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描】生活,我该怎样爱你?(散文)
[一]
心,无论停摆已久,季节的诗意却肆意奔涌,从温软淡暖的春,到明丽热烈的夏,美得如此虚幻飘渺。
夏日,天亮得早,将睡意驱散无踪。窗外的那片天,是苍白的明快与清朗,在离我很远很远的地方,却又温柔地落在心上,那份不可失去的疏离,让我感觉是恰到好处的存在。慵懒的我,不愿开始这一天,只想这样与天静默相对,陪时光依依老去。
鸟儿的轨迹注定是飞翔,声声清脆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微微的动荡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心无法再纯粹。我以为,世界会是我理想中的模样,快乐和温暖亦并非遥遥无期。可低头的瞬间,眸光中的黯然折射出生命魅惑的残影。
夏日的风,注定少了温柔,是坚硬的扫荡,无影无踪地吹过,身心便轻了、空了。平静的湖面,一层层相涌而来的动荡突如其来,那是风吹皱的相思,密密麻麻的汹涌,无处可去,亦无法平息,只能在固若金汤的世界来来回回,而后安静地藏匿。闭上眼,是否就可以装作不见,是否尘烟旧梦与冰冷现世可以毫无瓜葛、相安无事?
阳光透亮,是羡煞众人的光鲜明丽,芸芸众生也可以平等地享受她。倔强地扬起头。目光盛满初夏的温柔,穿过树影朦胧、尘音喧嚣,那层层叠叠的光影斑驳心扉,隐隐约约的心疼如水蔓延,那些似曾相识的画面,一一倒映,依稀的温暖,走远的快乐,似针,刺在心间,微微的疼证明曾经走过的温润时光。
眼前的这片天,湛蓝高远,澄明如玉,一览无余的空旷,让你忍不住想要信笔涂鸦,偶尔留白,将人生规划成无穷无尽的美妙,该清浅时绝不深刻,该浓烈时绝不寡淡,该安静时绝不喧哗,该盛大时绝不冷落,色彩分明,错落有致,是收放自如的好,是温润如诗的美。
天边那朵流云,浅浅淡淡划过双眸,若美丽的格桑花,素净,洁白,空灵,飘逸,超凡脱俗的美。这份自在,看似触手可及,其实生长在你永远近不了的地方。如此想着,只是远远地一望,那忧伤的云朵便悠然飘进眸底,点点嵌入心底氤氲成花,苍白成晶莹的冰凌,干净如斯,美丽如斯。
天空写满的故事,轻盈如棉,飘渺若烟,朦胧似雾,晶莹似雪,流动着,美丽着,亘古着此去经年的梦魇,如梦似幻。只是,人的心,天涯咫尺或是咫尺天涯,永远经不起白云苍狗的成全与毁灭。
谁不是在浮世中挣扎,只为觅一缕清欢,便是一生的圆满。花开的尘韵,云飘的悠然,叶落的惆怅,雨飘的曼妙,伊人的心事,天空的静默。原来,大地与天空的距离,是怎样的不可抵达?旷世的俩俩相望,彼此牵挂,彼此注视,又注定永远的疏离,写就今生不朽的传奇。
过往太沉,当下很躁,未来忒远,从来都不得轻松,愈惦记,一切愈是纠缠。倘若,人生亦能如杯中水随意泼洒得干干净净,想空则空,想满就满,没有任何的掺杂和牵绊,那该是怎样潇洒的恣意与纵情?
人生,是一场无法回头的旅行,无法更改,无法复制,亦只能独自走完。我们,永远在路上,将身心置身于无休止的忙碌中,越过重重孤单的束缚,守一方宁静的心灵之隅,即使泪流,亦是说不出的温美静好。笑着安慰,这一路的沧桑,定是为即将远航的心来一场盛世的祭奠。
时光之流,是不可挽回的失去,任其从指尖悄然滑落,心中是缓缓跌坠的沦陷。而我,唯有浅笑嫣然,回望来时的地点,心中住满了记忆之花,冰凉而诱惑。
想,再回去旧时光,听最初的花开,看蝶儿翩飞,却发现断桥残雪,还有那片早已冷却的天,如何转身?
想,走在时光之前,看地平线升起,听斜阳如歌,却害怕走得太远,丢了自己,丢了回忆,丢了梦,何其残忍?
