

作品名称:山路畔的甜莓子      作者:山野樵夫      发布时间:2014-05-18 14:37:19      字数:5951

 春寒料峭的清早,裹着沙粒黄尘的乱风刮得漫天灰蒙蒙的,大有压过南边平原城市上空不散雾霾的气势。红柳村听从了流氓小头目柱子煽动的村民,都起了个大早,顺手拿了院子里靠墙立着的生产工具,三三两两从自家各种形式规模的稍门里出来,躲开镇政府门里可以看见的街道,往柱子家那一带聚集。他们畏惧派出所所长的警告,若是没有人出头带领,他们决不敢明火执仗去冯娜仁那个威风凛凛的公司吵闹打砸。虽然手里的铁锨头木叉铁锤是他们早就使用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了,可要用这些东西破坏现成的建筑和物品,再傻的人都知道是违法犯罪。但是又都实在不甘心自己的一万块钱就这么窝里窝囊被别人拿去随便用,自己只能干瞪眼没法说。既然有人愿意出面领着他们去闹,自己跟在后边吆喝吆喝,瞅机会出手发泄发泄,怎么说也不是挑头的,公家人能把自己怎么样?万一能将自己的钱要回来,甚至如柱子那一伙说的,将被那个狐媚女人差不多一分钱没花就白白拿去的一百亩地再抢回来,岂不是天大的好事?为了达到柱子他们说的诱人目的,给了那些人二百块钱又算得了什么?
  随着大流往柱子家那里凑的也还有不少赶着看热闹的人,他们没有急需安排工作的子女,因而没出那一万块冤枉钱,所以没必要去耍横胡闹。从古到今,要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明火执仗这样搞?要将被任何人合法不合理拿走的东西硬要回来,只有走村乡县省直至中央逐级上告给青天大老爷以求明断,谁见过自己能抢回来的?
  在柱子家一带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扛了家具,想去要回自己钱的村民在吵吵嚷嚷的气氛里,胆子也壮了许多。正需要有人振臂一呼,率领大家冲向目的地的时候,却迟迟不见柱子出来。
  没有了带头人的老百姓从来都是乌合之众,他们给投过票的村委会干部们,一个个都事先得到了顶头上司的警告叮嘱,没有一个像有时候偶尔和外来势力斗争那样义正词严地参与甚至是冲锋在前。
  有人在前后左右张望了又张望,不见一个村组干部来还有些想得通,可是怎么连前两天向他们收取二百块钱行动费的柱子的爪牙也没有来一个人,这可有点不正常了。
  开始还有人在人群里借人多壮胆,嘈嘈着互相打气:“走!灭了她狗日的女妖精!咱连老先人几百年给咱们传下来的土地都守不住,不是丢先人脸的败家子算什么?”还有人把败家子的帽子都戴给了村干部一伙,骂道:“都是村上卖江山的李鸿章们给弄的!天知道他们拿了那个女妖精多少钱,就将村委会的大红印给盖了?”还有人说:“卖江山有他们参加,往回要地,他们都当缩头乌龟怎么行?我们担着风险去闹事,要是把地要回来,不是让他们白白又得好处吗?这回可不能让他们又得便宜又卖乖了。”就有人打嚯嚯:“走,叫他们去!揪也要把他们都揪上一块去!全村人的利害,谁想往后藏都不行!”
  在一边看热闹的村干部家属们就说:“掌柜的们一早就接通知去镇上参加会议去了,还不知道会啥时候能结束呢?要不,你们谁去镇政府的院子里喊叫喊叫去,看他们能不能出来参加你们收复失地的爱国战斗呀?”
