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屋前屋后(组诗)
一
一弯水围起一座村庄
从隐蔽的小桥上走进来
这里又是一个世外桃源
用诗的语言 梳理一畦畦田陌
那个锄头 没有回家
它说 要披星戴月
几株桑树立在屋西的斜坡上
听明月弹奏流水
我用它们紫红的果实 喂养河里的鱼
二
过着一个夏天 就少了一个春季
这里没有
一年四季里 都坐在烟花三月
篱笆墙内 羊咀嚼着江南的雪
梅花的开放
没有勾起它的思念
三
老祖母带起一副老花镜 在屋檐下开始包裹青青的粽子
不是为了怀念那个汨罗江上的诗人
她的孙子要从远方归来
先大火 后小火 慢慢地煮上两个时辰
粽叶裹不住的清香 慢慢爬上袅袅的炊烟
张望 田里那红红的番茄 明天能不能出嫁
四
屋后栽着薄荷 今天早晨的时候
叶子在那个黑黝黝的铁锅里 成了大饼的标本
小姑娘凝视着 窗外的蝴蝶没有飞进来
灶前的柴火不说话
黄色的狗走来走去 不停地摇摆着尾巴
妈妈说 今天的锅里有肉骨头
五
我喜欢桃花 屋前屋后栽着好几棵
结不结果 没关系
桃花开的时候 正是农闲时的美丽时光
父亲掏出他的绝世珍宝 二胡
擦一擦没有灰的弦 然后 两杯小酒后
一首首红色的歌曲
开始浸润桃花的灵魂
若是有邻居来访 还能听到喝彩
这些歌曲 大多我已不知道名字
但小时侯 我曾听过
那个年代 我总是跟着父亲
在乡村里走南闯北
六
东面的篱笆围着鸡 河边的篱笆围着鸭
年幼的时候 它们是家里的宝贝
现在 母亲用它们招待回家的儿女
说 这是真正的农家乐
当看着鸡在跳跃 鸭在戏水 羊在吃草 大黄狗摇着尾巴
我对母亲说 我喜欢看着它们慢慢变老
就像我喜欢摸一摸母亲的银发 拉一拉她皱着的衣裳
七
屋子的西南处 有一块地方
傍着水 是祖祖辈辈的坟
在明月西挂 河水静娴的时候
生命如天上的云 在浩瀚的苍穹下串成诗行
为自己选一个地方吧
百年之后 记得东面的是三太爷 西边的是爷爷的爷爷
旁边还有一株松柏 到那时 不知是哪个鸟儿陪我歌唱
八
屋前屋后 回味着年少时光
想象一万年之后的太阳 还是和今日一样
一千年之前的月亮 销不尽的 依旧是那些缠绵惆怅
心里念着的故乡 思念总是这么的悠长
魂牵梦绕 刻在心中最深的是母亲不舍的目光
还有 父亲酒后的那一曲《洪湖水,浪打浪》
九
牵牛花悄悄蜿蜒
月亮爬过了篱笆墙
河水静静地流淌
星星凝成露珠
思念踏成回家的路
慢慢地徘徊在屋前屋后
擦一擦曾经的风霜岁月
母亲的容颜没有改变
六月的麦子归仓 十月的稻粒金黄
我挑起沉沉的岁月 走进父亲苍老的目光
2014.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