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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羊角花开(4)

作品名称:异乡寻梦      作者:平凡文刀      发布时间:2014-06-05 10:21:44      字数:4147

  这天,刘鹄祖母左等右等,不见唯一的女儿仁秀回家,便怀着一丝不祥之兆沿途找女儿。她去了女儿有可能去的任何地方找,但是依然毫无音讯。女儿是去了哪儿呢?
  刘鹄祖母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一路眼含泪水冒着凄风苦雨,发动家人分头寻遍角角落落,依然杳无音讯。
  事发三天了,笼罩在刘鹄祖母心头的阴霾越来越重。大山里的人一有七灾八难都辅以神鬼传说。有人说前天后山猫头鹰叫,是阎罗王在差小鬼来勾人魂的,有的说是鬼蒙心带走了自己的女儿,众说纷纭……
  正在这时,有个从江西挑米的巴托大叔带回消息说,前天他从江西起程时看见过小仁秀和一个中年妇女在往北走了。当时以为是亲戚什么的,只打了声招呼也就没有怎么搭理。她到底去了哪儿?
  祖母原以为大女儿仁秀可以帮她共同支撑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她万万没有想到唯一的女儿会离奇失踪。她顺着女儿挑担的足迹一路哭泣着寻去,见刘鹄祖母如此苦情地找,全村子的人都帮忙寻找。当时信息不发达,能靠嘴巴两只脚走着去问。刘鹄祖母到了一处茶亭又留下几行字,希望好心的人看到能帮找回女儿。
  刘鹄祖母泪也哭干了,几乎要把眼睛哭瞎,但是依然没有把女儿找回来。这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痛。
  尽管没有了女儿,但是生活还得继续。刘鹄祖母没有找到女儿,感到非常对不起自己早逝的丈夫,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丈夫的墓前滚了一身黄泥。回到家里抱着几个儿子痛哭了一场。年长的勋光和善光不得不终止了学业,帮忙做农活维持家庭,只留老三老四继续读书。
  中途有许多人见刘鹄祖母生活艰难,劝她改嫁或者招赘一个,尽管当时会招来世俗非议,但是总比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强,但是刘鹄祖母怕苦了孩子。坚决不同意,她相信这就是命。她一直以为自己命硬,克死了丈夫,克走了女儿。她只有默默地把泪水往肚里咽下去。
  光阴荏苒,白驹过隙。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50年代,已经改天换地,成了共产党领导的新中国,举国欢庆,分田分地。这时老三煌光已经初中毕业。当时初中毕业就可以进入工厂当工人。老三就激情澎湃投入工人队伍中,在长汀鞋帽厂当了一名工人。全家读书的希望就寄托在老四身上了。
  当时通往岩前和武平都没有通公路,只有泥泞的羊肠小道。
  从此,风里来雨里去,老四求学的脚步就踩在弯弯山路上。他先去岩前读了初中,再到县城读了高中。
  老四读高中时要经过一个叫壮畲的村庄。他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上学身影引起了这个村庄的小学代课教师林银珍的注意。
  林银珍后来成了老四刘裕光的妻子,也就是刘鹄的母亲。关于刘鹄的母亲来历,必须先从一段外婆的历史说起。
  早在三十年代,刘鹄外婆才八岁,便送到很远很远的大山里,一个叫“梅风山”的原始丛林里一个猎户家做“童养媳”。那时山上常有野兽出没。虎啸猿啼,刘鹄外婆就这样担惊受怕地过着日子。她的所谓的“丈夫”是一个聪明的小男孩,特别喜欢打鱼,每天带着外婆去各条小溪和圳圳沟沟里打鱼!小男孩是穷人娃子早当家。俨然像小大人一样保护着外婆。他叫刘鹄外婆提鱼篓。并风趣地叫外婆“小鱼篓子”。遇上烂泥沼泽总是把她背在身上。在外婆看来,这“童养小老公”更像一个大哥哥。
