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岁月随花淡淡香(散文)
时光荏苒,悠忽即逝,行走在岁月的河床里,我们都是匆匆的过客,又是自己缓缓的归人,那些打马而过的匆匆啊,总是像沙漏一样遗失在河床里,所幸有心的我们,愿意用一笔浅浅的文字,用一份真情,打捞着岁月里那些温暖的、明媚的、快乐的、阳光的琐琐碎碎。这些岁月的青草与花朵,曾经用那一丝甘冽的芳菲,及时地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给予我们心灵一抹恰到好处的安然与贴妥,经年已去,那曾经的芳菲,依然在心。
(一)那一抹烟雨色
许是云的心中一直饱含着夏雨,蓄积了太多的柔情。柔情满溢的这个夏季,炎热而清凉,浓艳而清新,每当炽热的太阳烘烤着大地几天,就会有一阵凉爽的雨飘飘摇摇而来,为太阳的炽热减温,为闷热的大地注入一丝清凉的雨水,为枝繁叶茂的夏日换一件光鲜翠绿的外衣。细雨阵阵,若有若无,丝线一样轻柔绵长,湿润着睫毛,轻吻着肌肤,有种丝丝冰凉的细腻。
很喜欢行走在这样的河堤上,空气中少了尘埃的味道,清清洌洌,透透彻彻,连呼吸都顺畅通透。所以晚饭后,带着儿子与朋友的女儿,早早来到河堤。
此时行人还很少,安静的河堤,叠翠泄绿,枝叶青葱,风中花草香总是一阵一阵地飘来,让心情没来由的愉悦。前几天涨溢的河水退却得只有一弯碧池,悠然远逝,河堤留不住河水的决绝远去,任由它一路欢歌一路忧思,就象我们留不住一些人的背影,只好任其渐行渐远淡出视线,徙留独自忧思成殇。
飘渺的雨,若丝若线,清凉了凌乱许久的思绪,此时心中一片空明,有如这烟雨的黄昏,黛青的远山,烟岚迷幻,似轻盈可托于掌心。
信步河堤,甩甩头,抛却心中所有,还心灵一个暂时的净园。全心为孩子们拍照,只有四年级的美丽女孩,很享受拍照的快乐,不断摆出各种造型,频频入镜,快乐得像一只翩翩起舞的小蝴蝶。儿子不太愿意拍照,可能是花样年华共有的腼腆害羞,也可能男孩子的天性中不像女孩子爱臭美,我说你马上就要出去读书了,要多给妈妈留点可以想念的画面,等你到了妈妈这样的年纪,你就会感受到妈妈的心情了。
瞄准镜头,不断地更换着角度,及时抓拍下那些可爱的画面,感受着年轻的心的纯真,那灿烂的笑脸,那喷薄的活力,那张扬的个性,明媚如一幅幅工笔山水画,简单的线条中透着深深的韵味,童年好美,童年好真。真心喜欢与孩子们在一起,沧海桑田的心,在这样的纯真面前,有种雀灵的跃跃欲试,仿佛时光倒带,年轻的美好感受再次充溢着心房。
心中默然,这一份烟雨中的母子情深,这一份烟雨中的纯真童年,会不会也深深地潜入孩子们稚嫩的心里,伴随锦秀流年,细雨如织,织成他们心中一幅永不退色的水墨丹青呢?
