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情怀
很多年了,总想回去看看,一个名叫程墩的小地方,一个隐于武夷山脉深处,普通得几乎被世人遗忘的的伐木场(现在叫采育场,是武夷山风景区的水源涵养地)。是您,伴我度过了儿时少年的一段难忘岁月。几十年了,多少次神游故地,梦里徜徉。
终于盼到了这么一天,借同学聚会的空隙,在朋友的陪同下,我回到了这座让我魂牵梦绕的幽僻山村,依偎在您的身旁,体悟着那久违的温馨宁和,哽咽欲语,却又失声纵笑,飘飞的心绪,涤去我那尘封已久,轻易未敢开启的心窗,悠悠往事仿佛就在眼前。
那年我十二岁,记得是大年初七,由于历史的原因,也是黎明前最昏暗的时刻,我告别父母,背井离乡投奔在崇安县(现武夷山市)一座伐木场当工人的叔叔。初到程墩,映入眼帘的是青山绿水,原始密林,一切是那么清新质朴,毫无雕饰,特别是看到和蔼可亲迎接我的叔叔、婶婶以及幼小的堂弟们,全然忘却了旅途的劳顿和刚离父母的淡淡忧伤,我欢呼雀跃。
其实,叔叔一家的生活也很艰难,婶婶和三个堂弟都还是“黑人口”(既不是居民户口,也不是农民身份),只是靠叔叔一人的微薄工资,从黑市上购买高价粮(随时还要警惕“投机倒把”工作队的设卡盘查)养家糊口。俗话说,“宁添一斗,莫添一口”,叔叔一家的生活状况,因为我的到来更加窘迫了。也正因为如此,我承担起了哺乳期小堂弟的业余“保姆”工作(为的是让婶婶能够腾出手来干些杂活家务),天气好时,跟几位境况与我相似的孩子上山采伐造纸芦杆,闲暇时下地采拔喂猪野草,然而我最喜欢做的,还是到原始密林里去采蘑菇、摘野果,虽然幽深的原始森林有点让人发怵,但空气清新,自由自在,运气好时还可以看到猴群等野生动物,别提多让人兴奋啦!
在程墩的那段时日,由于远离父母,不免让人感到孤独忧伤,不如意时还偷偷抹泪,但也不乏欢乐和美好的回忆,尤其是亲戚朋友的关怀与呵护,更让我终生铭记。到程墩两个月后,叔叔婶婶不顾家庭生活的困难,千方百计让我到伐木场职工子弟学校上学,年老体弱的外婆(跟堂弟们叫)毅然承担起了照顾哺乳期小堂弟的责任,是他们的博大胸怀和无私的爱心成全了我以后的学业。虽是陈年旧事,但在记忆的长河里却总也挥之不去,总有一缕感念在心头,这也是我对程墩深怀故乡情结的重要原因。现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外婆和婶婶(因病早逝)都已逝世多年,我只有默默的为她们祈祷,愿老人家安息吧!
---灿烂人生、花花世界终究是过眼云烟,唯有久处他乡的游子,才真正懂得故乡一词对于一个游子的意义,特别是在夜深人静之时,故乡的影像愈加清晰,思念的老酒愈显香醇;也只有故乡,才会理解和体念一位远方游子满怀深情的执着眷念。程墩,根植于心灵深处的“故乡”,在这里,留下我少年时的忧伤和泪水,也溢满了少年时的欢乐和笑声。笛声悠悠飘过山村,和着溪边的蛙鸣虫语,故乡程墩还是那般清新、那样简单恬静。嬉水欢闹的小溪仍然清澈见底,采摘野果的老林依然山花烂漫,枯藤缠绕的大树依旧郁郁葱葱。
后记:哪里才是故乡?地理意义上的故乡是故乡,心灵深处有自己魂牵梦绕的亲人的地方更是。借助于第二故乡的提法,又由于程墩于我的人生与成长有着特殊的意义,留下了长久的记忆与感念,故拙作以故乡题之,请朋友们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