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家和万事兴(小说)
暑假还有一周就结束了,这就意味着自由的时光即将消失,紧张的学校生活来到。对于大多数孩子来说,假期过得悠闲,享受夏日带来的温度。但对于王子怡就不同了,她是铁了心的补课,争取把成绩提上来,好在高中最后一年的学习上有个更高地突破。这也是她一个未完的梦,一个一生的梦。
“王大江,你要是再出去喝酒到这么晚回家,我真的跟你离婚了,以前说过多少次,你都说是最后一回,可就是不改。你难道不会少喝早点回来吗?!”
客厅传来母亲抬高了一百分贝的声音,训斥着刚刚回家的父亲。他吐了一地,弄得沙发垫子上都是呕吐物,酒气熏天,味浓的刺鼻。
王子怡坐在自己卧室的书桌旁,正写着白天补课老师布置的作业,一下被穿破寂静的夜的吵闹声打乱了心情。王子怡不止一次听到父母的争吵,他们有时吵地面红耳赤,几乎动起手来。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父母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吵架,本来压抑紧张的心,再加上烦躁,心情糟透了。
“你还耍酒疯,骂过对门人家多少次,人家又没招你惹你,干嘛骂人家?你就差挨打,哼!”母亲越说越气。
“我没喝多,你别管……管我!”王大江歪着身子躺在沙发上,两脚双腿沾满呕吐物,嘴里歪歪唧唧,他狠狠地用手指着老婆,“你毛病也不少啊!”
“我啥?不就是多买几件衣服吗!比你喝酒强!”老婆据理力争。
“哼!你也够懒得,不爱打扫拾掇……”
“你呢?工资少,还游手好闲,也是懒得衣服不洗一回。”
……
王子怡抬起头,放下笔,叹了一声,望着印有荷莲的窗帘,在灯光的映衬下,发着淡淡的青蓝。本是清凉的惬意,不知为啥如此的燥热。她走到窗前,撩开缝隙,打开半扇窗户。窗外一片宁静,应该是人们卸去疲劳,休息的好时光。微风吹拂着发梢,她却没有心情享受。
“砰”,卧室门重重的响声,是母亲独自进了卧室,把父亲一个人留在了客厅。
家里没了争吵,一下子更静了。王子怡的心也平静了下来,她慢慢走近门口,想去帮着父亲清理一切,但她又停住了脚步。她打心里也反感父亲喝酒太多,而且次数也多,这次让他一个人忙活吧,算是给他的教训。
王子怡看了看表,正好零点。还有几道题就做完今天的作业了,她对待学习可是认真的,又坐在台灯下,拿起了笔。
由于是在假期上补课班,王子怡不用起得太早。待她醒来时,父母都已不在家,以前是母亲做好了饭叫醒她的。王子怡一下子情绪沮丧,心烦意乱。她草草地洗漱几下,没有吃早餐,就去了补课班。
中午回家,是父亲一个人在家,他把饭做好了,正等着女儿一起吃呢。
“爸,我妈呢?”王子怡看了一眼父亲,问道。
“你妈回你姥姥家了,叫咱俩先吃着。”父亲没有抬眼看她,脸上没有表情,“洗洗手吃饭吧!”
“爸,你和我妈最近怎么光吵架啊?”王子怡带有埋怨的意思,试探着问道。
“奥!没事,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父亲随即说道,他停顿了一下,“对了,你可别耽误了学习,我和你妈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嗯!”王子怡低头吃饭。
过了一会儿,父亲看了看王子怡,想要说话。王子怡放下筷子,喝了口水。
“爸,想说啥?说呗!”
