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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韵】山路畔的甜莓子(7—4)峰回路转(小说)

作品名称:山路畔的甜莓子      作者:山野樵夫      发布时间:2014-06-12 10:03:08      字数:5584

  田美拘谨地在局长办公桌案前的椅子上担了半拉屁股坐下去,低下头望着脚底下的地面,房间里只有她和局长两个人,她却感到整个大办公室角角落落都充满了局长的威严气势,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存在的空间。她凭听觉感觉搜集着局长的一举一动,呲拉拉的拉柜门取杯子声里,插进来局长一句问话:“甜妹子总经理,你喝茶水还是喝咖啡呀?”田美小声说:“我不渴,刚才在下边公司那里喝开水了。”
  李局长还是像开头骂寇局长那样的粗鲁口吻说:“你田大经理装啥客气哩你?大热的天气,抬脚就浑身上下都出水,你在下边喝的水,一出门可就都从汗毛眼子给冒出去了。要不,我冰箱有冰块,给你泡凉糖水?”不等田美答话,就是哐当开关冰箱声和哗啦啦的接水声。
  田美感到局长向自己走来了,赶紧将挨着椅子的半拉屁股挪开站起身,局长已经将满满一杯清亮的水双手递到了她的鼻尖前。田美受宠若惊,赶紧双手去捧水杯,不料因为用力过猛,一下子没有抓到杯沿上,却碰到了局长捧杯的手背上,两人同时惊恐,都快速往回缩手,弄得杯子和一杯水都“哗啦”掉在了地板上。
  田美往后一跳,躲开一杯水带水杯掉地溅起的明闪闪的晶体和水珠,不知道如何是好,红着脸四下张望,要寻找笤帚簸箕清扫地面。她奇怪摔碎的玻璃杯渣滓为什么不是片片形状,而是一地晶莹的颗粒状。
  局长见田美望着杯子变成的比水珠还明亮的豆豆发呆,就笑着道:“你看啥呢?这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水晶杯呀。过去年代,水晶杯只有公侯王爷达官贵人才有资格使用的,我这水晶杯一直放在博古架上当宝贝摆着呢,第一次拿出来招待你这位给我们系统增光添彩了的大功臣,就被你打掉到地下摔碎了。”
  田美急忙说:“怪我,怪我不小心。局长,这杯子多少钱?我赔你!”
  李局长看田美不知所措满面绯红身姿扭捏的妖娆样,心里忽而一动,怜念之情油然而生,笑对田美道:“一个杯子,再值钱也是个喝水用的器具,我也不是自己出钱买的,要你赔啥呢?”说着去里边套间带着的卫生间拿出笤帚和塑料簸箕来动手要清扫。
  田美急忙抢上前从局长手里夺过笤帚簸箕,细心一遍遍将水晶渣滓和有些粘粘,脚踏上去邦邦作响的糖水也扫完了,又提着簸箕进里间进门处的卫生间,倒进了垃圾桶,寻着了拖把出来刷地。
  已经又在另外一个同样的水晶杯里倒满了一杯糖水的李局长一手从田美手里拿走拖把,一手把水晶杯塞到田美手里说:“好了。你坐下喝你的水,让你给我打扫卫生不太合适。”又笑微微直视田美说:“水杯打碎了好兆头呀,岁岁平安,岁岁平安!”又指了指田美手里的杯子说:“喝吧喝吧,尝尝甜不甜,我放的可不是寻常的白糖,是专门从你们舞凤山那里去买来的老土蜂窑子里人工割下来的蜂蜜,喝了不止生津解渴,还美容养颜呢。要不,走的时候给你带一瓶下去,你这样全县有名的美女,要用了这蜂蜜,很快就会飞出舞凤山,名扬大秦川啦!哈哈哈……”
  一番话搞得田美面红耳赤极不好意思,她没话找话说:“这土蜂糖,我们山里以前许多人家都在窑山墙上的碎高窑里养着蜂呢,这些年农药化肥用的多,蜂就慢慢跑完了。听老人家们说是都跑到人上不去的千猿洞顶上去了,只有老山里头的零散庄子才能见得到老土蜂。”
  李局长说:“我这蜂蜜就是从那老庄子的人家买来的,不容易呢!”
