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原创小说-优秀文学
当前位置:江山文学网首页 >> 春花秋月 >> 短篇 >> 江山散文 >> 【春秋】心灵的一隅(散文三章)

精品 【春秋】心灵的一隅(散文三章)


作者:山村墨人 秀才,2994.9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461发表时间:2014-07-11 19:04:15

【雪奴】
   看过这样的一则故事,一位画家一生因用一种别样的颜料作画而驰名,这种颜料任何画家都没法拥有的。在这个世上,直到画家的去世,这种颜料也从此消失了。后来在画家入殓的时候,看见他胸口上有一块深深的疤痕。
   如果把冬天比喻成一个画家,满天飞舞的雪花装扮着北国,冬天用特有的颜料泼墨挥毫,苍劲的笔锋洒脱自如,神态从容而自如。雪花飞舞的姿势很美丽,曼妙轻盈,宛如三月的桃花,或是舞台上翩翩起舞的飞天少女。
   雪花落下来的时候声音很低,很轻,悄悄地,使人想起一个古代的女子隐隐约约从梦幻中走出来,从一段诗句中走出来,脚步声和呼吸声牵引着心灵最为纯洁的跳动。
   我常常坐在窗前,屋里是暖暖的炉火,我一边倾听来自树枝间的响动,一边想起那个以生命作为颜料的画家,他居住的地方是不是北方,是不是也有漫天的雪花,有他看不见的黑悄然汲取他的岁月。他在满天飞舞的雪地上找到了快乐,红色的快乐。
   人在极端简单的颜色里活着,除了寂寞带走身体的暖流,是不是骨骼里流动的血液也因为色泽的单调而停滞,是不是会逃逸出皮肤的羁押,就那么一滴足够了,在雪地上缓缓蔓延,染出梅的娇艳呢。
   我再也找不到给自己最好的理由。我的想象里,画家采用了自己的血色作为颜料,他一定先画一枚巨大的太阳,然后再画一片土地,死沉沉的土地上是懵懂的雪花,雪花寻找着自己最为合适的落脚处,它们不接受西风或是大地的抑制,在画家的思想里有意困扰或左右画家选择另一种色调,比如鲜嫩的草莓和雪芹也是画家喜欢的,更能画出冬天的暖,这些纷扰的雪花剥夺了画家最为敏感的思想,雪花彻底打消画家潜意识的颜色自由,使画家沦为雪花的奴隶。
   人一旦作为自然万物的奴隶,注定一生要受到冷漠和死亡一样的空寂。
   无论怎样,我猜想画家一生都要作出最为满意的画,他的影子里不需要较为复杂的颜料涂改他的一生,即便用生命作为颜料,他也心甘,而且很会隐藏这样的秘密。
   当我明白一些色泽代表自然的复杂表情的时候,我变得更为消极。我在雪地上,我坚守单调的白,我看不到改变这些色泽时间在舔舐我的血液,我也是雪花的奴隶。
   一次次的冬天来临,画家似乎就在离我不远的雪地上,长发飘逸,我们吃着松子,远处有羊群,画家抽出一把秃笔,蘸一点雪沫,背过身子,雪地上就有梅开,朦胧中有成群的鸡仔摇摇摆摆走来。
   我是一个过于大意的人,只管看雪地上铺张开的画卷,竟然忽视雪地上的颜色,艳丽的梅和娇娆的阳光画家什么时候画上去的,我不知道画家什么时候擦净笔锋上的血渍。
   总之,画家是快乐的,他的目光蕴含着无限的青春气息,脸上的微笑始终没有因雪花的拍打而褪去,他的秃笔在雪地上起起伏伏,似乎就要翱翔。他两鬓似有几根白发夹杂在雪花的白和头发的黑之间,他仍旧笔力苍劲,太阳为他而升起的虔诚自信。
   我恍然若失,在漫长的冬季里始终等待一场大雪的到来,我在文字与灵魂的缝隙里极力想与画家邂逅,短暂的谈话,来一杯咖啡,我们抓一把地上的雪花来冲淡咖啡的苦,在我转身的刹那窥视到他流淌的血渍的胸口,看到一根根肋骨捆绑着画家。
   那时候,我和画家开怀大笑,他作他的画,我吟我的诗,外面的雪花奈何不了我们的恣意,我割腕,放一滴血水,我改变画家一贯的梅花、太阳、雪花的颜色,我的血是那样翠绿,成为画家的一片树叶,看见春天的风吹动画家的长发,掀起我的一丝狭隘,脱离一个冬天的束缚,丢弃灵魂里的寥落和冷寂。雪花的白被我们的血液所遗忘,成为红尘一粒重!
   欣喜,文字使我脱离了雪奴。
  