“你在读高三了,是吧?你学习更紧了,自己掌握好时间,我和你妈最近比较忙。”父亲支支吾吾,似是说的不是心里话。
“哦!放心吧,爸。”王子怡偷偷看了一眼父亲,他脸色凝重,写满心事。
晚饭吃得压抑,空气像是凝固。由于近几天学习作业多,王子怡吃饱饭,就一头钻进自己的卧室。她坐在书桌边,心里乱乱的,强压了一下心,准备学习。
此时,客厅里又传来争吵,一声压过一声,震得地面发抖。王子怡忽地一下站起,几步窜到门口,打开卧室门,大喊一声:“吵,又吵!还让人家学习不?再吵,开学后我就常住学校不回来了。”
说完,一摔门,气呼呼地摔在床上。这一下还真灵,客厅里安静了,父母停住了口水。王子怡没有立即起来学习,她想好好地平静一下心。
开学的前一天晚上,王子怡惊喜的发现,父母都早早的在家,而且有说有笑,显然与刚刚过去的几天相比,他们已和好了。
父亲亲自下厨掌勺,做了几道拿手好菜。母亲帮着女儿收拾上学用的东西。
“妈,我自己来,不用你帮。”王子怡扶着母亲坐在床头,看到母亲忙碌的身影,映在灯下,似乎有时间流失的感觉。
“行,我就收拾几件你带的衣服。”母亲把最后一件衣服整理好,放进行李箱。“都高三了,学会照顾好自己,别让妈担心。”
“嗯!放心吧,妈。”王子怡心里暖暖的。
“妈,这两天我看我爸蛮勤快的,你也在家与以前不一样了。呵呵!”王子怡嘴角挂着笑,看着母亲。
“你这孩子,我啥时候与以前不一样了?呵呵!净瞎想。”母亲轻轻地拍了一下女儿的头。
“喂!吃饭了,尝尝我的绝技。”客厅里传来父亲兴奋的喊声。
“好了,这就来。”母亲抢在女儿前答应着。
王子怡看了看母亲,从心底里偷偷地一乐。
坐在饭桌前,一桌丰盛的菜肴,香味十足,都是女儿爱吃的。
“爸,你来两口吧!别可惜了一桌子的好菜。”王子怡这次真的想让父亲喝一口,以示庆贺他自己的辛劳。
“不了,女儿,你爸我从今天起戒酒了,真的。”父亲一脸的严肃,用手一拍胸脯。
“真的?呵呵!”王子怡笑着看父亲,用手挽着母亲的胳膊。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这样,明天我和你妈都去送你,你就安心地在学校学习,家里就不用操心了,一切都妥妥的了。”父亲边说边冲女儿挤了一下眼。
“好的,ok!”王子怡拿起筷子给父母各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父母碗中,也心领神会地一笑。
王子怡伴着静的夜,躺在床上,不知怎的心情有点兴奋,或许是明天就要开学,迎接新一轮挑战;或是今天父母脸上洋溢着的笑……
高三的学习,自王子怡一进学校就立马感觉出来了。班主任下达的学习计划、目标,都历历在心,确实激起了每个学生的斗志。学校原先规定每两周回家一趟,现改为一个月回家一次,挤出时间用在学习上,强化训练。
王子怡才开始的几周,还没有调整好心态,在她心里总是感觉有丝丝的牵挂,不知担心什么。然而,在王子怡进校时,看到父母和好如初的情景,又出现以前家庭和睦的美好,心里得到些许的安慰。于是,她盼着第一个月末的到来,回家看看。
回家的下午,学校门口,王子怡出得门来,早早被站在一边的父母叫住,忙着把行李搬上车,问长问短,关心至极。他们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家大型超市,购买了女儿愿意吃的东西,又顺手买了几样好菜,回家好好的犒劳女儿。
晚饭又是喜庆的浓色,一家人乐呵呵的。王子怡有意又让了父亲一下,该喝两口酒,庆祝一家人一月后的团聚。父亲拒绝了,说这一个月来滴酒未沾。王子怡伸出大拇指,夸赞父亲,母亲仍在一旁微笑。
又是静的夜,王子怡久久难以进入梦中,她被这时的感觉搞得激动,也带有温馨、感动。
高三的学习紧张地进行,日子离高考愈来愈近,时间似乎是多张了几只脚,感觉飞逝地有点快。
高考了,莘莘学子们的黑色三天来到,施展才华的关键时刻来到,“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时刻来到。王子怡没有丝毫的懈怠,全力以赴迎接挑战。