  李局长清理完了,才回到他在大桌案后的显得比田美坐着的黑皮包木椅子高大许多的皮转椅上坐了,继续笑眯眯望着一小口一小口呡蜂糖水的田美,直到看得田美又局促得脚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才说:“田总经理,说吧,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开展工作呀?”
  田美想不到局长这么正式开口问话,不由得反问:“什么工作啊?”
  李局长扑哧笑出声来说:“什么工作?你们甜妹子艺术总公司的工作怎么搞呀?”
  田美说:“我们那算是什么公司?实际就是给人家吹打唱戏的草台班子,开始真不该起那么个大名子,搞得现在落到税务局寇局长给挖的陷坑里去了,我们只剩下缩头等着挨刀子啦!”
  李局长眼睛一瞪说:“怎么啦?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咱们甜妹子总公司不是谁心血来潮私下拉起来的无名班子,是县上正式批准挂在文化局下的群众文化事业机构,是为了落实县委县政府的改革试验,才以个人名义注册运转经营的。公司没花政府一分钱,大力推进我县群众文化事业的发展,成就有目共睹,市上去年的责任制考评,唯一的单项奖就是靠的甜妹子总公司的功绩拿回来的。谁斗胆敢拔这一面旗?他一个征收分局的碎局长,想干啥呢?”
  田美说:“人家有上头的文件政策在手里呢。”
  李局长生气道:“他狗日姓寇的,县里谁不知道他是恶名在外的扣局长?不给国家扣钱,光给自己腰包扣,政策成了他手里的面团子了,想揉捏个什么模样就是什么模样。党纪国法哪一条批准他假借为他老大大摆寿宴敛财了?我就不信没有人管得下他!”说得气急了,忽然气喘吁吁使劲邦当邦当拨了一串电话号码说:“我把这事情汇报给县长说说,看他寇局长大还是县长大?!”
  田美担心地说:“麻烦人家县长不太合适吧?”
  局长做手势让田美放心并快速说:“县长前几天见我还打听过你哩。”
  田美刚要张嘴,见局长连连对她摇手,就没有说啥。
  局长摇手,是县长那头的电话接通了,意思是要田美噤声。田美会意,立即将要问的话咽了回去。她心里狐疑:“人家县长那么大的官,能打听我啥哩?”
  李局长对着话筒,用谦卑的口气说道:“老领导,我是文化局小李呀,你这么快就接电话了,是在办公室吧?这么热的天想不想上山凉快凉快去?我们旅游公司新开辟的清凉河避暑垂钓园就要正式开园了,正等着您县长大人先行检查验收呢,哪一天您有时间我陪同您去当一回垂钓翁怎么样?那里可是绝对无污染的清水鱼呀。”
  看见田美局促不安的样子,李局长就示意田美自己放松一下,并用嘴巴向饮水机那里指示,意思是叫田美自己给自己去接水。田美双手捧着那个宝贵的水晶杯小心翼翼地去放进饮水机底部的放物格里,又轻轻闭上格子门,不出声地用动作和口型告诉局长:“我先出去一会儿。您打完电话我再进来。”李局长哼哼哈哈满嘴是是是和县长说着话,用手指着那一排大沙发用眼神指挥田美:“你坐那里喝水,马上就说完了。”
  田美只得又轻手轻脚去取杯子给自己倒水,这回她没有再用那个水晶杯去接水,也没有去动一下那个盛蜂蜜的小大口瓶,而是从饮水机后面的架板上套在一起一摞的纸杯中间取出来了一只纸杯,给自己接了饮水机里的一杯白开水,又以弄不出响声的轻脚步走过打电话的李局长,回进门那边的大沙发坐下来,呡了一口水。开水很烫,田美就将纸杯放在前边厚玻璃大茶几的边沿,先是低头竖耳朵想听李局长和县长怎么反映她的事情,李局长自己不见说什么话,只每隔几十秒或者三几分钟,就只“嗯嗯嗯,对对对,是是是……”点头应付。