   【喊雪】
  
   一片片落下来,雪花小小的身子曼妙轻盈,僵硬的风把这个洁净的世界无限制的放大,似乎在隐藏一些肮脏或是隐讳的事儿。雪花带着潮湿的气流,时而凝聚,时而分散,不像是在飘落,倒像是悬在半空的河流,能听见河流喘息的声音。
   冬至已过,我隐隐约约在寒冷中听到一个声音从窗户发出来,形似公鸡的啼叫,雪花才会齐刷刷落下来。
   我听到这种声音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早上最好的时光。我赖在温暖的被窝里,窗户上是圈养的动物标本,整个冬天数它们最为宁静安恬。我深信这些乖戾的家禽终究会长出翅膀离我而去,田野上肯定有它们需要的谷物籽粒。它们总是在我的窗棂上高昂,经营着我寂寞而又漫长的冬天,我看见它们翅膀上有一层红磷,尽管与尘埃掺杂在一起,那破势的焚火即在眼前燃烧,我稍有窥视,两眼的灼疼直到第二年春天才会消退。
   外面下着雪,屋内炉火正旺,冬天的早上我在阳光的表层下被自身的冷气凝固,雪花的颜色和灰暗的天空形成强烈的反差。雪花里散发出的气流迷醉着我,雪花里有一种清凉的甜汁,我委实经不住引诱。
   雪花落在地上,它们迅速生长,清一色的白色嫩芽铺天盖地的蔓延,我小心注视它们存在的方式,我偷偷用手掌抚摸了它们晶莹剔透的肌肤,雪花的羞涩顿时让我心跳,使我有一句噎在嗓门的甜蜜要喊出来。
   院子里很静,几棵果树在雪花里突兀,果树的枝条裹上雪花后臃肿而又笨拙,而在一个月前它们是那样的婀娜多姿,招展的绿占据着院子的任何空间。如今那些次第开放的花朵又在哪里,它们在雪花到来之际逃逸得无影无踪。曾经流连忘返的倾慕随着花朵的凋零而烟消云散,变成一种黯然,一种伤感。悲怆季节无情,喟叹落花无意。记忆里院子里的有春天喊出的花朵,有花朵喊出的蜜蜂,活生生的意象似乎是藏在我们身上跳骚,有着惊人的弹跳力,划出季节的弧线。
   我是被雪花喊出家门的。我的脸上有雪花擦过,凉凉的,有些慌乱和仓促。小小的雪花被我的温暖感动着,起初还在我的发间沙沙作响,我的皮肤总是躲着它们的伤害,以极速的抗拒方式把雪花冶炼成一滴滴水汽。这些水汽像手指伸进我的衣领,痒痒地,犹犹豫豫。
   这是我的院子。雪花穿过黑夜,穿过我的梦幻,它们来到我的院子被风吹的零零落落,盲目中撞上灯光,雪花也怕与生俱来的黑暗。
   那是大集体分散的前几年冬天,天空下着雪,我随着父亲来到生产队的饲养站。饲养站有几间大房子,成为“牛庄子”,有存储牲畜饲料的,也有搁置生产队生产农具的。其中向阳的有两间很大的“牛庄子”是专门为饲养员看管牲畜修的。“牛庄子”里有一个很大的炕,炕上除了竹席外,睡人的地方铺着一丁点儿羊毛毡,羊毛毡中间还开着一个大洞,父亲说,那是把炕煨得太烫了,烧焦了。父亲一边说,一边嘟嘟喃喃骂了几句脏话。
