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守井哥(小说)
2014年6月的一个下午,一场罕见的大暴雨突然袭击、肆虐着这座小城,一时间,深可及腰的积水严重影响了车辆和行人的正常通行,许多人在措手不及中,慌乱地寻找着躲避的场所。
就在这场看似给人带来“心理阴影”的大暴雨当中,微博网友梅子的一张照片却给人们注入了一股暖流……
“鹏飞,你答应明天带儿子去公园,可不能再让他失望了。”鹏飞的妻子玲子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对丈夫说。
“嗯嗯,我知道,明天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一定好好陪你们玩,中午我们一家三口去西餐厅吃西餐,怎么样?”鹏飞回答着妻子,还不时用手抚摸着儿子的头。
“爸爸,这次你可不许再骗人了。”7岁的儿子调皮地看着他,并用胖嘟嘟的小手想去捏他的鼻子。
玲子看着他们爷俩的亲昵样子,不禁偷偷地笑了。
“今年夏天不是情况特殊嘛,你们也看到了连续几个双休日,都预报有中到暴雨。”鹏飞躲闪着儿子的小手,眼睛却盯着午间电视里播报的天气预报。
鹏飞当过兵,退伍后在这座小城当了一名城排排水设施养护有限公司的工作人员,负责城市排水设施养护工作,并担任了排水所所长。每到汛期,鹏飞就带着队员按着街道分区划片,对市内的排水设施进行清掏和疏通。在普通人眼里,避之不及的暴雨却成了鹏飞的家常便饭,在这座小城只要是因为下雨出现路面积水,就能在街头上看见鹏飞和他同事的身影。
中午鹏飞临出家门的时候,儿子还一再叮嘱他要说话算数。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暴雨在市区倾泻而下,鹏飞马上组织同事,做了应急布置,并在第一时间赶到市区地势最洼的地方,此时现场的水已经淹没膝盖,他们马上清理路边的雨水收水口上的杂物,可清理完箅子上的脏东西,水位没有下降反而上涨了。暴雨还在狂泻,周围的积水不断流向此处,眼看路边的雨水收水口已经无法“消化”奔涌的雨水,一会儿的功夫积水已经涨到了鹏飞的腰部。
“鹏飞,这水不降反而上涨,咋办?”小黄焦急的问鹏飞
“大家注意安全,大家注意安全,听我说,打开排水井的井盖。”鹏飞在雨中大声地喊着,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当井盖掀开的时候,井口处马上形成了强大的旋涡,排水井深达数米,井内更暗流涌动,在暴雨中一旦有人不慎跌入,几乎没有救出的可能性。
“头,吸力太大了!”
“听我说,井盖已经打开了,你们赶快去其他街道排水,这里有我一个人警示车辆和行人就够了!”
“头,这不行,太危险了!”
“我体格比你们谁都壮实,我在这里最合适,别的街道可能还有这种情况,你们分头快去排查,都给我撤走,别他妈让我分心!”
就这样,鹏飞站在漩涡旁边,一面大声呼喊着提醒过往车辆和行人避开漩涡,一面附身在漩涡附近打捞杂物。
3个多小时之后,已经是晚上9点钟,积水终于退到了鹏飞的膝盖以下,这时他才发现,雨裤已经划开,大腿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当同事们把他送到医院的时候,因站立和吃重的时间太长,鹏飞的腿已经没有了知觉,伤口缝了十针,他愣是没感觉出来疼。
鹏飞晚上没回家,玲子就知道他去排水现场了,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打电话,这么大的雨即使打电话他也不会接,她只有在担心中静静等待。
8点钟是本市《今日焦点》节目,这是玲子每天必看的节目。
主持人:各位观众,今天傍晚的特大暴雨,已经持续到现在还没有停止,就在这场看似给人带来“心理阴影”的大雨当中,微博网友梅子的一张照片却给人们注入了一股暖流:在我市中华路和玉水桥叉路口处,四周的积水迅速的涌入一个下水道的井口中,形成了漩涡,照片中的男子身穿雨衣,不惧狂风暴雨,站在距离漩涡不足一米的地方,将身躯化作指示牌,提醒过往行人和车辆绕开此地。网友亲切地称之为“守井哥”,并自发在网上发起“寻找城市英雄的”的活动……
“妈妈,妈妈,那个照片上的人好像爸爸。”儿子摇晃着玲子。
虽然在大雨滂沱中,又是远距离拍照的,但照片上那模糊的身影,玲子一眼就看出来是鹏飞。此时,她早已经忘了不能打电话,一遍一遍地拨打电话,都是无法接通,这时玲子坐立不安,她焦急地等待着、盼望着……
将近10点钟的时候,玲子和儿子终于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她俩同时奔向客厅的大门,这时鹏飞已经开门站在门口,疲惫的脸上露出微笑。
“鹏飞。”
“爸爸。”
鹏飞一手搂着妻子,一手搂着儿子说:“雨好大呀,到最后我都有点坚持不住了,我想到了你,想到了儿子,想到了我妈,我都流眼泪了。”
“你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叫我好担心。”玲子眼圈红了,有些哽咽。
“电话早就不知道哪去了。”鹏飞看着妻子柔声的说。
“那你不会借别人的电话呀?”玲子一边埋怨鹏飞,一边用手拍了一下他的大腿。
“哎呦!”鹏飞皱着眉头。
“怎么了?”玲子吓了一跳。
“雨裤划破了,大腿划了一个口子,缝了几针。”
“啊,那你怎么不在医院观察一夜呀,如果感染得破伤风怎么办那?咱还回医院吧。”玲子拽着鹏飞就要走。
“没那么娇性,伤口已经处理完了,医生给开了抗感染的口服药。”
“那你休息一会儿,我去给城市英雄、守井哥熬红糖姜水去。”
“你说什么?”
“我说去给守井哥熬红糖姜水去。”玲子顽皮地看了鹏飞一眼,转身去厨房了。
这时儿子追着玲子:“妈妈,我也要当城市英雄,我也要当守井哥,我也要喝红糖姜水。”
当玲子把熬好的红糖姜水端进客厅的时候,鹏飞已经打着鼾声睡着了。这时电视里《风雨中一道亮丽的彩虹,寻找城市英雄——守井哥》特别节目,正在本市电视台播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