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绿竹兰
二十多年前,爸爸离休后,从黑龙江去广州看望抗联、土改时期的老首长。在穗期间,爸爸发现老首长家的阳台上有一盆很特别的兰花。她的绿茎象翠竹,一节节地生长,兰色的单瓣花儿显得简洁高贵,花芯却是耀眼的黄色。她冰清玉洁,婷婷玉立,淡雅洒脱,清而不浊,婉丽清馨,楚楚动人。梅、兰、竹、菊被誉为花中的岁寒四友,能把竹和兰生为一体,实在珍贵。凡是花儿不管它多么名贵,花开过后都是落英满地,营造一种悲凉之感,所以惜花的林黛玉去葬花。而绿竹兰的花儿开过后,花瓣自己慢慢地卷合起来,重新包进绿萼中,绝不落地。
爸爸的后半生就是搞园艺工作的,对花卉是有些研究的。他望着这盆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问老首长这是什么花?老首长把花盆转动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她叫‘绿竹兰’,是草本花,不识货的看她就是野草,而她可是我的宝贝。当年在抗联的密营旁,那些水塘边上到处开满和这相似的兰花,只是没有这竹节茎。那次鬼子突袭了抗联的服装厂,两名朝鲜族和一名汉族的女战士为保护机器设备英勇牺牲了。在埋葬她们时,我们采集了很多兰花盖在她们身上,种在墓地。”爸爸想起了后来他们给这些英雄扫墓时曾看见的兰花。老首长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从那时起我就对兰花有着特殊的感情。这盆绿竹兰我养了十几年了,工作时就把她放在案头。你看她青翠傲然,幽雅俊秀,自春迄冬,岁岁寒暑,花开不断,白天开花夜里闭合;她浓而不烈,清而不淡,适应性极强,生命力旺盛,新芽总是不断地破土而出。有一次刮台风,窗玻璃打破了,兰花被大风摧毁了,枝叶全都断了。但是,只要她的根在,不久她就又萌发出新的枝叶,继续育蕾开花,这种性格多么象我们抗联的战士啊!”
爸爸从老首长的兰花盆里分出一簇,从广州带回黑龙江,精心养护起来。一年后,我又从爸爸的兰花盆中分出一簇,用精制的南泥盆栽培。我也学老首长把绿竹兰放在办公室的案头,观赏之余,时时想起老首长的话,做人也要象绿竹兰这样铮铮傲骨,不屈不挠,冰清玉洁。后来我工作调动到南国,再后来我因病提前退休,投奔子女来到秦皇岛居住,尽管千山万水,我没有忘记把绿竹兰时时带在身边,精心养护,一直伴随着我。
高雅珍贵的绿竹兰不像牡丹那样娇贵,不像玫瑰那样妩媚,不像芍药那样张扬,她以淡雅素洁的美令我陶醉,已在我的心中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