   我随着父亲查实了各个圈里的牲畜,父亲又给牲畜添了草料,然后开始升炕边里的火炉。火炉是土胚子垒的,上面裹了厚厚一层泥巴,摇晃晃的。火炉没升着,倒圈了一屋子的烟雾,呛得人进不了火炉跟前。趁火炉升起的时候,父亲笑眯眯的说,今儿咱开荤,手心里烧麻雀。
   手心里烧麻雀是母亲一贯骂父亲的话,意味着父亲不是一块钢,进而也是母亲激将父亲的话。父亲显得很神秘,尽管身上落上了一层雪,因为有麻雀肉要吃,父亲全然没感到天还在下雪。
   父亲找来一根树枝,并交代我,看到他拐过草料房墙角就大喊一声。我不懂父亲的意思,没等他拐过墙角就大喊了一声。没捡到一根麻雀毛,结果遭到父亲的责备。原来草料房的后墙有一个透气窗,大量的麻雀从透气窗里飞进去寻食,只要一有动静,麻雀就会从透气窗里往外飞。父亲要我喊一声的意思我才明白,是要用树枝来拍麻雀的。
   狡猾的麻雀经过我的惊吓飞到一棵很大杨树上唧唧喳喳,像是在嘲笑我,把我气坏了。父亲摸摸我的头,恢复到了和蔼。“牛庄子”里的炉火冒着熊熊的火焰,像是竭力往外伸的舌头,试图舔舐外面的雪花。父亲从竹席子下面抽出一根竹篾,放到炉火上抽起旱烟来。我看到父亲的脸色很阴郁,和外面的雪天一样,好不了多少。
   父亲抽完了一袋烟,我们再一次前往草料房去拍麻雀。
   这一次我和父亲配合很默契,在我大喊一声的同时,父亲也落下了树枝,一群麻雀像树枝上的枯叶,没有风,但飘落的不知所措。几滴殷红的血迹在雪地上极为刺眼,像是父亲抽完旱烟的灰烬,把雪地烧了几个窟窿。
   天空的雪花越来越密,草料房的麻雀也越来越多,一个早上我和父亲一喊一拍,竟然收获了半竹筐麻雀,有些麻雀还在眩晕中就被父亲拧下了头颅,我看到父亲麻利的动作,还有一些活蹦乱跳麻雀闪烁着狡黠的目光看着父亲,父亲丝毫没有犹豫一下,没有头颅的麻雀在竹筐里挣扎了几下就僵硬了。
   望着半竹筐麻雀,我想,一定有刚才站在大杨树上嘲笑我的,也有被其它麻雀教唆来的。它们里一定也有父亲,母亲,带着一家大小来的。它们撞上父亲的阴谋,因为天生胆小,连我一个小孩的惊吓都经不住。
   我和父亲预谋了一场麻雀的死亡,这个冬天见证了我和父亲是杀害麻雀的刽子手。
   父亲没想那么多,提起竹筐把麻雀倒进炉火里,随着炉火的燃烧,麻雀露出紫红色的胴体。父亲不断用木棍拨弄炉火上麻雀,麻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强烈的焦肉味弥漫了“牛庄子”,覆盖了雪花的味道。
   父亲把烧好了的麻雀往地上摔了几下,磕掉焦皮,扒掉麻雀肚里的五脏,递给我一个,说吃了能治咳嗽,剩下的用牛皮纸包好,父亲拉着我往家跑。
   母亲躺在炕上不断的咳嗽,见我们进来,欠了欠身子。父亲摊开牛皮纸,把烧好的麻雀一个个从腿肚撕开,一块一块递到母亲嘴边。
   那个冬天母亲的病情有了好转,我见母亲的目光里飞出一群麻雀,连同漫天的雪花一定是我喊出来的。
  
