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儿时走过的那条土路(外一篇)(散文)
《儿时走过的那条土路》
不知是我变了,还是环境变了,总是怀想儿时走过的土路,抑或是因土路上所有的,包括路中的坑洼、路边的小柳树林,都有生命的影子吧。
——题记
久居闹市,我颇爱柏油路。它光洁平坦,有绿茵陪衬。清晨,朝霞给它披彩;夜晚,霓虹为它争艳。车辆可以自由穿行,路人也不受沙土袭扰,它确实是路中的姣姣者。
每逢闲暇,我漫步锦江山公园,常常被园中的小路所吸引、所陶醉。它曲径通幽,别有一番韵味萦绕心头,尤其是在炎炎的夏日,小路两旁青草碧碧,绿树成荫,蝉鸟争鸣,花香沁腑,恰似李白诗云:“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令人流连、迷离,忘记回家的路……
然而,真正多情于我的还是儿时从家到校走过的那段长长的土路。尽管它不及园中小路那样多彩多姿,也不如柏油路那样清洁如洗。风天,路上尘土飞扬;雨天,泥泞不堪。可是,它质朴无华,整个身躯总是一抹素装;它虚怀若谷,从不自矜其功;它不卑不亢,迎来送往。委实值得赞美和缅怀。
记得孩提时,盛夏雨中的我和童伴常在土路边玩耍,绾起裤腿,光着脚丫,用手垒好好几米长的渠沟,再垒坝堵水,然后用手刨开一道巴掌宽、巴掌深、从衣袋里掏出平时积攒的香烟盒,拆开折成小船,在渠沟排成长龙,最后“毁”坝放水,五颜六色的纸船晃晃悠悠,顺水而飘……每当此时,我和童伴都会大喊大叫,那个开心劲儿至今回味起来,仍然是那样鲜活。
有一年的七·一前夕,学校组织我们参加全路局歌咏比赛。在校门前集合的瞬间,我欢呼雀跃,还不时地用小脚趟起一股烟尘。到省城参加比赛多好呀,省城有多热闹啊!我想,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大概还有更好的地方吧。
土路是我的启蒙之路。我第一次迈进校门,走的就是这条长长的小路。那时候,路两旁有一片小柳树林。当早春的柳枝泛出嫩芽,随风摇曳时,我便觉得是在向我招手问候。可有时,小柳树也背着我挥动枝条,左婀娜右飘舞,宛若轻拂土路,又宛如与土路轻声絮语。我旋即觉得不该偏颇自己的情感而疏淡土路。
嗣后,每当我再看柳枝与淳朴的土路亲昵时,心里总是甜甜的,暖暖的,好不温馨。然而土路也时常受到狂风的侵犯,遭到暴雨的荡涤。我曾暗暗替土路担心,可它并不在乎,狂风暴雨过后,安然地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默默地把我一步步送上了人生的课堂。
时间流转,岁月飞逝。多年以后,当我再次重返校园时,曾经的校园已经改变了旧日的模样,曾经镌刻在脑海里的那条心仪的土路不见了踪迹,曾经雕刻在心海里的那片可爱的小柳树林不见了踪影,一条宽畅的柏油大路展现在眼前。
我望着矗立在阳光下的校园,百感交集,于是放慢了脚步,凝视脚下的路。想欣赏它吗?不是。我对柏油路司空见惯。是要寻找什么吗?也不是,柏油路上一片洁净。我满心渴望的是,能尽情地饱览儿时走过的那段长长的土路,能放纵地与它亲近、温存一番。而脚下日夜承受重负又被掩盖在下面的土路,既没有骄言,也无怨语,更不哀鸣。
无奈,我独自徜徉在路边思忖、感怀:儿时走过的土路啊,您就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以自己的独特秉性、风格和爱好,即使隐姓埋名,仍然固执地坚守着自已的本色。多少次在梦境中回到儿时,与童伴打闹、嬉戏在这条熟悉而又陌生的土路上。多少次在梦境中走在这条长长的土路上,心是那样的安静祥和,没有如今在市井之中的浮躁。
悴然,内心深处不由得升腾起几多忧思,一起化为对儿时走过的那条土路的痴情:儿时的土地路啊,何时您能引领我去一个清幽静谧的地方,一个心心相惜的地方,一个全新的地方……
《秋思绵绵》
黎明的清晨,是谁的一枝画笔把世界染成一面轻纱荡漾的美景?我轻轻推开小窗,一只远飞的大雁向我飞来,它热情地递给我一封小信,信笺是一片红叶,火浓火浓,这是自然之母给我的信,它传给我秋声,于是我知道,秋天来了。
(一)
秋天来了,带着那浓浓的情意,姗姗地向我们走来了。
田野中辉映骄艳的色彩,是浓重的;大地上喜悦纷呈的醇香,是浓郁的;小院里舒畅开怀的笑声是浓烈的;农舍中流淌蜜意的夜话,是浓稠的。
哦,这浓浓的秋,果真是春歌、夏舞、冬梦调剂的鸡尾酒,我醉了;
哦,这浓浓的秋,果真是血汗、劳苦、艰辛酿制的红葡萄酒,我醉了;
于是,在浓浓的秋韵、秋思中,举起斟满收获的酒杯,我醉了……
(二)
秋天来了,舞着熠熠的金黄,翩翩地向我们走来了。
田野里的稻谷一片金黄;路旁边的菊花一片金黄;山林的叶子也在泛黄……难怪画家的调色盘中的底色是金黄,更难怪鲁迅先生笔下的月亮也是金黄。
金黄的琳琅满目,金黄的浩荡瀚远;金黄的重叠绚丽,金黄的挚诚热烈,那浓妆淡抹的相宜,恰如一位风姿卓约的美人。
哦,这金黄,是秋雨的浸染,是秋风的吹拂。
哦,这金黄,是秋阳的照耀,是秋收的辉耀……
我说,金黄是劳作者淋漓挥洒的汗渍,刳精抛洒的鉥心,已经深印在了这片生养我们的热土上。
(三)
秋天来了,捧着那甜甜的果实,款款地向我们走来了。
秋的果实,不管硕大还是微小,不管是艳丽还是素雅,不管是精巧还是粗糙,不管沉甸还是轻飘,都是一回春播夏侍的朝夕孕育,一番寒彻磨砺的痛苦凝聚,一段风雨日子的心怡收获,一次艰难经历的美丽结晶。
哦,这结晶,是成熟的标志,是生命的延续。
哦,这结晶,是以无数果实捧献给大地之母的庆典!
于是,欢腾的庆典荡起我心海中跳动不已的涟漪……
(四)
秋天是一首成熟的歌。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潮”。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是成熟的季节!君见否,瓜熟蒂落,稻浪翻滚?
成熟的象征,在于它饱经了春的蓬勃与夏的繁盛,却不再以受人称赞、被人宠爱为荣;
成熟的象征,在于它把一切赞美和宠爱都融入到了一场秋雨中,渗透在泥土里,蕴蓄着又一次的收成;
秋,成熟了,不追求浮华与赞誉,没有了喧闹与炫耀,而有的是庄重、谦逊和矜持。
哦,这成熟的秋,演绎多彩的魅力,奔腾激情的活力。
哦,这成熟的秋,吟诵明澈的清爽,唱响深远的内涵。
秋是一支成熟的歌,一支无声伴唱却铿锵有力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