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清明雨纷纷
又是清明雨纷纷。
手捧一束鲜花,站在祖父祖母的坟头,他们正睡在这座刚刚泛起新绿的山岗上,四季轮回,以整整是五个春秋。我还是会常常想起他们,在阳光明媚的午后,或是不经意的梦里。每次梦里的相遇,总是让我辨不清真假,醒来后好大一段时间,我都已经忘了,我的祖父祖母早已离开我了,那一刻心里怅怅的,有说不尽的思念裹着哀伤,他们若是还在,该有多好啊!有他们在的日子,无论岁月在我的年轮上画了多少个圈儿,我总觉得自己还是没有长大。
想起祖父去世的前一年,我和爱人还在农村教书,刚刚结婚的缘故,手里没有什么积蓄,为了上下班方便,爱人想买一辆摩托车。是一个周日,我和爱人起了大早赶回城里买摩托车。那一天,祖父因为听说我们要回去,便一夜没有睡好,天一亮就出了门,早早地去了车站,站在车站门口朝我们来的方向张望。他是知道我们回城的早班车也就那么一趟的,可他总是不放心,怕万一车早到了呢,那样就会错过和我们第一时间的相见。
即便是那么殷切地盼着我们回去,真的见了面,祖父倒又没什么好说的,笑一笑,转身往回走,他走在前面,我们紧跟在后面,就像一个领路人。
那天吃过祖母的早餐,便去买摩托车,晚上爱人用摩托车带着我回农村的时候,祖父突然不放心起来,说是那么远的路,又是第一次骑摩托车……经他这样一说,祖母也坐立不安了,我们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抬头看窗,见祖母把头从阳台里探出来,艰难地向下望着。她个子小,又是病身子,下来总归不方便,我朝楼下挥挥手,示意她不要看了,不用担心,她却终也不肯回去,她的目光就像祖父的脚步一样,一直追随我们走了很远很远。爱人启动摩托车,知道祖父一直跟在后面,就有意放慢速度,怕祖父跟得太急,担心他会摔倒,后来,我们从反射镜里看到祖父被摩托车落的越来越远,他许是知道再也追不上了,就停了下来,颤颤地举起手背,在脸上抹了又抹。那一刻我伏在爱人的背上哭的一滩糊涂,不知怎么的我就是觉得我的祖父似乎一下子就老了。那以后不到一年我的祖父就去世了,祖父先走了一步,祖母随后也病倒了,没几天她也走了,我猜想她是急着和祖父团圆去了,要不何必走得那么急!那么急!
也好,就算是在另一个世界,他们也不孤单。把那束鲜花放在祖父祖母的坟头,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