  田美不知怎么的,凭第六感觉,总感到四十岁刚过的李局长,看他的眼光怪怪的不正常,就在这么三四十平方米的房间里,任她无论怎么像那次深夜一个人为逃避王毅威逼,逃到无人的深沟畔用意念想将自己压缩进地缝那样的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空间,但怎么使劲,也躲不开两只火辣辣的目光缠绕,尽管那个人没有像田美无数次碰见过的地痞流氓那样张口就是露骨的挑逗抓摸,但人家可是自己平时看一眼都不敢正视的领导呀,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田美虽然在男女之事上面,经历过酸辣苦甜的所有滋味,参加宇林他们的弹唱演出到当总经理出名的过程,以漂亮动人的小寡妇身份,不少有钱老板和公子哥儿,甚至是大小披着干部皮的人,都把它作为召之即来的玩物动过心思、用过手段,心底里有个情爱底线的田美从来没有张炜以外的任何一个人有过越轨的想法。
  田美骨子里并不是把自己要拔高成什么冰清玉洁的道德楷模,要不,她怎么会不管不顾地钻进张炜的怀里难以自拔?她恨张炜优柔寡断,为逃离家庭而撂下她去了南方一直杳无音讯。和老实人宇林的婚姻眼看就水到渠成,就差铺盖一并睡在一块儿了,关键时刻却又是她田美打了退堂鼓。想不出所以然的宇林想不通为什么,焦急撮合他俩的薛剑锋叶腊梅不理解,连她的老娘桃花也气得恨不得把她绑着押送到宇林家里去。她这么的一切不可思议都是为了什么呢?田美自己也搞不清自己想要找个什么人,是不是神经质不正常了。
  男女夫妻不就是两个生理结构不相同的人凑合在一起,一本账算钱财解决生计问题,一个被窝行男女事解决生理需求?情呀爱呀的那都不是实质之外的皮毛依附吗?农村里那么多男女的苟且之事,有几个是为了爱得死去活来的?田美也不知道自己在男女交往之间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标准要求,她自我感觉还是个生理欲求正常的女人。被魔鬼王毅蹂躏至绝望的田美,有一段甚至都感到自己是不是变成一个中性人了。王毅留给她的对性行为的记忆,不是刺心的痛苦就是无比的厌恶。要不是她和王毅还有一个婚姻的结果——儿子飞儿,她真盼自己能和文艺作品里有的人那样一跤起来或者一觉醒来,就把王毅那个字眼从记忆里彻彻底底抹去忘记掉。是她的初恋张炜第一次开发了她、造就了她,使她犹如少女初夜般享受到了心仪男人带给的性快感,但是张炜忽然消失了,刚尝到男女两性甜美滋味的独居女人田美,刻骨铭心地记住了和张炜仅有的两回疯狂性事。她清楚现实不允许她和张炜走在一起组合家庭,她接纳不了宇林,也不是想终身给到不了手的张炜坚守贞节,她似乎是自己为自己在思想深处勾画着一个心目中十全十美的完美男人形象,随着社会地位,经济条件的提高,这个在他大脑底层似乎存在的男人继续不断在拔高、在充实、在完美着。
  那个人应该是什么样子呢?是高大白净温文尔雅,还是身材魁梧器宇轩昂?无论怎么说都必须是有文凭有知识,地位环境不在人下的吧?到底她的那一个人具体是什么样的,在什么地方才见得到,田美心里没有一点儿底气。
  忽然听见李局长在和县长的电话里似乎说到了“甜妹子”几个字,田美心里一悠,又去细听他们怎么说。在和这个年轻有为的才子局长单独相处,田美忍不住有了心跳眼颤的感觉,这仅仅是小下属见到顶头上司的恐惧感吗?田美拿不准。
  这时候,李局长正用手指点了一下田美,又用食指将田美刚抬起眼的视线勾拉向他手里的电话听筒,同时按了一下案头话机的免提键,宽敞的大房间里猛然间充溢满了县长那在广播电视里经常听得见的洪亮到的夹杂了许多方言土语的醋溜普通话:“甜妹子怎么了?谁欺负到她了?给公安局打个电话去,就说是我说的,哪个地痞流氓要欺负我们那个甜妹子,就是活得不耐烦了,也不看看是谁的部下?咱们文化局李大局长这一关就过不去!哈哈哈哈……”
  李局长也跟着哈哈哈了一通嘴对着电话机说道:“都什么时候了,您县长大人还在开玩笑。人家田美总经理这时候就在我办公室呢,正等着您县长老爷明察秋毫主持公道呢。县长根子里就和寇局长他们是一个帮里的货色,他每年都要收寇局长偷偷进贡的不少好处,要不是有寇局长这样的人不断往他那里送钱送物,他这个县长还有什么当头?他当县长私人腰包里要是仅仅装着每月那区区几张死工资,不要说日子过不舒坦,恐怕早就因为无钱打点上边,乌纱帽已经给别人抢走了。
