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介绍——一对知青，在兵团干着牛马活，吃的是猪狗食。妈妈来兵团照看即将出生的孙子，却看到孩子们只能吃发霉玉米面搅成的稠糨子，一家人痛苦不堪，却又无能为力。妈妈有心脏病却从不吃药，为的是给孩子省钱，最后在孙子刚刚出世的时候撒手人寰。儿子无法排遣心中的剧痛，只能用不知何时能够实现的愿望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
　　
　　 人物简介：（以出场人物为序）
　　 冀政——男主角，三十岁左右，戴眼镜，一米七左右的个子，有些少白头，身体很单薄。
　　 冀妈妈——冀政的母亲，六十岁左右，花白的头发，有点驼背。
　　 马车把式——男，四十岁左右。
　　 李连长——兵团某连队的连长，四十岁左右，男，身体很结实。
　　 魏芳——冀政的妻子，三十岁左右，个子不高，一米五左右身体单薄。
　　 连队的老大夫——男，六十岁左右。
　　 团部医院的大夫——女，四十岁左右。
　　
　　 （一）日外马路
　　
　　 （中景）一辆拉煤的马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不紧不慢地走着。北风呼号，不时吹起煤烟。车把式不紧不慢地摇着马鞭，嘴里不听地喊着：“嘚嘚！”
　　 （近景）马车上还坐着一个人，是一位老太太，大约六十岁左右。身上披着一件老羊皮袄，仍然不住地打哆嗦。
　　 车把式；“老太太，您是来给儿媳妇伺候月子的吧？您怎么不多穿点衣服呀？看把您冻的！”
　　 老太太：“是呀。我儿子冀政一个学生，他哪儿会照顾媳妇呀？我刚从南方老家来这里，哪里知道这么冷呀！哎，师傅，您把老羊皮袄给我穿了，您不冷吗？别再把您冻坏了！”
　　 车把式；“没事的，老太太，我习惯了。哎，您为什么不打个电报让儿子来接您呀？”
　　 老太太；“哦，打电报不是得花钱吗。让儿子接我，他还得请假，又得扣工钱，还得花汽车票钱呀。”
　　 车把式；“哎，老太太，您太节省了！也没办法哟，他们挣24元钱，怎么够花的！”
　　 车把式扬起了鞭子，吆喝着：“驾驾！”马车快跑起来。
　　
　　 【片头字幕——哭泣的白面】
　　
　　 （二）日外初春时节连队的一块水田
　　
　　 （远景摇近）水田里结着薄薄的冰
　　 （中景）一个小伙子光着脚，挽着高高的裤腿，牵着一头马站在水田里。
　　 马背上拴着两条粗粗的麻绳，麻绳尽头拴着一块宽宽的木板。小伙子站上了木板，他两只手紧紧地抓住麻绳，一边不停地喊着：“驾驾！”
　　 马艰难地在水里拔腿迈腿，站站停停，站在木板上的小伙子不停地从木板上掉下来，揉揉被磕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腿，又继续站上木板。
　　 （中景）远处走来一个人，大约四十岁左右。
　　 “哎，冀政，不是两个人浪地吗，你怎么一个人浪？”
　　 冀政：“李连长，我老婆快要生小孩了，她能来浪地吗？”
　　 李连长：“那我不管，反正要是地浪不平，就得扣你工钱！”
　　 冀政；“扣吧，24块钱，我们北京知青哪一个月能拿到24元！”
　　 他说话的功夫，马又停下来了，他从马上掉到了水里。这回刮板碰到了脸，冀政鼻青脸肿地站在了刮板上。
　　
　　 （三）日内冀政的家中
　　
　　 一个土炕，一张用土坯搭成的桌子，两个凳子也是用土坯垒起来的。
　　 房子中央有一个用砖砌的火炉子，上面坐着一口铁锅，锅里煮着一锅水。
　　 一个妇女正在往锅里撒着玉米面，冀政用一根擀面杖搅合着撒到锅里的玉米面。
　　 冀妈妈；“孩子，怎么有一股发霉的味道呀？”
　　 冀政：“妈妈。咱们从今天起，就要吃着80 %的发霉玉米面了，这是返销粮。”
　　 冀妈妈：“什么是返销粮呀？”
　　 冀政；“咱们团生产的粮食不够吃，得从别的地方调运过来粮食。听说都是从北方一个产粮区调运过来的。那里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涝灾，玉米高粱都被水泡了，等到水退得差不多了，就把它们收割了脱粒装麻袋。您想呀，那玉米还不发霉呀！”
　　 冀妈妈：“咱们吃这个叫什么东西，哦，搅团，没关系，你媳妇能吃吗？”
　　 冀政：“妈妈，我只吃这搅团，您和魏芳吃那个20%的细粮。”
　　 魏芳：“不成，你天天干这么重的活儿，天天吃搅团能顶的住吗？”
　　 冀政：“我的老婆大人，天下没有吃不了的苦哟！”
　　 搅团熬好了，冀政往里面撒了点盐和辣椒面，把锅里的搅团都盛到一个大碗里：“好了， 我的饭做完了。我给二位女士做米饭去！”
　　
　　 （四）日外荒滩上没有一棵树
　　
　　 （中景摇近景）白花花的太阳照在荒滩上，照在没有戴草帽的冀政头上。
　　 冀政正在用一根树枝敲打着什么