   【紫日】
  
   她总是没事的时候腋下夹一个马扎,步履蹒跚的走到南墙根下,暖烘烘的太阳光是她唯一的炉火,晴朗的冬天打发着她的日月。南墙根下有一摞从废墟里翻出来的砖头瓦片汲取着阳光,是一堵很好的遮风墙,适合她眯着眼睛,像一头老牛,幸福的时候就开始反刍,出出进进,把一天揽进胃里粗糙的草料再次咀嚼细磨。
   她坐在那里不说话,目光呆滞,一头白发凌乱不堪,比堆积在墙角里的枯草更加杂乱。太阳渐渐升起来,她也随着转动坐式,即便有风吹来,她也不在意,依旧拽着衣襟,想抱紧自己,生怕自己身子里的暖被冬天抽走。她知道,自己的这把老骨头除了依稀记得往事,别的都让时光吸吮光了,包括现在塌陷的双乳,有时候肋骨下传来隐隐的疼痛,她知道,那是埋在土地下的子女用嘴在拱,一股麻酥酥的感觉使她坐立不安,浑身就如钻进了一窝发疯的蚂蚁,咬着她、吞噬着她。
   我过去的时候,老人慢慢从怀里抽出头来,用眼睛睨了我一下,从目光里看出,她没认出我,很是诧异。她的一双布鞋没有一丝尘埃,黑色的条纹思路清晰,细细的光线顺着条纹的沟壑爬上去,贴着她的小腿。一双脚是年轻时候裹过的,娇小玲珑。干净的布鞋通匀,几乎看不出脚的形状。
   她的大儿子躺在里屋发出干咳声,半天才拉上气来。她习惯了儿子的干咳,她也不做声,尽管屋子里儿媳指桑骂槐的声音不绝于耳,比透过墙角的风更为凛冽,她大不了再往远处挪挪马扎,竭力避过儿媳嘴里的寒风。
   天上的云越来越重,厚厚的,村庄里传来孩子熙熙攘攘的嬉闹声。她抬起头来,往院子里望了一眼,知道中午了,重孙子一定放学回来了。冬天的太阳多好,她舍不得起来,她不愿意一个人蹲在潮湿冰冷的土炕上,这样美好的阳光简直就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她偶尔动动身子,许是脚压麻了,但她还是不愿进屋。院子原本是老式的四合院。院门向东,她住在上房。北偏房大儿子住着,大门两侧的屋子是库房和伙房。前些年儿子和孙子分家,四间房子归他们使用。南面的房子住着孙子孙媳。儿媳和孙媳妇动不动就吵架,分开过了矛盾愈加激烈,不是儿媳怀疑孙媳偷了她的香油,就是孙媳大骂儿媳不是人,炉子里烧的明明是她的新疆煤。这不,去年儿子和孙子两从中起了一堵墙,吵架才稍稍停息了。
   重孙子上小学一年级,鬼机灵。有时候会偷偷塞给她几块饼干或一个熟鸡蛋,趁他的娘不在家,还会偷一袋奶粉给她。她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亲戚朋友看望她的礼物,都在儿媳妇那里,儿媳妇又舍不得给他和儿子受用,重孙是一家的香火,不能亏,更不能断。再则,再好的东西进了她的肚子也皮不长肉不生了,浪费。但有时候总觉得馋馋的,就想吃一嘴那些。
   是中午了,阳光明显浓密多了,天上的云也挪过了这个村庄的上空。
   院子里又传来儿媳妇重重的谩骂之后,她的重孙端来一碗米饭。她饿了,一早上的光阴压榨了她肚子里早上埋进去的一碗小米粥。一碗米饭换来了她脸上的红润,太阳也完全从云中挣脱出来,干干净净,露出慈祥的面孔。
   多好的天气啊!她的嘴唇像是轻轻出了一口气,要是那老不死的也在,偎在一块儿该多好。
   她肯定是这么想了。
   她把手里的空碗放下,而又重新放在远处,腾出能够蹲下一个人的位子,我看见她眉头也随着舒展了一下。
   多么可怜的老人,她的记忆是那样迟钝,但脸上的泪光中总能找到爱情的力量。老人一生生过三个儿女,如今存活的只有一个。一个儿子还常年躺在床上不停咳嗽,老人希望自己把那病揽过来,让儿子好好活几年。儿子半路成家,娶了一个寡妇,还带着个儿子,那儿子分明是替人家养活着。每次儿子都在她身上发火,她一声不吭。儿子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小时候自己娇生惯养,长大到了娶媳妇的年龄挑肥拣瘦,结果黄花闺女没娶上,却讨了个克死男人的寡妇,老人觉得有愧儿子。
   老人的老伴在大集体时给生产队煤窑挖煤,煤窑发生瓦斯爆炸,永远埋在深山里。那年,老人才三十多岁。四十多年来,老人在红尘中默默生存着,太阳和脚下的这片土地就是一盘磨,她觉得自己就是磨眼中的一粒麦子,如今剩下的只有这张褐色的麸皮了。
   太阳又挪出了一大截,墙角的砖瓦投过一丝阴影。老人只能往院门靠近了一步,避过砖瓦的阴影。
   或许老人的儿媳看见了她挪动的影子,院子里有了谩骂声,接着是风刮着树叶的声音,还有老人儿子的干咳声。
   真的起风了。冬天的风硬,撞在老人身上,老人踉踉跄跄,要不是老人骨头硬,这风会把老人吹到哪儿。
   老人捡起地上的空碗,这次她实实在在望了太阳一眼。
   不知怎么地,老人觉得今年的太阳老是紫的,没有红过一天。

