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山路畔的甜莓子(7—5)峰回路转（小说）

　　官场这个在平民百姓的眼里，就像是南天门里边的凌霄宝殿一般十分神秘的地方，聚集的都是些比猴精还猴精的人精，哪一个不是从顶头上司的只言片语里就能分析体会出一二三四甲乙丙丁，无数一般人后说不清的意思来？曾经在党委办公室追随县上最高统治者县委书记多年的新任文化局李局长，对另外一个阵营的头号代表人物县长，了解得比对他自己还透彻。县长说的每一句话虽然都是桌面上无可挑剔的正确话，但是，深知县长与寇局长关系之铁的李局长，从县长有点吞吐，不如以往处事干脆决断的那迟疑之间，就举一反三领会了县长肚子里所有的小九九。
　　李局长不是街头上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文盲愣头青，他是肚子里装满了方块字，还一起挤进去了不少仡里拐弯洋码号字的知识分子，懂得小官场平衡生存法则，要是不顾一切，把暗斗都转为明争，没有一方是有好下场的，只能是狗咬狗两嘴毛——两败俱伤。县长和书记从科员起就互不服气争强好胜几十年，之所以都能副科级科级到副县级至如今的正县级党政一把手位置，还不是都拿准了辩证法里所说的那个“度”，该争斗的时候互不相让，该妥协的时候偃旗息鼓，眼睛都盯在大局上，盯在政绩上？因而，局面稳定、经济稳进的清水县，一直是从这个老根据地走进市委领导班子的强副书记能挺直腰杆的骄傲资本。上级要求县级领导干部异地交流任职的时候，强副书记坚持清水县书记县长两个人要是不提拔重用，就都不必要变动。在全市十几个县区里，清水县虽说够不上经济强县，可安定团结就是稳定和谐，山区小县，不出事就是最大的成绩。
　　田美听县长说让他们公司上报一个免税申请报告，似乎在一夜的黑暗里看到了黎明的曙光，高兴地说：“县长要我们打报告，就是要给我们解决问题吧？”
　　李局长放下了电话筒，意味深长地望着因为着急而显得粉面微红的田美，意味深长地故意问：“你那天在寇局长家的酒席上没有看见县长？”
　　田美老实回答：“没有呀，县长怎么会去给寇局长他爸磕头祝寿去？我见去的都是些个体户和小干部，去的部局长也不太多。”
　　李局长继续盯住田美随着呼吸凸出又凸出的丰满胸部，咽了一口唾沫，眼睛有些火热道：“你经常参加县里大小干部家里的红白喜事，见过哪一个县级领导在门外边的大帐篷里出现过？人家都另外在里边给领导们安着酒席呢。有的人都注意到不把领导的名字写在礼簿去哩。”
　　田美躲闪着李局长火辣辣直视过来的目光，低了头说道：“这我不知道。”
　　李局长起身过来弯腰从田美的手里要水杯说：“水凉了吧？我给你另换水去。”
　　田美很紧张往起站，差点碰上李局长的鼻尖，又赶紧坐下去说：“不了，我自己来。”
　　李局长笑着眼睛不离田美的凸胸道：“田经理，你看你紧张啥呢？我是老虎豹子吗？这里就你我两个人，能让你经常登台表演的赫赫有名的甜妹子这么紧张？”
　　田美只得把手里的已经被白水泡得有点发软的纸杯递给了李局长说：“我不渴，不喝水了。”
　　李局长还笑着说：“这么热的天气，屋子里尽管开着空调，你看你脸上都冒热汗呢，还说不喝水？”说着往回拿水杯，有意无意用手背轻扫了一下田美高凸的胸口乳头，田美猛然间触电一般浑身发麻，颤抖着站不稳，跌坐回紧挨着腿弯的沙发上去了。她惊异自思：“我这是怎么了？”又偷眼看了一下碰她乳尖的那个白白的青黑血管隐隐的手背，感觉到的是无比关切的目光。
　　李局长仍然眯眼微笑说：“没摔着你吧？
　　田美慌乱道：“没有，这沙发是软的呢。“
　　李局长说着：“那就好，那就好……”就去在田美的纸杯外又套了一个纸杯，如前炮制，给田美加工了一杯蜂蜜水端着递来说：“你下去打算怎么给县长写报告呀？”
　　田美接了蜂蜜水说：“我哪里知道报告怎么写呀？我出钱找人写去。”