  随口就喊叫要拉上村干部一起去的人里头,可没一个有敢独闯镇政府胆量,就只好把还在喉咙里转圈子的剩下的大话都咽回了肚子里去,再也没有往出放一个字。
  一大帮人无头蜂一般嗡嗡嗡了半天,眼看着太阳已经由顶在东天舞凤山的一大圆形块红绸布,变成了挂在自己头上的燃烧球了,柱子家与众不同的大铁门怎么还紧紧地关着不打开来?他们都以为柱子和他那一帮往常在街上扬威耀武的蹄蹄爪爪们还都在里头布置安排行动方案呢,可都到这时候了,还不出来,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人们等得实在不耐烦了,就都往柱子家大门口集聚。平时街上人都怕被街混子头目柱子粘上了甩不脱,很少有人主动去和他打交道,有时候过他家这一带也远远地绕开免得惹是非上身。可都到了什么时候了,要是收了他们二百块钱的柱子他们还不出来,要是不趁热打铁,一鼓作气行动,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先是一个人带头喊叫:“柱子,柱子!人都等了半早上了,你们还磨拖啥哩?”见里面没有应答,外头人就七嘴八舌乱喊叫开了:“柱子,你他妈的还死睡啥哩?去不去呀?”“柱子!你狗日的不知道今天去干啥吗?”“拿了你老子的二百块钱喝马尿喝醉死了吧?起不来了!”……
  见院子里还是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响动,实在等不及的人们忍不住气了,有人上前去拍打门环门扇,拍不开门,就生气的用脚踹,后边的人脚够不着门扇,就用手里的镢头铁锨的木头把去戳。一片喊喊叫叫的吆喝声和噼里啪啦的打门声,终于将大门喊开了一个缝,柱子婆娘从门缝探出脑袋来怯怯地说道:“柱子不在家,昨天晚上有事去派出所了。你们去那里找他去吧。”说完就要退回去关门,早就等得心焦毛躁的人们哪里相信?七手八脚拉住门扇不容柱子婆娘再关上门去。柱子婆娘是个只知道干活做家务的实诚农村女人,她见众人不相信,就打开了一扇门说:“我说的是实话,他夜个半晚上给我说有急事去派出所,就出去走了。你们要不信我说的,就进来看看去,都一个村子的乡里乡亲,可不要再吓着老人和我孩子了。才刚这样打门喊叫的,把我们都要吓死了。”
  有人给柱子婆娘说:“你男人叫人收了我们二百块钱,这到了节骨眼上不往前拾,叫我们咋办呀么?”
  柱子婆娘说:“等他人从派出所回来了,我让他给你们一家家上门把钱退回去!”
  不情愿就这么了结的家长们心不甘说:“我们现在就要见柱子!他可不能拿我们当猴子耍!拿了钱不办事,是哪一家的规程?”
  柱子婆娘求告说:“这事可叫我给你们咋说呀?我给你们去派出所寻他去吗?”
  有聪明人清楚他们的这样行动让公家人知道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哪里敢让柱子婆娘这时候去派出所?那不是让她去派出所给他们都报名挂号去吗?就赶紧说:“算啦,算啦!你去了给派出所说啥呀?”
  大家见柱子确实不在家里,又都互相打问见没见着替柱子上门收钱的其他柱子的小喽罗,人们一提起,这才都发现那些小混混也不见一个人在场。有人去近处的一个小混混的家里去问,小混混的父亲生气地说:“狗日的柱子领着派出所的人昨晚把他来叫走了。我也不知道碎狗东西跟着他柱子大在外头都董(惹)下啥事了,你们问我,我问谁去?”又找了几家,都是一个说法。人们这才知道拿了他们钱的柱子一伙是靠不住了。一伙没有了主心骨的农民又像无头苍蝇一般嗡嗡嗡嗡嘈嘈了半天,都拿不定主意怎么举动,可又都不情愿灰溜溜偃旗息鼓回家去继续发愁等待,就互相撑腰打气说:“走!咱们自己去,要自己的钱有啥不可以的?”“走!去了,她冯娜仁还能把我们都给吃了?”……
  眼看就要散去的队伍又给几句话把群胆给壮了起来,扛镢头提掀的村民就嚯嘈着往村外南边路畔地里冯娜仁公司办公大楼那里涌去。路上虽然零星走了一些人,可一心忘不了自己一万块钱的家长加上爱看热闹打呺呺的人,总的气势也不小。
  去闹事的队伍远远看见那个耸立在围墙中间的大楼前面大门外头,风不吹鸟不叫,连高高一排的三根旗杆上头的旗子布也垂着不动弹,顿时精神大增,年轻一点的就吆喝着往大门那里冲去,大有胜利在望的把握。
  忽然,惊天动地一阵尖利刺耳的警笛响起,往冯娜仁公司大门冲去的农民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见那一排闪闪发光的电镀方铁管门从里面自动大开了,两排穿着鲜亮新服装的保安跑步出来,在门柱两边顿足站直行礼,搭在帽檐行礼的右手僵住了似地不放下来。紧接着,好几辆继续尖叫着的警车从大楼前的广场闪着红蓝警灯慢慢开出来,在大门那里停住,中间大警车前顶两个向外大张口的大喇叭传出来威严的警告:“各位村民,任何侵犯公私财物的行为都是违法犯罪,请你们立即自动离开,通过合法途径解决自己的诉求问题,不然,国法无情,由此引起的一切后果,都必须由今天的参与者担负法律责任!”