  县长为官半生,成天大会小会人面前信誓旦旦正气凛然,私下心底里坚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真理,追求的是升官发财玩女人。他嘴上喊着听党的话为人民服务,实际只不折不扣地跟着三种人的指挥棒转,这三种人就是给他钱的有钱人、领导他的官大人、上他床的靓女人。因为民间唢呐的比赛活动,县长见到了美艳惊人的田美,一下子就惊为天人,暗叹这么个小县竟然能出此美人,要不是他和田美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中,他实在保不了自己会干出什么来。后来,听说田美就是那个曾经把全县闹得鸡犬不宁的王毅的前妻,县长就自信这个美人儿迟早都是他口里的菜了。玩弄一个独身女人对他这个一方诸侯土皇帝县长来说,还不是易如反掌手到擒来的容易?所以,在甜妹子公司从成立到出面组织唢呐王擂台赛的经费支持,直至给田美奖励一万块钱,虽然是文化局的具体操作,要不是有他这个县长的鼎力支持,什么事情都办不成!
  县长之所以全力扶持支持田美和她的公司,也不能完全说是阴暗的惊艳私心指示的,为了赶时髦求政绩,找到做给上边看的改革创新点子,他也正绞尽脑汁想办法寻注意呢,忽然文化局长推出来自负盈亏的甜妹子总公司,正好是给他县长脸上贴金抹胭脂,县政府属下任何一个部门的政绩都是他县长的总政绩的一份子,他何不顺水推舟轻易促成呢。从政多半生,县长什么事没有经见过?任何一个想成就事业的女人,特别是天生漂亮的事业型美女,哪一个不是从能左右她们事业前景的男人们的床上滚过来的?对县城里许多男人们垂涎三尺的甜妹子,县长有耐心有把握,那个美女迟早都是他碗里的饭。
  对甜妹子总公司和寇局长的那个纠纷,县长多少也知道一点。因为那天寇局长给老父亲摆寿宴的酒席时,县长也在寇局长借邻家三楼的一个外人不进来的房间给他专门安排的的大酒桌上,和他那条线上的一伙人猜拳行令热闹着呢。听说甜妹子公司的薛剑锋在千人广众的席面前喊出了比主人寇局长给端的钱还多了一千块钱的数字时,县长也不由得和他那几个陪席的比他小的官员们一起觉得甜妹子太不给主人家面子了。后来寇局长专门来给他敬酒,见到气急了的寇局长铁青着的胖脸,县长还找话安慰他道:“老寇,别生气了。大喜的日子,生气不吉利。”
  这时候,文化局长正式把这个麻烦事反映到了县长跟前,县长实在觉得有点左右为难,一边是他一起什么都干过并不时给他存折里加数目的铁杆同伙,一边是他心向往之的动心美女,还有给添光增彩的面子政绩给田美一边加分量。县长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天平应该倒向哪一头,就嘻嘻哈哈地和文化局长对付着,同时大脑快速地转动,想应该怎么处理才好。
  这边,田美急切想听出县长是怎么说的,文化局长也催促说:“县长啊,我们都等着您表态呢,县政府总不能眼看着我们费尽心机办起来的这个给县上争过光的甜妹子公司哗啦啦散伙吧?”
  县长还没有和寇局长那边通过气,就应付文化局长这边说:“小李呀,要不,这么着,你要甜妹子公司写一个免税申请书,你们局里给签署一个具体意见,送到县政府这里来,我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尽量研究处理。”等了片刻,县长又叮嘱:“你们把申请给县税务局也抄送一份。”就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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