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三子同年的故事(小说)
“三子同年”是客家人的说法,普通话就是“同年仨”的意思。“同年”一词,本是过去科举制度时,同一科金榜挂名的人之间的互称,并不论年岁的大小。在闽西客家的民间,很友好的人,也结拜成“同年”,即相当于金兰之交。
不知在哪朝哪代的哪年哪月,我们家乡出了三个穷得叮当响的小男孩,天天在一起放养母鸭,他们也心血来潮,结起了“同年”。并且模仿刘关张的桃园结义,说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其语甚壮,其情甚笃。
有一次他们带了砂锅、芋子、油盐到放鸭的地方野餐。拣了三个石头当灶,拾了些枯枝败叶为薪,取些山泉水将芋子煮在砂锅中。
煮好之后,就将要吃芋子时,不料山上滚下一个石头,正好砸中了他们的砂锅,把砂锅砸烂了,芋子流在地上。他们正饿得慌,馋得急,于是也不管脏不脏,只拿起筷子,把地上的芋子钗来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师呀师呀地吹着热气。那快活劲也是可想而知的。也算他们儿时生涯的一个难忘的记忆。
后来,他们中的老大被征从军,因为他不怕死,打仗勇敢,慢慢地升到将军了。老二和老三却还在家中过着极穷的日子。不知哪一天,有消息传到他们的耳中,老大发迹了。于是老二和老三商量,看在和他同年一场,何不前去讨个出身?于是决定前往拜谒。
他们找到了老大的驻地,可是他们穿得破破烂烂,守卫的兵士不让他们进帐。于是他俩商量着,将仅剩的一点盘缠,凑合起来,租了一套稍微像样的衣服,轮流穿了去见老大。
老二先穿上这套租来的衣服去求见,老大听门卫通报说有过去的同年求见,依稀想起了儿时的一幕幕,但多年没见面,难免认不出来了,来者是不是当时的同年兄弟,会不会是假冒的呢?所以,不能不要问问他们曾经有过哪些事可以作证他们是同年之交。
老二很动感情地说:“当年我们一同放母鸭的时候,有一天,我们煮芋子吃,不料砂锅被山上滚下来的石头砸破,我们赶紧用筷子将滚落地上的芋子一个个钗起来吃……
老大听到这里,碍于旁边站着其他同僚,感觉老二的话出了他的丑,于是怒气上冲,撕下脸皮对他大喝一声:“哪里来的假冒同年,竟敢胡扯些乱七八糟的事来诳我。来人,将这叫化子给我撵出去!”
可怜老二千里迢迢找到老大,竟是这样的结果。
老二愤怒地将此事告知老三,并对老三说:“人情势利,纵是结过同年也是一样,我们沿路乞讨回家吧,这样没有良心的人,不是我们的依靠,别指望从他哪得到什么荣华富贵了。”
老三听了也很生气,但是既然千里迢迢来了,就这样空手回去,实在觉得于心不甘,于是想了想,对老二说:“你是见到老大了,虽然他不念过去,总算你见过他一面了,我不管他认不认我这个同年兄弟,我总得见上一面才甘心回家。明天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穿着进去看看。”
第二天,老三穿着那套衣服去求见老大。老大先以为还是昨天那个老二,想不见他,但听通报的人说,不是昨天来的那人,于是叫老三进去说话。
老三上前参见老大时,大摇大摆,豪气冲天地说:“大哥,你应该还记得,当年我们兄弟三人出征的时候,石将军打破砂罗城,俞(芋)将军那些被一枪一个地消灭了,只有隋(水)将军那部分被逃走了……”
老大听了,眉飞色舞,马上上前抱住老三,亲热地说。“兄弟啊,一别数年,难得一见,真没想到今日在此重逢……”
于是老大将老三带入私房,相抱着唏嘘!然后,老大难过地对老三说:“昨天老二来过,他就是太不会说话,让我的面子过不去,被我叫人将他撵出去了,其实我心中还是挺感念他的。你们都不会武功,这里没有位置可以安插你们,我给你们各人一笔钱,带回家去好好发展吧!”
于是,老三拿着老大给的一大笔钱,兴高采烈地和老二回家去了。老三对老二说:“看来不同的场合,说话也要讲究一些技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