　　 （特写）冀政打着了一个类似蜥蜴的沙漠里的爬行类动物。那个动物翻了几下身，冀政又打了几下，才把它装进一个塑料袋。
　　
　　 （五）日外冀政家的鸡窝
　　
　　 冀政正在用剪刀剪刚才打到的动物。几只鸡飞快地抢着吃那些被剪碎的蜥蜴躯体，有两只鸡还互相掐起来。
　　 冀妈妈从屋内走出来：“儿子，你喂的是什么，鸡这么爱吃？”
　　 冀政：“妈妈。这叫沙噗噗，和蜥蜴差不多。咱们家的鸡老吃发霉的玉米面都不爱吃了，也不下蛋。我听老职工说，沙噗噗能让鸡下蛋。您不是快抱孙子了吗？让魏芳营养营养，给您生个大胖孙子！”
　　 冀妈妈：“那敢情好。”
　　 说完，冀妈妈从屋里端出一盆脏衣服和一个水桶，走到水井边。
　　
　　 （六）日外连队的菜地
　　
　　 （近景）在一块长满了西红柿的菜地上，魏芳正在用力拔着西红柿的根。她一边喊，一边拔：“我让你们不卖给我婆婆菜！我婆婆来了也不多卖一两！咱们今天谁都甭吃！”
　　 李连长带着几个人来了，看着地上被拔出来的西红柿秧苗，大声喊；“把她给我捆起来！一个星期卖两次菜，这是规矩，谁也不能坏了这个规矩！”
　　 几个小伙子上去就要用绳子捆魏芳。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喝：“我看你们谁敢捆我的媳妇！”
　　 冀妈妈手里拿着一把镰刀，对着李连长喊。
　　 李连长：“不管她是谁，给我捆了！”
　　 （特写）冀妈妈把镰刀放在脖子上，：“今天你们谁要敢动我媳妇一下，我就死给你们看！”说着，她把镰刀在脖子上拉开了一个小口，鲜血流了下来。
　　 冀政也赶了过来。他拿着一把铁锹，站在妈妈和魏芳的面前：“我看你们谁敢动！我就跟你们拼了！”
　　 李连长没了办法，只好说；“算了，卖给你几个西红柿和茄子吧！这可是领导关怀呀！”
　　
　　 （七）夜内冀政的家中
　　
　　 （近景）一个不太亮的电灯泡。土炕上躺着魏芳。她痛苦地喊着：“疼呀疼呀！我不生孩子了！”
　　 冀妈妈坐在魏芳旁，用毛巾为魏芳擦着汗，一边说：“忍着点，一会生下来就好了，就不疼了！”
　　 冀政在外屋烧着热水，整理着小孩衣裤被褥。
　　
　　 一个老大夫走进里屋。
　　 冀妈妈：“老大夫，请您一定把孩子平安地接生下来！”
　　 老大夫：“您放心吧，这个连里一大半孩子都是我接生的。您要是不放心，就让冀政带着魏芳到团部医院去生。不过，魏芳羊水已经破了，团部医院离咱们连还有二十多里地，恐怕来不及了。“
　　 冀妈妈：“不是信不过您，就是有点怕！”
　　 里屋魏芳不停地喊，外屋冀政不停地用袖子擦汗。
　　 老大夫；“用力，用力，快了，孩子快出来了！”
　　 魏芳；“噢，噢......”
　　 外屋冀政急得直喊：“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老大夫笑出声来：“连毛主席语录都用到这儿了！”
　　 魏芳：“哦，哦，我不行了！”
　　 老大夫；“好了，马上出来了！”
　　 只听到咕咚一声，老大夫：“老太太，你怎么了？”
　　 （近景）冀政冲到了里屋，冀妈妈已经倒在了地上。
　　 老大夫：“快，先把老太太放在地上，别动她呀！冀政，你快去喊人，把老太太直接送到团部医院！”
　　 老大夫熟练地把绕在孩子脖子上的脐带用剪刀剪断，然后拍拍孩子屁股，孩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八）夜内团部医院抢救室外
　　
　　 冀政和几个战友在焦急地等着手术结果。
　　 （近景）手术室大夫流着汗走了出来。
　　 冀政拉着大夫的衣袖问：“怎么样了？我妈妈得的什么病呀？”
　　 大夫：“你妈妈得的是急性心梗，大面积出血，无法抢救了。”
　　 冀政：“什么？无法抢救？你们是干嘛吃的，我妈妈来的时候还能睁眼，你们一治倒闭上眼了，我跟你们没完！”
　　 大夫：“小同志，我们已经尽力了。她老人家得心脏病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她吃过药吗，今天她情绪激动过吗？”
　　 冀政：“她没有吃过药，也从来没有说过她有心脏病。她是怕我们花钱。说今天情绪激动，哦，是她老人家刚刚看着她的孙子出生了！哎，都怪我，真他妈不中用！”
　　 冀政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九）日内冀政家中
　　
　　 （近景）外屋正中央的土桌子上，立着一幅冀妈妈的遗像，遗像用黑纱罩在相框四周。土桌子上有一个纸盒子，里面装着沙子。
　　 （特写）冀政点燃了三支香，插在沙子上面。
　　 冀政跪在妈妈遗像前，魏芳抱着儿子看着冀政。
　　 冀政：“呜呜......妈妈，您走了，您的孙子出生了。妈妈，您放心，我们就要有白面吃了！”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