  刚才还气昂昂往前冲的人们一下子都呆住了,不由得停住脚步往四周看去,不知道猛然间从哪里钻出来的响着警笛的警车和挂手枪拿盾牌舞警棒全副武装的警察从四面八方紧紧包围了他们。警察里虽然也有村民们认得的熟悉脸子,可都一个个板着面孔不认识似的注视着他们。
  闹事队伍大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农民,哪里见过这个吓人阵势?有血压不正常的老人家要不是有年轻一点的从后面扶住,已经瘫下去晕倒了。这时候,被团团包了饺子的农民们想要逃跑都走投无路了。
  这时候,从大门里警车里出来了几个警察,他们不像其他警察那样武装到了牙齿,什么武器也没有带,在一个五十几岁的老警察带领下,面带笑容走向这一群泄了气的农民中间来了。虽然这一群警察一个个都笑容可掬,可少经世面的农民大部分都胆怯地低下了头或者视线顾向他处躲着他们,很怕有警察抓住由头将目标对准自己。
  谁想这几个不带枪的警察走到农民队伍跟前就停住了,他们没有抓住任何人不放手,只是都站住脚步,望着中间他们的头儿。
  中间那个老警察接过旁边递上来的手提小喇叭,对准烟了一口唾沫的嘴,仍然微笑着大声说:“乡亲们,我是县公安局局长,你们这样不顾后果的莽撞做法,距离打砸抢的犯罪行为只有一步之遥了!要是手持凶器,冲进这个大门去,性质就完全变得不一样了。我们公安机关本身就是国家的专政工具,绝对不会允许任何打砸抢烧犯罪行为在本地范围内发生!我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想法,恳切希望你们多为自己和家人想想,进了监狱去,对妻儿老小有什么好处?”
  有一个老农民鼻涕眼泪哭着上前跪着两手举过头顶喊:“老天爷呀!还给我们活路不给呀?我一辈子都没见过的一万块钱就白白给人家了呀!”
  公安局长上前往起扶老农民说:“老人家,我不清楚你的钱是怎么一回事,可我可以向你保证,要是法院判决这个公司应该归还你们的钱,你们来多少人讨要,我都不会干涉半点!要是你们不相信,我可以当众给你们写保证。”
  另一个和下跪老人年纪差不多的人挤出来说:“好局长哩,你以为我们不想告呀?我们打听了,要去法院起诉上告,不知道告得赢告不赢,先要交一大笔诉讼费律师费,我们年年趴在地上从黄土里一分一文扣钱的农民,谁家能摊得起那些钱呀?”
  公安局长说:“我作为国家公职人员,一切都必须依法从事,总不能给你们去拿枪硬逼人家合法经营的公司把钱给了你们吧?”
  有火气大的小青年藏在人背后喊:“他们都和美女蛇冯娜仁穿一条裤子的,能给咱们着想吗?不理他,冲进去要钱去!”
  公安局长发怒了,他忽然收起笑脸,怒目向说那话的方向喊:“你是谁呀?是个人就站出来说话,缩着脖子藏在人背后挣叫啥哩?我给你狗东西让开一条路,看你进去能靠吱哇喊叫把这一百亩地的天喊得塌下来!”小青年噎住了,再没有出声。
  公安局长还不解气,威严地说:“我好说歹说,给你们把道理都提前说到了,要是还有人不识时务,硬要和国家的法律对着干,我可就要行使人民和法律给予的权利了!”回头给大门方向的警察命令:“都往两边闪,给让开一条路,进一个给我抓一个,进两个给我抓一双!我看哪一个不识时务的蠢东西会把自己往监狱里送?”