而多年以后,在不经意的一个回首中,揣想也许久违了的这幅烟雨色,于世事沧桑后感受些许的温暖,感受记忆深处残存的美好,感受亲情中那份浓浓的爱,会不会让我们每个人人心中,都像画了一卷江南烟雨。
母爱其实就是这细雨,润物细无声,随爱潜入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这一场清洌的细雨,落在我的身上,温润着我的心田。
愿这一幕黄昏烟雨色,织成我们三人心中恒久悠远的水墨丹青。
(二)那一波明澈
连续多日纷纷扬扬的雨,在这个午后初睛,澄清明澈的碧空,透着淡淡的阳光味,风清清爽爽又柔柔和和,翠树碧山,千叶新绿,空气中有着夏日特有的芬芳气息。
牵着小侄女,信步河边,河岸上随处可见闲情悠悠的人,迈着缓缓的脚步,穿梭来去。当风滑过耳畔,我似乎听到了大地的娇喘,那是连续降雨后涨了一波又一波的洪水的潺潺流动。
风触眉梢,似呵气如兰,轻快的愉悦充盈体内,那是身心与自然的和谐。不舍这样明洁的碧空,不舍这样通透的气流,更不舍得这样若浓还淡的芬芳气息,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地深呼吸,让这一缕明澈的气息缓缓漫过身心,入肺入脾,切切地感受到肺腑的轻快与舒畅,好像说话的声音都轻舞飞扬了。
踩在尚未完全退却的河水里,有种透骨的清凉,河床被冲洗得干干净净,河面再也没以往因垃圾发腐的那种时淡时浓的腥腻味。
小侄女兴奋异常,玩起河沙,做着她心中的包子,馄饨,看着孩子眼中那份天然的快乐,如同那明眸,纤尘不染,通体明净,那笑靥,是夏日最美最美的花儿,那欢快的童音,是最最曼妙的天赖。
不远处,三五垂钓的人,那闲适,那惬意,就如同草间低飞的蜻蜓,旋舞的素蝶,快乐就在那放钓的长长线上,就在那收杆起杆的一招一式中,醉翁之意不在酒,钓鱼人的快乐,也不在钓得鱼儿的多少与大小吧。
犹见几只白鹭,优雅划过河面,盘旋在半空。所谓鸟过无痕,我想,鸟儿飞过的天空,一定是留下了痕迹,因为天空看到了,因为河流听到了,因为小草见证了。
看着这些自然精灵的翩翩起舞,似乎心儿也轻轻扬起,那是坐在钢筋水泥的高楼里绝对感受不到的轻舞飞扬,那是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绝对感受不到的灵魂的放荡不羁。轻舞,叩醒沉睡慵懒的细胞;飞扬,为生活劳顿奔波日益麻木的神经;放逐,把心放逐在这一波清澈的蓝天白云,放逐在触手可及的小小快乐里。
苍生啊,其实是多么容易满足。满足于这样一幅小小的山水间,几片浮云,几缕柔风,一川河水,一条河岸,零乱的石头,杂草间几只蜂蝶。人心啊,如果可以简单,可以清澈,可以纯净,可以幼稚一点,其实是多么容易快乐。
他们说,比天空更清澈的,是孩子的眼睛。因为孩子的眼中没有利益之争,没有权利之夺,没有利害冲突,没有尔虞我诈,没有虚假伪饰。孩子快乐,仅仅因为他们身心快乐,容易得到,容易满足。孩子随性而乐,可以是一只跳跳虫,可以是一支棒棒糖,可以是一堆碎沙,可以是一汪池水。
简单需求,快乐满满。生活,有时需要把自己融入到孩子的世界,把自己当做一个傻孩子。因为,快乐真的很简单,快乐真的很纯净。
在这个晴好的午后,阳光懒懒地洒进房间,望眼窗外山寒水瘦,染尽层林的山峦,饱满沧桑,时光静穆得像是一个冬阳下的老人,慈善温和。习惯性让音乐溢满房间各个角落,闲适地打理家务,突然间,一段旧时光,像冬阳一点点晕开在心间,满满地洋溢着这个午后。有多久,没有念起这片旧时光了,已经很久了吧,只是,念起,一如昨昔,清晰在目。
(三)那一枚绿叶书笺
回首,时光竟然已经把那段记忆装册上封了近二十年。呵呵,二十年,多么漫长的光阴,多少个365天的晨钟暮鼓就这样敲过,多少个云卷云舒的画面就这样从指间溜走,而我忆起,怎么还像是在昨天呢?