　　李局长哈哈一笑说：“这么个简单事还用得着出钱去雇人？”三几步回到案几后头的转椅上坐了说：“来来来，你说，我给你当秘书，我瞎好也算是县里的一个笔杆子呢，给你田经理当秘书总够格吧？让你今天享受一下正县级的政治待遇，往日县委政府那边要叫我去耍笔杆子，还要看我情愿不情愿呢。”
　　田美不好意思说：“我，我去我们单位院里找人写去，那里文化馆有不少大学生哩。”
　　李局长痛快说：“没有必要舍近求远，他们写的东西有我看入眼的不多。你来，看着，这样的小报告，对我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说着就将手边的几个文件夹挪到大案子一边，把和那几个文件夹一绺摆着的电脑键盘拉到案子中间说：“来来来，今天让你这个美女经理看看，我这个大学文凭是不是混来的？”
　　田美小心地轻手轻脚走去又要在案子前的那个黑皮包了的木椅子上坐，另一边的局长招手让她过去说：“你会使用电脑吗？来看看，这可比用钢笔在纸上划字先进多了。”
　　田美只知道街道里的大大小小网吧里有电脑，可那都是不学好的碎娃娃爱去玩的东西，局里也只打字室的打字员会使用。她田美怎么会玩那个呢？就说：“我没玩过电脑。”
　　李局长示意田美在他旁边站了，指着十四寸电视机一模一样的电脑显示屏说：“你看着，要不了多少年，不但每个单位要用这个东西办公，就是有知识的家庭也会买来使用呢？”
　　田美听人说过一台电脑要好几千近万元，就说：“那么贵，谁家买得起？”
　　李局长说：“你不知道，人家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早就办公电子化了，但凡认得几个字的，没有不会用电脑的。”
　　田美过去大都是从单位组织的会议上，听领导要么捧着打印好的一沓局长讲话逐字逐句念，要么拿出牛皮纸封面的32k工作笔记一条一条传达的局长指示，后来在挂名总公司的几次活动中，才参加了有局长亲自参加的会议，那也是坐在大会议室里椭圆形会议桌一个角落里规规矩矩当听众、念薛剑锋给她写好的讲稿。单独一个人当面聆听还是第一次。这时候，李局长就坐在离田美不到一臂之隔的地方坐着，说的也是田美没有听过的新鲜话，田美只感到心脏在胸口那里蹦蹦乱跳着要从口里窜出来似的，她腿软得有点支撑不住体重了，不由自主地将还端着没有喝的水杯的右手手腕向内弯曲，手心向上，手背去挨住李局长旁边的桌沿，软下去的身子是撑住了，可水杯里的水忽然溢出来一些，田美惊得“哎呦”了一声，连忙往回收手，纸杯里的蜜糖水又反方向溅出来许多，都倒在了田美的衣襟和裤腰上了。
　　正在高谈阔论的同时还噼里啪啦敲着电脑键盘的李局长见状极快地跳起来，一把抓住田美拿纸杯的那只手，另一手从田美手里抢去纸杯，着急道：“怎么了？烫着了手没有？”就抓着田美的手凑近他的嘴去吹。田美面红耳赤往回夺手说：“没啥，没啥。水不烫。”
　　李局长往下看田美被水渍弄得紧贴住了皮肉的粉红纱状衣襟和紧束着腰臀的薄薄的白裤子。炎热夏天的装束，被水一弄湿，恰巧又是女人的隐秘部位，田美就好像在人面前赤身露体一般窘迫难堪，手忙脚乱去用手胡乱去拽衣襟裤腿，不料这个男人却还紧紧抓着她的那只右手，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田美只得弯腰用左手去抓挠和肌肤紧粘的那部分衣裤。用惯了右手的女子田美，笨拙地用左手处理水渍，很不方便，拽了好几下，也没有将衣服扯平拾掇好。
　　拉着田美还有水印右手的男人李局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田美被有些热度的糖水弄得稍微发红的嫩葱一般的手心吹着吹着就舔开吮开了。一股麻酥酥的电流慢慢传遍了田美的全身，她电击了一般停住了行动，仍然弯着腰一动不动木雕一样静止了。男人也被田美手心的甜蜜和清香给迷醉了，眼前只不断闪现着触手可及处美女粉红和洁白相交处的柳腰丰臀。
