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草原狼(微小说)
草原狼
巴特尔从小在草原上长大的。
小时候,草原上的天空很蓝,空气里永远弥漫着青草的芬芳。夏天的夜晚,巴特尔喜欢躺在草地上看星星,那像眼睛般一闪一闪的星星仿佛触手可及。
随着商店超市的出现,巴特尔渐渐的知道世界上除了蓝天白云草地羊群还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当隆隆的机器轰鸣着,一幢幢高楼蚕食着在草原边缘拔地而起的时候,巴特尔发现世界原来是这么的美好……
长大了的巴特尔目不暇接的张望着变化无穷的世界,不得不渗透着现代文明接受着新鲜的生活。
其实,林立的钢筋混凝土繁华了人们生活的同时,遮挡了西下的斜阳,使得城市的夜晚早早的降临。
所以,城里人就有了夜生活。
Ktv里,巴特尔认识了南方姑娘小玉。看着怀里小玉剔透无瑕的皮肤和草原上星星般明亮的眼睛,巴特尔像猎获了一只野兔般的心旌摇荡。
小玉用幽幽的眼神回应着,透着一丝稍纵即逝的哀怨,可还是让天生比鹰眼犀利的巴特尔的眼睛捕捉到了。巴特尔的眼神似刀,天生充满了一股凛然的正气。曾经在夜里跟靠近羊圈的狼对视,硬是逼退了眼冒绿光的饿狼。
“怎么啦?”草原人特有的英雄气概让巴特尔不放弃任何仗义的机会。
小玉回避着巴特尔鹰隼般的眼神,一股酸涩的泪在眼睛里游离,终于没有流出来。
她小鸟依人般缩了缩身子,偎在巴特尔怀里,使劲搂了楼他的腰:“没什么!”
敬业的小玉,似乎不想扫了巴特尔的兴,可是巴特尔内心的那股冲动已荡然无存。然而小玉还是自己说了出来。
小玉出生在南方某个毗邻城市的乡镇,重男轻女的风俗注定了她生下来就是个不受欢迎的孩子。在跌跌撞撞中期盼着长大的小玉,历经了送养、辍学和蛮横的父亲的家暴,十六岁就嫁作人妻。然而小玉在怀孕三月之际,生命中第二个也是自以为最可靠的男人却在一次单方交通事故中撒手人寰。固执的小玉生下了孩子,侍奉着公婆,并视生命中的第三个男人为全部寄托和希望。
可是,就在一切虽说在困苦中却也有序的发展时,眼瞅着就要上大学正读高中的十六岁的花季少男闯下了在这个家庭中无异于天崩地裂的大祸:开摩托车撞坏了同样是花季少年的艳秋的肾脏。
看着艳秋躺在病床上孱弱的身躯和艳秋一家人痛哭流涕的样子,同为人母的小玉禁不住泪流满面。她暗暗决心,要背负所有的痛,承担全部的苦。
为了救人,为了家庭,为了生存,小玉不得已走进了夜场,像没有灵魂的躯壳游离于形形色色的男人之间。
巴特尔深深叹了口气,低头吻干了小玉眼角的泪水,瞬间明白了如格桑花一样纯洁的小玉为何会出现在这种任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上的场所。
草原上长大的巴特尔是勇敢和善良合的化身,他见不得女人的眼泪,更见不得风雨中飘摇的格桑花任人蹂躏,因为他是草原上的鹰,他要张开他的翅膀为格桑花遮挡风雨。
巴特尔凝视着小玉,抚摸着她的长发,顺势扭过她的脸,鹰隼般的眼睛注视着小玉。因为心痛,他的嗓音有些颤抖:“离开这地方!所有的一切,我来帮你分担!”
当巴特尔从小玉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胆怯时,当年那头饿狼阴森森的幽灵般的绿光在巴特尔脑海中显现。
巴特尔想起了草原上的狼,贪婪的狼。
当因为感激而哭的梨花带雨的小玉从盥洗间出来时,已经不见了巴特尔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