  小男孩很勇敢,一次脚下不慎插进一个一寸多长的木刺,他硬是弯腰低头用牙咬住露出的一截使劲拽了出来,这一情景有点像关公的“刮骨疗毒!”外婆在“梅风里”生活了四年,厄运便从天而降,几乎对外婆是毁灭性的打击。原来这天来了一伙所谓的“兵”,把正在外面打鱼的“老公”给抓了去充当了“壮丁”。见“丈夫”没有回来,刘鹄外婆坐在村口一块大石头上等到天黑,后来竟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等二天露水把她淋醒,人们告诉她男孩被抓走了,她才相信自己的“丈夫”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年迈的公公听到此讯一病不起。不久便悲惨的死去了。
  童养媳老公的母亲,也就是刘鹄外婆的婆婆带着刘鹄外婆艰难度日,但是祸不单行,不久山里又来了一伙强盗,他们把刘鹄外婆的婆婆凌辱了,又把刘鹄外婆及她婆婆扔进谷仓里,然后把屋里的东西洗劫一空,连一个谷种也没留下,连锅也抢了去。待人们把外婆她们救出,已奄奄一息,刘鹄外婆的婆婆受不了如此接二连三的打击,连夜上吊自杀了。刘鹄外婆抚着婆婆冰冷的尸体啕嚎大哭了一夜。
  第二天,好心的邻居用一张树壳把外婆的婆婆裹着埋进土里。外婆成了孤儿,原来想去找娘家,但旧社会“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去的。再说当时兵荒马乱,人人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要不是养不活,刘鹄外太公又怎么舍得把外婆送人呢?就这样,外婆沿着弯弯山路向山外走去,开始了居无定所,颠沛流离的流浪讨饭生活。
  一路上,刘鹄外婆忍饥受寒,刚走出大山,便饿昏过去了。待醒来发现已躺在一个草床上。原来是一个好心的老婆婆收留了她,用姜汤灌醒了外婆。可是老婆婆自己也是很穷。几天后,懂事的外婆不想连累老婆婆,尽管老婆婆再三挽留,但外婆执意要走,她向“救命恩人”双膝跪下,拜了三拜,然后抹着眼泪向东北方向走去。一路上凄风苦雨风餐露宿十分可怜……
  刘鹄外婆讨了好几年的饭,从一个黄毛丫头成长为大姑娘家,虽然全身破烂脏兮,但难掩其的美貌。
  命运也许就会在此发生改变,那天她讨饭至一个叫十方镇鲜水塘村的地方。在一个古老的私塾“鹅山书院”旁,有一个叫林家安的开小杂货店的人看中了刘鹄外婆。他同情外婆不幸,又苦于自己的妻子不生育。在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传统观念下,外公便与妻子商量欲娶外婆为小老婆。在征得妻子同意后,便问外婆愿意否?有什么要求?外婆这几年吃的苦太多了,见这个男人慈眉善目愿收留自己便满口答应。并说:“我什么要求也没有,只图一口饭吃就行!”就这样,外婆留在了外公身边当了二房。
  刘鹄外公贪恋外婆年轻漂亮,逐渐颠倒了主次,大外婆几近活寡,加上外婆接二连三的生孩子。生活日益艰难。
  刘鹄外公的家开始入不敷出,到最后不得不开始变卖田产。
  这时刘鹄大外婆的嫉妒心开始爆发,天天找外婆滋事,外婆仗着自己年轻受宠,加上争强好胜的个性,也不甘示弱,与大外婆针锋相对,当仁不让。
  一天早上,一只母鸡下了个蛋,刚从鸡窝跳出来,摇着红色的鸡冠在“个个大,个个大”地欢叫着,叫得大外婆心里如塞了蓬乱草,她一把抓起母鸡,特意跑到外婆窗外,照着母鸡的脸一边左扇右抽,一边指桑骂槐:“你个死骚鸡,下了几个蛋有甚了不起?还个个大,个个大!看我找个年节宰了你炖汤吃……”冷不丁被旁边的公鸡狠狠在手背上啄了一下,皮开肉绽。大外婆连忙放开母鸡,母鸡很快咕咕叫着拍翅而逃。
  刘鹄外婆听得大外婆在窗外指桑骂槐,正要出门反驳,一见大外婆被公鸡啄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觉得正好泄了自己的一肚子气,于是幸灾乐祸道:“你个活该!自己不会下蛋,怪人下的蛋多!分明是歪心烂肚肠!迟早会被公鸡啄死!”于是两个女人开始破口大骂,你一言我一语毫不相让,从上祖宗十八代骂到下子孙十八代,从屋里骂到屋外,从早上骂到晚上……污语秽语伴着漫天飞,两个没文化的农妇骂人倒很有一套,扰得四邻都不得安宁。