  农民们大部分都被公安摆出来的龙门阵给吓住了,见通往村里那个方向的路上的警察慢慢让到了路两边,尾随在后边看热闹的人都屁滚尿流拔腿逃回村里去了,有钱在冯娜仁手里的农民有不少人心有不甘,站着的,蹴着的,甚至席地坐着的还剩下几十个人。公安局长向就站在警察后边的派出所长和镇村干部招了招手,就率领着他的队伍撤回大门里去了。
  派出所长和镇村干部都和村民们知根知底地熟悉,一窝蜂涌上来,一对一或者是三两人对一个人,好说歹劝,连拉带拽,很快就将一群闹事村民弄回村里去了。
  一到村口,那些花言巧语的镇村干部就一个个丢开村民四散不见了,垂头丧气的农民,什么目的都没有达到,有的无趣地回家去了。有的气不过,又去找柱子算后账。
  柱子家的大门这时候已经像任何一农民家的大门一样敞开着了。不等人们进门里去,柱子就热情地迎接了出来。他招呼着人们进院子去说:“哎呀,太对不住大伙了,我这就要去劝你们哩。你们不知道,我要和大家一起去冯娜仁公司要钱的事情,不知道是哪个狗日的给反映到派出所去了,昨晚上,派出所把我抓去戴了一夜背铐子哩。”又做痛苦状前后抡着手臂说:“你们看,我现在胳膊手还疼得很哩。”
  找柱子来的人都说:“啥话都不说了!你说,你拿了我们的二百块钱怎么办?”
  柱子为难地说:“钱都给派出所没收啦,我拿啥给你们退?算我欠你们的怎么样?我一有钱就给你们还上!”
  众人都知道二百块钱看来是打了水漂儿,牛年马月到了也回不到自己的手里了,只得各自骂骂咧咧回家去了。
  看人都走了,柱子也嘟囔着往回走说:“我是瓜子吗?为了你们那二百块钱,把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搭给魔王爷王毅去?”他至此仍然忘不了王毅用手枪指着他的狰狞面目,忘不了王毅咬牙切齿对他的恐吓:“你狗日的东西觉得自己的翅膀硬了吧?下手下到你老子的头上来了?你看我会不会不扣枪机,就能把你老子娘、婆娘娃的脑瓜子一个个当着你的面敲成碎渣渣子?”
  柱子那时候还糊里糊涂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昔日的大哥王毅,只得讨饶说:“大哥,您当初一走就不见面了,我还说啥时候去看望看望您老人家哩,又听说您在山里耍弄了一番条子,远走高飞了,啥时候回来的?不给小弟我打个招呼就这么见面,我可咋么招待您呀?”
  王毅恶狠狠说:“你这个鸡巴大的场子,你老子我拿眼角磨都不想摩!你要不往我头上下刀子,我八辈子看都不看你!”
  柱子不解问道:“大哥,兄弟我哪方面挡了您的道,您明言了,我二话不说,按您的吩咐办就是了!”
  王毅说:“你明天要去干什么?就是领着人去砸你老子我王毅的场子呀!”
  柱子大惊道:“那个冯娜仁的公司与大哥您有关系?”
  王毅斩钉截铁说:“那个公司就是我的公司,你要去干什么?吃了豹子胆了吗?!啊!”
  柱子急忙说:“我不去了,不去了行不行?”
  王毅晃了晃手中的抢说:“你不去还不够,你马上就把你哪些狐群狗党都叫到派出所自首去!明天现场上要是有一个你手下那些烂东西,我就把你一家子都送到阴曹地狱里和牛头马面做伴去!”
  柱子一连串赌咒发誓答应着,王毅掏刀子在柱子的胳膊上轻轻一划,看着血珠子溢出来了才咬牙道:“给你留一点疼,免得我一离开你就忘了世上还有我王毅哩!”
  柱子哪里还敢多想,拿了他千方百计从入股村民手里搜刮来的钱对王毅说:“大哥,您要信不过兄弟,就看着我进了派出所再走吧。”
  王毅说:“看就看,我想你狗日的天天吃豹子胆也不敢把见到我的事情给警察说!”
  柱子保证说:“没有您大哥当年的提携,我柱子哪里会有今天?我要是干了那下作事,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事?您现在回来了,我马上给您让出位子来,给您拉马拽蹬,兄弟我心甘情愿!”
  王毅笑了说:“你干你的去,谁看得上你这一亩三分地?”又说:“大哥今日已经是鸟枪换大炮今非昔比啦,你只要一心一意跟我干大的,我保证你用不了三两年,挣的票子多得你狗东西做梦都不会想那么多!”又说:“你家里的票子垒得塌下来能把你压死!”
  柱子这才高高兴兴地去派出所自首了,又和警察一个个把给他向买了冯娜仁公司股份村民收钱的小混混都叫进了派出所,自然造成了第二天去冯娜仁公司闹事的村民里没有一个敢于不要命的狂热分子参加,村里人的要钱收地壮举一开始就注定了一无所获的必然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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