共 5591 字 2 页 首页12
转到
【编者按】三篇短章,作者统一命名为《心灵的一隅》寓意深刻而极具穿透力。【雪奴】由一位用自己的热血作画的画家的故事牵引出作者对雪的独特感受和理解;【喊雪】是温馨中,还有几滴含笑的泪水的婉约;【紫日】则是一位老太走过坎坷的一生,暮年中,太阳的颜色也随着老人受到的冷遇而被涂成了暗紫色。这三篇短文,各自为一幅精致的人生特写,又是一首首震撼心灵的叙事诗。好文,推荐欣赏。【编辑:三微花】【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407120025】

大家来说说

用户名:  密码:  
1 楼        文友:三微花        2014-07-11 22:20:05
  墨人的散文,有着诗歌一样的跃动!
三微花
2 楼        文友:潮仙        2014-07-12 06:48:37
  看见春天的风吹动画家的长发,掀起我的一丝狭隘,脱离一个冬天的束缚,丢弃灵魂里的寥落和冷寂。雪花的白被我们的血液所遗忘,成为红尘一粒重!欣赏问好!
3 楼        文友:赵北方        2014-07-12 09:58:39
  不知为何,读完后,竟衍生出一种很孤独的感觉……
我心了然,净手焚香,佛在我心,你在我心。
4 楼        文友:我苦故我在        2014-07-14 15:42:21
  细细的品读:
   首篇是梦想的浮想联翩..
   次篇则是对生活乌托邦式的渴想...
   最后是对生活的妥协..
   人的一生都是在激情中开始,狂想中长大,在生活中妥协,坦然面对一切.....
  
   拙言 拙语 一拙人,请笑纳...
我苦故我在
共 4 条 1 页 首页1
转到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