　　田美迷迷蒙蒙的觉得这样不好，就挣扎着想跑出去缓口气。拽了好几下，也没有把右手从李局长的手里和嘴里拽出来，急急哀求道：“局长，局长，你放开手，这么不好。要叫谁看见了，我可就活不了了！”
　　拉着田美不松手的男人不但没有退步，反而顺势一用力，就将田美拉得和他面对面挨近了，左手自然从田美后腰环过去搂紧，美女甜妹子就被高她许多的男人给套住淹没了。
　　田美浑身酥麻颤抖，有气无力说：“咱，不敢，咱不敢。你是局长呢，这么像啥事呀？”
　　男人放开了田美的右手，蛮横地抱紧了田美，低头去亲吻了一下她汗珠浸淫的额头，又往下寻觅美女的花唇，很不方便，就半抱着女人后退了半步，坐上了那个可以自由转动摇晃的皮转椅，没有用多少气力，田美丰美的圆臀就坐在了局长的大腿上了，两个人都感到了接触处的灵敏酥麻。
　　田美还挣扎着要往下挪屁股，李局长搂紧她的细腰肥臀，嘴唇对着她的耳朵小声说道：“你真甜呀甜妹子！你知道我还在文教局当副局长的时候，一次去卡拉ok，第一次听你唱歌，就被你迷住了吗？我调到文化局来，多想见你呀！今天，老天爷终于给我俩造成机会了。”
　　田美头晕乎乎还在局长怀里挣扎着说：“你是局长呀，咋能这么干？”
　　男人的手更不老实了，一手从后腰裤带底下塞进去抓住了田美的一边屁股，一手从她腋下插进去盖住了田美的一只乳房，横腰一抱，嘴就和田美的花唇咬在了一起。
　　田美左右晃头躲闪说：“这是干啥哩么？你放开我呀！”
　　男人吭哧喘粗气说：“甜妹子，你给哥哥尝一口，我一直以为你嘴唇红艳艳的是用口红抹的呢。”又用手去把田美的嘴唇摸了又摸，拿回手，放在眼跟前仔细审视了一下，喜出望外，再次抱住田美亲吻说：“我怎么这么幸运呀？终于尝到了美人天生的比玫瑰花瓣还鲜艳的红嘴唇了！”说着，手就不老实，直往田美腿根胸上隐秘处抚摸去。
　　久旷男女之事的田美，哪里经得住壮年男子的如此挑逗，双手齐动，往外使劲推，实在推不开了，就又用拳头敲鼓一般去捶打，女人的小拳头有多少气力？先还是捶打着男人的胸口，后来被男人抱得太紧了，小拳头就只是在男人的后背上轻轻拍打了，这样非但不像捶打，倒像是配合着对方更紧地互相拥抱了。
　　田美浑身再也没有力气反抗了，她大脑发晕心里还是挺害怕，摇头躲着男人千方百计想撬开自己牙齿的舌头，含混地哀求道：“局长，你怎么能这样？这要让人知道了，咱俩可都活不成人了。”后来实在挣不脱身子了，就泪兮兮可怜巴巴望着男人，口里只不停求着：“局长，局长，局长……”
　　眼睛开始有点火气的李局长强忍住欲火说道：“甜妹子，你局长局长这么叫，多别扭呀！这时候这么叫，我心里也不自在听，反正我也大不了你许多，你就叫一声哥哥多好听。要不，叫李哥也好。”
　　田美说：“我不会那么叫，你不缺叫你哥哥的，拉着我一个寡妇耍弄啥呢？”
　　李局长生气了，说道：“我这人就咋这么贱呀？我们这个系统，缺钱缺物缺人才，不缺的就恰是美女，实话给你说，不等我张口表示，就在我面前要解裤带脱裤子的女子也有过，你们公司那个宇林的婆娘，漂亮吧？几回把我的手往她裤带上拉，我都把她推远了。那样的女人，我正眼也不看她们一下，你和她们不一样，你就像清水河里清丽的鲜荷花，让人一见就魂牵梦绕忘不掉，我多少个梦里都在你甜妹子的肚皮上飘飘欲仙享受过了，今天你就可怜可怜你哥哥一回吧。我求你了！”说着就又动手抚摸道：“你改口叫我哥哥吧，局长那两个字不好听。”趁田美婉转娇喘的时机，悄悄在她耳边说：“我小时候长得白胖白胖的，父母就给我起小名叫‘白娃’，你就叫我白娃哥，我爱听。”田美含糊嘟囔道：“我叫不出口来，我叫不出口来……”男人的长舌头借机突破裂开缝的牙床挤进了她的口腔，马上向无处躲藏的香舌缠绕去。田美浑身颤栗，一股热流涌出，糊里糊涂就被抱进了里间屋平放在了席梦思大床上。