  刘鹄大外婆没占着便宜,满腹委屈地在外公面前告了一状,刘鹄外婆也在外公面前哭诉一番。看来,不出面调停就得鸡飞狗跳了。
  为了息事宁人,刘鹄外公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最后的结果是“约法三章”:
  一、同意大外婆从别处收养一对儿女,以防大外婆无亲生子;
  二、必须将小外婆的几个子女送走一个。
  三、过继一个女儿给大外婆。从此两人和睦共处,同持家务。
  说干就干,当时收养小孩很容易。刘鹄外公很快带回一对儿女,男的取名林尧候,女的叫林菊珍。
  而刘鹄外婆则要在四个女儿中挑一个送走。为了公平起见,只好以抓阄形式进行。刘鹄外婆其实一个也舍不得送人,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好问菩萨。菩萨说二女儿与刘鹄妈妈相克,于是送走的女儿只能在二姨与母亲之间二选一。相比之下外婆外公都较疼爱刘鹄妈妈,于是两人心生一计,在抓阄时外公做了手脚,两个都写上二姨林尚珍的名字,就这样送走了刘鹄二姨,留下了刘鹄妈妈。
  为了进一步缓和两房关系,刘鹄外公把刘鹄妈“过继”给大外婆。这样,名誉上每人三个孩子。既公平又公正。然而,生活并没有人们期望的那样。子女一多,加上当时政策落后,百姓生活更加艰难,原本家境不错的外公一下落得靠打零工维持生活的地步。两个女人的战争依旧不断升级,大有不争个鱼死网破不罢休之意。
  这时外婆娘家生活有了起色,大舅公当上了公社书记。旧观念也在改变。外婆一字一泪将辛酸生活哭诉给大舅公。大舅公觉得自己妹妹在夫家过得太苦了,于是召唤她回了娘家。
  刘鹄外婆一回娘家,外公恋其美色也从十方来到外婆娘家壮畲定居。外公有意要在林家留一血脉,于是把“过继”给大外婆的母亲强行关在牛栏里,结果母亲死命抗争,撞得头破血流,牛栏门终于被撞坏了,最终还是追回到外婆身边。
  这时,全国基本解放,穷人翻身作了主人,外婆娘家生活日益宽裕,旧观念也日渐破除。外婆找到她弟弟诉苦,刘鹄大舅公便对刘鹄外婆说:“既然那边过不下去就干脆回娘家来!”这时刘鹄外婆又担心子女太多怕连累了娘家,便咬咬牙一狠心决定把大女儿刘鹄妈妈留在十方鲜水塘。而刘鹄妈妈那时已有十三岁,已很懂事了。她哪里舍得亲生母亲呢?吵闹着要和外婆一起去。
  最后无奈,刘鹄外婆只好叫人把刘鹄妈妈关进牛棚,自己则带着一帮儿女回了娘家。历史上演了一幕残酷的母女分离场面:刘鹄妈妈被关后使劲撞门,用手打脚踢,头撞,傍晚时分,终于门坏,我妈不顾头破血流,一路跌跌撞撞寻回了外婆娘家。刘鹄妈妈终于用她刚烈的性格赢得了这次争取母爱的斗争。
  从此跟着刘鹄外婆。这样,刘鹄外公也只好跟随外婆在外婆娘家叫“壮畲”的地方安家。天有不测风云,由于十年的动乱使农民生活陷入困境,刘鹄外婆每人每天分配的口粮不足半斤。刘鹄外公心痛刘鹄大舅,又腾出三两米给大舅吃,结果自己给活活饿死了。刘鹄三姨也饿得慌便上山采野果,结果则因为吃野果过多拉痢而亡。刘鹄外婆觉得自己拖累了娘家,十分惭愧,便只好又带刘鹄母亲,刘鹄大舅和刘鹄四姨改嫁他乡。
  刘鹄外婆改嫁到十方镇一个叫“池家里”的山沟沟中。尽管穷,但总算有个栖身之地。不久刘鹄外婆又生了个儿子,那便是刘鹄小舅。从此,刘鹄外婆在此定居下来。刘鹄继外公有熬糖的技术,每天挑着一担麦芽糖摇着货郎铃走家串巷,干起了“鸡毛换糖”的生意。
  刘鹄外婆则用竹子破篾编些竹器去换些生活费。这手艺还传给了刘鹄妈。虽然日子清苦,但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山沟沟,刘鹄外婆总算是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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