昨天的你我,因为同一个理念,求学,缘聚在南山脚下,在那个真正意义上的青春年华,我们只是一些枝头待绽的花蕾,四面八方来到这个院校,除了崭新环境的新奇,更多久居乡村的朴素气息,在那个都市里,我们这些学子卑微得如这落叶缤纷的坠叶,城市一幅幅靓丽的剪影中,我们只是这千万幅剪影中一个毫不起眼的豆点。
犹记第一次走进教室,里面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我径直走向你的空位,有些淡漠,有些不屑,因为你长长的辫子以及那个惹眼的红头绳,让我觉得你真的有点喜儿的味道。落坐下来,我居然都还不知我们是室友,刚进校门的乱七八糟的事,让我们大家都有些晕了头吧。这一坐,就是三年。三年,记不清有过多少欢声笑语,三年,记不清我们说了多少话题。只知,我们一路走来,校园里,阡陌上,我们始终形影不离,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
你温柔的性格,谦和的态度,总是让我心生怜惜,似乎你是那枝楚楚动人的百合,静静地深处山涧,幽幽地绽放清香,简洁的轮廓,素净的色彩,苑如遗世而立,却让过往的每一个人,都转身停下,心生恻隐,想要去呵护你,珍惜你。而我特立独行的个性,恰到好处的弥补了你,你总是有些依赖我,我骨子里的浪漫,不着边际的诗情画意,也让你发自内心的喜爱。
我们仿佛前生有缘,仿佛前世的姐妹,南山之聚,只因缘份未尽。三年,我想不起我们有过什么争吵,相信小吵小闹定是有的,始终记得是我们相知、相契、相扶,彼此之间的默契胜似情侣,那一份花样年华的深深相惜,让我尽享友情的绚丽多彩与芬芳如饴。
我相信,多年来,那始终是我们心中的一股暖暖暗流,一直流淌在我们不断交替更换的岁月,任岁月如何沧海桑田地变更,这一盈袖的香,始终绕在我们的心房。三年的相处,一如记忆中那枚枚书笺,始终泛着生命的绿意与盎然生机。
那时,课间休息或节假日,我总是喜欢拉着你陪我到校园内外的草间树林,看书,聊天,或是信步闲走。我最爱做的就是看到每一片嫩嫩的新叶或枝条,就轻轻地摘下来,然后整整齐齐地夹进随身带来的书中,一来可以做书笺,再就是骨子里的那一点点小浪漫,总让我喜欢一些别人看来不经意的东西。
一直喜欢触摸那些嫩绿的小生命,绒绒的细小的毛毛,在一片青翠欲滴的绿色上,触摸上去,那种亲肤感,让心中瞬间充满柔软的小女儿性情。小小的叶片,静静地置于书本,让书本慢慢慢吸干所有水份,叶脉完全保留了当初的纹理和色泽。而书本,因了这绿意,变得生动,淡淡田园香,总是不经意就溢满了鼻端,晚间休息时,随意翻一下枕边的书,那生命就在眼底,绿叶就在眼前,标本一样精巧而雅致。
完全不记得是从什么时侯起,你也开始收集那些稚嫩的叶片,而且,一往情深,每一枚绿笺,都记载着一个温馨的时刻,每一枚绿笺,都见证了我们的青春年华,在那枯燥泛味的学习生活中,这一枚枚叶片,给予我们点点滴滴别样的欣喜与小女儿情怀,伴随我们蓓蕾一样的生命日益绚丽。
厚厚的书本,就那样被一枚枚绿叶夹满,变得更加厚实,也更加清雅。那些青春岁月,就这样无边伸展着,恣意放纵着,尽情娇媚着。一枚枚绿笺,让轻狂中有几份柔和,不羁中充满了小小的唯美。一枚枚书笺,把小女儿的心事染绿,承托着一个个年少轻狂的梦幻,见证着友情的滋长与茂盛。
时隔经年,那一次我们相遇在网上,你说,你至今还保留着我送你的笔记本,因为里面夹满了形色各一的书笺。这些书笺,陪你走过人生近二十年的岁月,你时常翻看,一如当初的心情,每一次翻看,都可以忆起那段南山年华,就好像是又回到了那些草间林地,回到了青春华年。
现在的你,是那么幸福,那个为你穿上嫁衣的男子,给了你一个女人一生所有的幸福,你是那样的快乐,事业小有成就,儿子乖巧懂事。这正是我想要看到的,也一直深深为你祝福的。你的生命正如那些永远的绿笺,始终洋溢着生命的色彩与活力。
我亲爱的朋友,也许当初我们采下的就是一枚枚祝福,一枚枚思念,所以在别后的日子里,虽然我们联系很少,但是,我的祝福与思念一刻也没有缺失过,一直就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就在你的梦中。
当初的无心之为,不想成了岁月中一道永远的绿色,那是友情的书笺,更是时光的书笺。不管别去多少经年,这一枚枚绿意犹存的书笺,依然鲜活在我们的心中。
郑重地给你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