[二]
生活,我该怎样爱你?
低温却向暖的心,迎一场烟雨红尘,不问一路的悲喜,不论结局的好坏,只需要点点明媚的念想。
纷扬的雨季,藏着干净清新的梦,是畅快淋漓的好,是恣意任性的可爱。
在雨中,伞下并肩的背影,率性的奔跑,深情的拥抱,还有相视而笑的默契……一切已走远,却依然淡淡绕心,散下冰凉的惆怅。不觉踮起脚尖,轻触那雨条汇成的溪流,闭上眼感受脚底柔柔的潺动,柔软的心正在与世界脱离。
尘世妖绕,微凉指尖,盈握的只是一份飘忽的缘。灿烂的邂逅,美丽的相守,漠然的擦肩,谁都是过客,谁都不是归人。只能,草长莺飞时许春暖花开,夏花烂漫时倾温暖展颜,枫红满天时任相思翻飞,雪舞轻扬时还心事澄澈。
路过你的城,再次被记忆席卷,而你再看不到我眼中无以言说的复杂。思绪摇晃,睡意昏沉,幻想着前方没有尽头,时光带我不停地向前,将过往狠狠地抛下。经年之后,活在当下,不忆从前,不盼未来,笑靥如花,思绪漫飘,梦想继续颓废。
孤独的心墙,疯长的寂寞。放眼,披绿的山坡郁郁葱葱,延绵着无法解释的痴迷,盖过眼中的漠漠荒凉。偶有点点暗黄,透着生命独有的沧桑,却身轻如燕,在风中飘摇招展,无比坚毅和厚重,看红尘冷暖、聚散离别,看时光流走、心染秋霜,与这个季节显得格格不入,那是繁华过尽后的了然,是铅华洗尽后的素淡。
想象着,红的,黄的,紫的,白的,山花烂漫插满眸间心底,却怎样也觅不到那一片色彩斑斓,唯轻薄的蒲公英如白雪飘飞,时而孤单散落,时而成群嬉戏,时而一朵追着一朵,在阳光下生出熠熠风情,飞过山岗,飘过河流,落进俗世的红尘,思念便张开温柔的网,悄然弥漫。
雨正倾盆,脚步却迈得悠然,好似心中有太多的舍不得,寂寞隐隐。停下脚步,眼前飞溅起水花无数,若一场倾世的洗礼,试图还原世界最初的模样。眼神中有惊喜掠过,我在这晶莹四溢的飘飘洒洒中,找寻童话般的纯真与绽放。曾听说,每一朵浪花就是一个故事,那里是否有我有你,有未尽的来生缘?
并非信徒,却于青灯古佛前虔诚地许下心愿。美梦成真,那是最远的远,给得甘心,痛得淋漓,只求心尽情至,只求一份暖暖的安心。很多时候,两个自己在拼命疯狂地撕扯,一个蠢蠢欲动,一个安守岁月,一个满心期待,一个黯然认命,辨不清自己真实的模样。于是,追逐所有,亦放下所有,成全所有。
太阳西沉,心事初歇。清脆的蝉鸣不绝于耳,耳畔松涛阵阵,藤蔓纠纠缠缠,鸟儿欢快低徊。这个世界,如此真切的存在,是永不失去的陪伴,有浅浅的暖划过岑寂的双眸,一闪而过,牵引我依依的目光。
低温的人,疏离的心,尘世中游离,习惯了飘荡。湖边,杨柳依依,人影绰约,悠然的老者安然垂钓,身旁的风景与路人皆成了摆设。船儿驶过,湖水拍打着两岸,荡出清新的旋律吟唱心扉,心事婉约成歌。
华灯初上,万家灯火次第闪亮,每个窗口透出缕缕温暖的光,无比恬静与安祥,让薄凉的心微笑向暖,空气中馨柔弥漫。这灯光,如此热闹,如此生活,令人望而却步,心有些逼仄,该如何迎着那一缕生命之光?