　　田美头昏脑涨，飘忽忽不知所以，忽然感到胸前凉嗖嗖的，睁眼去看，桃红细网纱衫子已经被解开纽扣，连同贴身的白背心花乳罩都给一块儿揭起，那人正红着眼要把那几件东西从她的咯吱窝和脖子套上去脱掉呢。田美连忙往下拉衣襟说：“你不能这样干，这里是公家的办公室呀！有人来了看见就不得了了！”一轱辘爬起来跳下床四处寻找她的鞋子。
　　李局长忽然生气了，指着田美道：“你怎么是这么个人？都生了个娃的人了，还这么执拗？我放着多少个黄花大闺女都不动心，偏偏被你一个小媳妇招引的五迷三道的。你当了相当于副科级的总经理，不是我竭心尽力上下出力跑腾，你当得上吗？凭业务水平，你连现在和你一起干的宇林那个二把式都不如哩，拿着公家工资占着单位编制，轻轻松松给自己挣钱。这么好几百人的文化系统，藏龙卧虎什么人没有，好运气偏偏往你头上罩，就挑上了你甜妹子一个总经理？还不是我记着你、提携你？要不，文化馆和剧团里随便拉一个懂业务的人去当总经理，会比你差到哪里去？你是有资格还是会管理呀？”
　　田美接不上话，只好低了头一下一下慢慢把乱无头绪的衣衫背心乳罩还有离了位的裤带往原来的地方拉扯。李局长看不见似的继续说：“我能让你飞到天上去，肯定还能让你跌倒井里去，你信不信？”田美心一咯噔，想不出怎么说。她知道局下属就在几个深山里老区那里办了纪念馆，局长一个文件调她去那里，不费吹灰之力。
　　李局长走前来又揽住田美的腰说：“你不想想，没有我帮你，姓寇的这一关你就难过去。你只见他给你看到的文件了，还不知道偷税漏税可是违法犯罪行为呢，要是他老寇再稍微使劲给你扣一扣，算上你个偷税漏税几十万，你坐监狱的可能性都有呀！”这话吓得田美一个趔趄差点就瘫倒在地。
　　李局长立即拽住田美胳膊说道：“看把你美人儿吓得！有你白娃哥哥我在这里呢，你怕啥？不看他姓寇的通着县长那里，我可不怕他！拿他就像捏杏一样面！我偏偏要你把免税申请给他县长报上去，看他们能把咱们怎么样了！”
　　田美说：“县长不是说要给我们研究解决问题的吗？”
　　李局长笑了说：“你信他那话？他是个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不看他在大会上人模狗样的，私底下啥见不得人的事干不出来？不说贪污受贿了，光我知道，县里有名有姓的大姑娘小媳妇被他拉上床睡了的就有几十个呢。”
　　田美说：“你们当官的男人都是一样的。”
　　男人热乎乎笑着腻住田美，又抱住亲吻说：“你白娃哥哥不是，我只爱着你一个人！”
　　田美心头也一热说：“谁信呢？你身前身后天天有多少个美女围绕着呀。”
　　男人往床上抱田美说：“我对天发誓，直到今天，我只与我那个黄脸婆上过床。”
　　田美说：“谁信你这鬼话！”
　　男人轻轻放田美在床，嘿嘿奸笑说：“你试伙了就知道了。”就又动手去剥田美的衣裤。
　　田美这回没有反抗，只有两串清凉的泪珠流出来，滚过面颊嘴角，洇入了耳朵下边的床单上……
　　大窗外，盛夏午后的火太阳，正将一大勺一大勺高温炉里舀出来的红里泛黄的铁水不断头往大地上浇洒，火星溅在窗户的大玻璃上，又被碰回去，全都落在了街道上行人和车辆那里。屋内的大空调嗡嗡嗡叫着和街道里的车声人声相呼应。
　　田美爬起来，地上到处寻乱扔的衣物，还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叮咛说：“甜妹子，我写好申请后打印了给你拿下来。你放一万个心吧，他县长就是不批准，咱也有其他路子走！说不定这对你来说，还是塞翁失马的好事情呢。”又说：“我李白娃要是不把我甜妹子一步扶上副科级去，我就不姓李了我！”
　　田美精溜溜的一丝不挂，太难为情不好意思，急急忙忙挑出地上自己的衣物，跑出套间去，拉上小门，胡乱穿上衣服，就往楼下她的办公室那里去。
　　楼道里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