父母也没有闲着,高考前一天,散谈式的聊天,劝说着女儿不要有压力,正常发挥就可,当是一次平常的摸底训练。王子怡的心情确是比以前好了许多,有了朋友般的父母,释放了许多的压力,轻松上阵。
高考结束,王子怡自我感觉良好,几乎没有出现失误。然而,就在她完全陷入松弛的心态时,一件让她无法接受的现实出现了。
父母要离婚。
一天晚上,一家人平静地坐在一起,没有争吵,只是气氛没有高考前的那样祥和。
“爸,妈,怎么回事?你们在演戏?好好的,怎么又闹离婚?”王子怡坐在父母中间,质问道。
“不,女儿,其实我们……”父亲想解释什么。
“你们不是和好了吗?不吵不闹的又干嘛?”王子怡又是一阵发问。
“女儿,你听我说,为了不影响你的学习,所以在你回家时,我们就假装和好,其实……我们在你离开时,就……就再分开。”母亲轻轻地说,话里带有歉意。
“你们真演戏啊!当我什么啊?我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我考上大学,你们以为我快乐吗?”王子怡声音有点激动,抬高了一些。
“爸,你戒酒也是假的了?”王子怡直面父亲。
“不,女儿,酒,我是真的戒了,这我敢保证。”父亲一脸的真诚。
“妈,爸,你们只顾自己,把我蒙在鼓里,考虑到我的感受了吗?我现在虽是学生,可对大人们的事情也知道些,过日子难免有磕磕碰碰,各自都有缺点、优点,既然都已选择了对方,肯定是事先大体了解了对方。时间久了,不要净看对方的缺点,多想一下优点。哪有光是自己有理,别人无理的道理啊?!”王子怡一口气说了许多,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大道理,说得父母哑口无言。
“这样,我表个态,你们要是离婚,我拦不住,给你俩十天时间,你们好好想想,再决定也不晚。”王子怡继续说道,“如果你们真的离婚了,我谁也不跟,咱们仨人各自飞。”
王子怡说完,抬腚回屋,关门,站在窗前,瞧着宁静的夜色,两行泪水流了下来。
客厅里还是没有响声,异样的清静。等王子怡关灯躺在床上时,客厅里的灯还亮着,静一直延续着。
第二天,王子怡早早地起来,收拾好几件衣服,没有吃早饭,跟父母打了声招呼,回姥姥、奶奶家一趟,于是甩门而去。王子怡自有她的打算。父母没有太多的话,挽留不住女儿,两人各自瞧了瞧,也没有说话,各自进了卧室。
王子怡在姥姥家住了两天,又回到奶奶家,就在她住奶奶家的第二天,父母赶了过来,姥姥、姥爷也随后就到。自然,一场“批斗大会”,就此拉开,其实没有大吵大闹,都是双方老人摆着道理,说着过日子的不易,全都塞给了父母。
几天以后,王子怡决定回家一趟,因为高考分数下来了。她查到了自己的分数,高出一本足有五十分,着着实实的让王子怡高兴。回到家,看到父母都在,略感惊讶,同时也有种好的预感。母亲手里拿着十字绣,忙活着,父亲在一边帮着,双手整理着丝线。
“爸,妈,我的分数查到了,高出一本有五十分。”王子怡心里还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是吗?太好了,了不起!”母亲停下手中的活,站起来,脸上笑得灿烂。
“太棒了,值得庆贺!”父亲也站起来,一拍手,“这次你的梦终于实现了!”
“你们这是在干嘛?”王子怡问道。
“奥!对了,女儿,我们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你妈不离婚了,我们俩决定痛改前非,汲取你们的训话,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父亲高兴地说了一串。
“呵呵!就是嘛!这样才对!”王子怡喜出望外。
“呵呵!你看,我绣的啥?”母亲一指十字绣。
王子怡拿过来,上面绣着五个金字:“家和万事兴”。一朵鲜艳的牡丹印在中央,盛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