夜深,谁的灵魂还在不羁游荡?一直,在自造的美梦中沉沦,不敢让自己睡去,害怕梦醒后的荒凉。天亮的时候,我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模样,笑看红尘冷暖,迎浮世千重变,生生地活,孤单而凛冽。
有时,真想与这世界有些瓜葛,感受它的浮躁与喧嚣。只是,无论怎样地靠近,我永远在路上,是漂泊,亦是放逐。
[三]
熟悉的地点,寂静的时分,难言的心情,唯剩木然。
一路走来,有着可怜的小小骄傲,有着默默隐忍的坚持,将自己圈在一个缺氧的世界。因为不甘心,需要一点点流动的气息,就算空气稀薄也要挣扎着醒来,还你一生笑靥如花,从此,勘破,放下,成全,用无悔的表情目送你离开。从此,思念纷飞,开始一个人的孤单流浪。
窗外,是明目张胆的丽日阳光,拉上窗帘,拒绝着刺目繁华。如此,世界便装在我心中,我可以将其规划成理想的样子,由我掌控,任我拿捏,独自的感受与欣赏,是谁也不能破坏的美好。只是,半世沧桑,谁许我共话桑麻,谁许我相思放下?
心灵的出走,是我最想要的远行。兜兜转转的心一路苍茫,总在某个不经意,痴恋的双眸倒映出醉心的身影,不动声色地重温曾经的柔肠百转,微颤的指尖盈落字字心语,断断续续镌刻成瘦弱的诗行。
寂静的时光苍白而走,习惯了那风平浪静的演绎。一个人,于一个地方呆得久了,莫名地惶恐不安,却是自己存在的方式。于是,想要离开,离开这片熟悉,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远行,寻找一片冰冷的陌生,看尘世烟火烈过一场又一场的轮回,岑寂的生命变得活色生香。伫立陌生的街角,望自己无数次摊开又握紧的命轮,想要望得见一场久违的花开。
时光,是最好的公平。无论花花草草莺莺燕燕,还是凡夫俗子红男绿女,谁不是被她深笼,谁不是被她推着迈向最深的深处?谁不是在她平静的冲刷中浮浮沉沉?这盛大的时光轴,我是如此倾心地演绎,笑泪的纠缠,沉默的隐忍,即使淹没,亦不愿出走,孤独的沦陷,亦是心甘心愿。
与光阴对峙,与寂寞同在,封缄了语言,冰凉了心事。多年以后,早已为自己编织了一个足够安全的世界,可以让一场安静如水的诉说随时开始,亦随时可以结束,是我想要的独自。只是,与友相聚,两人共饮共述,说着自己,平静得就象说着别人的故事,到最后,仍哽咽难言。
流年,一半明媚,一半忧伤。生活,左手繁华,右手落寞。记忆,左眼微笑,右眼哭泣。细碎的光阴磨平了棱角,磨折了灵魂,华年散尽,将一切过滤成无际的空洞,空的人,空的心,空的情,空的誓言,没有谁输谁赢,各有各的精彩。
一本书,握在手里翻了又翻,缠绵悱恻的画面,唯美若诗的文字,顷刻间,泪盈两腮。其实,并非想要读懂什么,只想收住游离的目光,安抚不安的心。在这有些娇情的投入与沉醉里,仿佛望到自己曾经深深浅浅的足迹,也似乎预料到命定的结局。
回不去的血色浪漫,到不了的倾城之恋。终于明白,长久的执念不为伊人,只为那一段回不去的旧时光。念起,寂寞丝丝侵入血液,拥堵在胸口,冷落心结,堆砌成一场烟花焚城的落寞,束之于寂寞心空,遥远,美丽,凄凉。
岁月沉淀的安然,情缘逼迫的转身,换冰雪寂寞的容颜,素心如兰,两手空空,立红尘浮世,再探不到欣喜悲伤,再说不出经年的渴望。繁城飞花的世界,只需给我一个角落,许我一段时光,还我半生飘零。
冷月,孤星,清灯,残影,我的眼,似乎只能看见这些,久了,竟有了一种无法解释的痴迷。在这片并不完整的风景里,努力搜寻着那些被人忽略的情节。
指尖触摸着新绿,心点点柔软,一枚枚婉约的心事舒展开来,吟唱着唐宋的风韵,泼墨成风月无边。
今日的诉说,也只是写一种心情,说一种思念,指尖凌乱,满心错落。
你用文字细数生活,生活也给你带来无限的灵感。
一场文字的盛宴,让我们品尝到的,不仅仅是忧伤,更多的是诗意与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