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时
今天接到女儿电话,告诉我这个中秋她要回来与我一起过节,内心的喜悦难以言表。细数起来,女儿有十几年没有和我一起过这个传统意义上的团圆节了。
十一年前还是少年的她,就被望女成凤的我送到省城求学,那些年中秋节各地都不放假,因此,团圆节也就只有电话里给予孩子安慰。
八年前的这个时节,怀着无限复杂的情绪,我和她一起乘坐火车来到了广州。这是我生命历程里的第一次远行,也是我将我的最爱搁置在远方的一次旅行。
伫立在陌生的街头,我无心游览南粤与北方截然不同的奇异风光,各种复杂的情绪在我内心翻滚,我不知我散播在异域的希望与期待能否实现?只是告别时,我凝望女儿转身而去的背影时,她竟没有回头张望我一眼。
归途的路上,我一直眼含泪水,我的眼前总是浮现着那离去的弱小背影。我不明白,在我眼里还是孩子的女儿为何如此决绝。当回程的火车快到达古城的时候,一个电话让我失声哭泣……我终于明白,我视若生命里光线的女儿,也是为不能上一所与她专业相符的学校与我一样内心不甘……于是一份愧疚之心在我心里驻扎了很久很久,也成了我心底多年挥之不去的忧伤。
时至今日,在写下这篇文字的同时,我还是禁不住泪流满面。我的愧疚之心来自于我没有足够的经济条件让她去上她期望就读的音乐学院,尽管她的专业通过了那所学校的考试。尽管她那年在省属的一次大赛中得到了第一名的佳绩。尽管她的高考成绩是全校第一名……但身处底层的我,没有权势、没有经济能力、没有社会背景……许多的没有让我无法在她人生抉择的时候去帮她,去助她一臂之力,那份心痛,那份纠结只有做父母的才能体会到。
多年来,总觉的亏欠女儿的很多很多,从小因为工作的缘故,将她寄放在她奶奶家,印响最深的就是,每次我要走时,她总是哭闹着不让我走,这时我只要说出一句:“妈妈手破了,要去包扎”她就会停止哭闹,小大人似的说:“妈妈去包手手,宝宝不闹了”。小小年纪这般体贴,让我至今想起,都满含幸福之感。就这样,一直到她上小学才与我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对孩子最深的映像多来自于襁褓与幼年之中。这个时段的映像大多是她生活中的一些趣事与顽皮,每每回味,总是笑出声来。但当聪慧自立的她考上南方的一所名牌大学时,高兴的同时我却多了一份牵挂与忧伤。
尽管是一所名牌大学,但我们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明白,这所大学不是我们共同期望的学校,孩子的不悦始终没有对我言说,之所以不说,来自于孩子的乖巧与对我的体谅。我内心的不快源自我对孩子的愧疚,给予了孩子生命,却因为一些不可抗拒的原因让她上不了她期望学习的专业,这份痛一直伴随我至今。
虽然内心不甘,可她还是去了南方,这样,我们之间更多的是聚少离多。多年以后,我在她空间看到了她内心的一份独白:五年,弹指一挥间,常言,光阴似箭……当时光悄然离去,你才会领悟到时间的真谛。还是不怎么习惯这里的雷雨天气,对于浅眠的人来讲,更是一种折磨,听惊雷怒吼,又怎么可以高枕无忧?我将这段话复制在我的文档里,我不忍去看,每次看到了都是一份心痛。从那以后,我常常关注南方的天气预报,我怕台风,我更怕雷雨天,我还时时担忧没有空调的宿舍,女儿怎样熬过南方的酷暑天气……白天里,为了生计忙忙碌碌无暇顾及,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一人的我,常常会因为思念孩子而彻夜难眠。
毕业了,她参加了考研,总成绩也是名列前茅,但因为一门单科成绩没有过线而名落孙山。然而在这个权势当道的社会,一个成绩不如她的人却被通知参加复试,当孩子电话告知我的时候,我除了无奈和愤恨还能说些什么?
毕业之后的她选择了留在南方工作,每年春节回来。她都会给我买许多衣物,陪我出行的时候,凡事都不需要我操心,她总是安排的井井有条,许多的时候,我居然感觉我就像个孩子,在她的指引下去做事,这种感觉让我内心充满了幸福。平时她更是电话不断。我们之间的交流如同朋友,我许多的生活态度和方式方法都来自于女儿的关心鼓励与引导,
由此,我想说的是:感谢上苍赐给我这个女儿,她让我感受了人生的幸福、骄傲、牵挂和期盼。她更是照亮我生活的灯火和前行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