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一场未遂的笔战,让我自惭形秽、自责不已(杂文随笔) ——扪心自问
(一)我是个疯狂的追梦人
我是一个默默无闻、普普通通的病老太太,今年77岁了。我从72岁开始,在网上发表小说,到目前为止已经写了七部长篇(《大山里飞出的金凤凰》、《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穿小貂的乞丐》、《凄美哀婉的苦恋》、《惨烈的人间悲剧》、《教育世家传奇》),《美女三部曲》六部中篇(《鬼楼冤魂复仇记》、《黄昏恋》、《高美男离婚记》、《天车工自杀之谜》、《患难之中见真情》),《我走了,不要找我》还有一些短篇小说和杂文、随笔、散文、诗歌等,大约已经超过190多万字了。
当作家是我童年的梦想,由于退休前工作繁忙,退休后我和老伴都有病,所以一直没有时间写小说。2009年,因为老伴去世,我才开始了我的文学梦。老伴没了,我的多种疾病也急剧恶化,一年住院九次,抢救三次。我想,既然生命旅途快走到尽头了,不能躺着等死啊,应该把剩余不多的时间有效地利用起来,让生命的每一分钟都有意义。所以,我必须拿出跑百米冲刺的速度和时间赛跑,把耳闻目睹的人生百态、人生感悟,倾倒出来,抢写几部小说留给后人。即使被人遗忘,自己问心无愧,也不枉活一生。
就这样,我每天靠在摇起来的床上,把电脑桌拉到面前,靠着被子、枕头,不停地码字。尽管我不停地写、不停地发,但是由于不了解网络小说的特点,不知道必须经常和读者交流,才能吸引更多的读者,提高点击率,所以在几个网站都没有引起轰动。后来,在作家群里,一位不相识的朋友介绍我和诗人夏红雪相识。
在夏红雪的引荐下,我进入到一个社团,她是社长。这个社团是一个大的文学网站的下属单位。这是个在线文学阅读网站,拥有严格的审稿制度和稿酬制度。它现有作者4万多名,已发表文学作品40万余部,另有多部影视剧本拍摄成电影、电视剧,出版原创小说上百部。
我在这里发文不久,就发现他们对我格外重视,这是我在其他网站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二)结识吉春先生
来网站时间不太长,突然有一位网名叫吉春的要我加他好友。我加他之后,把我吓了一大跳,早听说他是一位著名的史学家、文学教授、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世界作家网董事会主席。我有点受宠若惊,毕恭毕敬地和他聊起来。他很快谈到了与我聊天的中心话题:“我和夏红雪社长想邀请您担任社团领导职务……”
这可把我吓住了,我以“才疏学浅、身体不好”为由婉言谢绝了。可是他和夏红雪轮番动员,终于把我说服,我便滥竽充数地当了那个社团的副社长和编辑。
吉春先生因为担任世界文协主席和吉春文学院院长等职务,所以是社团的名誉社长,但是他在百忙中也参加社团的各项活动和编辑工作。
打开网站对吉春的介绍,更让我对这位了不起的学者肃然起敬。吉春先生虽然比我小两岁,但是早已功成名就。吉春,人称“吉司马”,著有长达100万字的《黄楼梦》、《温泉》、《天堂》三部曲小说,被喻为“充满梦幻神奇色彩的现实主义杰作”。又著有《苦觅真爱》网络小说,被赞美为“找到柏拉图式的精神爱、《廊桥遗梦》式身体爱、志同道合式事业爱的三合一爱”经典爱情小说。又仿司马迁《史记》纪传五体,编著100万字《续史记》、100万字《世界史记》;又仿司马光《资治通鉴》编年体,编著100万字《资治通鉴前编后编》,被称为“填补三个空白”;主编300万字《史记续史记合注本》……
(三)误打误撞,被吉春院长封号
我这个挂名的副社长,人生地不熟,惶惶不可终日,只能天天在网上发表作品。我请示多次要求任务,夏红雪社长说:“不需要您做具体工作,您就安心发表文章就行了。”直到最近因为后台未编辑的稿件过多,我才参与了编辑工作。
发表几部小说之后,网站记者对我有一次专访,从此在这个网站里我小有名气,得到了网站高层领导的肯定和称赞。
不久吉春在QQ里通知我,让我给吉春文学院作家班讲一次课。我以多种理由婉言回绝,强调自己资历不够,不可能给作家班讲课。他对我再三动员,而且告诉我就讲自己怎样带病搞创作的。我实在无法推辞,便答应下来。可是一看课表,我又晕了。他在一些群里发布通知:“李新民教授——神秘老太2014-2-18晚8点给吉春文学院作家班和xxxxQQ群讲课 《生命不息,笔耕不辍》。”
看到这个通知,我忐忑不安,我一个退休的中学教师怎敢被称为教授呢?可是无法纠正,他把这个头衔已经扣到我的头上,想拿掉真是不容易。开讲那天,各地听课者接听语音时,一律称我为“李教授”。
我做了充分的准备,写了26000多字的讲稿分两次讲完。第一次讲完之后,吉春立即把我的讲稿登在《吉苑》(这是吉春先生主办的网上杂志)60期三版和“吉春文学院”的网站上,通栏标题是:《李新民教授——神秘老太讲〈生命不息笔耕不辍〉,吉春号召大家学习老太精神》。
从此以后,我又多了很多天南地北的作家、诗人朋友,包括台湾朋友。他们对我都十分敬重。我知道这都是吉春先生给我机会,让大家了解我、喜欢我。
我一个普普通通的退休教师,一个尚未火起来的网络写手,一夜之间被吉春先生推到前台,成为“著名女作家”,我虽然非常感激吉春先生的信任和抬举,但是心情并不平静,因为盛名之下其实难符。我常常和亲朋好友开玩笑:“我是地地道道的坐家,是整天出不了屋,只能坐在家里的病老太太。”
此后文学院每次上课前,吉春先生都要先给我发来语音接听信号,并且和我打招呼。我便成为吉春文学院的编外学员,认真听课,复印老师们的版书,而且经常给授课老师写评语。吉春院长只要在网上发老师们的讲稿,必定在最后写“李新民……等人听赞”
我和吉春先生的关系越来越熟,我们常常互相评论文章,他也常常把我的一些文章拿到“吉春文学院”和《吉苑》杂志上发表。
有些朋友知道之后和我开玩笑说:“这回你这个老掉牙的千里马可遇到伯乐了。”
的确,没有吉春先生的帮助、鼓励和推举,我就不会成为大家熟悉和喜欢的作者。因此,我非常感激他。
(四)一个回帖把恩人气得翻了脸
4月8日,我在社团发表了中篇小说《天车工自杀之谜》。社长夏红雪发现之后,立即请吉春先生编辑。两个小时之后,吉春先生把“编者按”发到群里,并且给我发过来。
我一看,第一反应是“糟了!”,编辑吉春先生把谜底亮出来了,这是我最怕的事情。他的编者按是这样写的:“著名女作家李新民——神秘老太新作《天车工自杀之谜》,采用倒叙和层层剥皮的手法,从年轻天车工王望自杀,描写厂里保卫科调查‘10个’自杀原因,有说因工资的,有说因不找对象的,有说因气功的等等,最后从日记中发现‘翁姐姐,我爱你,等我长到你那么大的时候,我一定去找你去。请你相信我,我26岁的时候一定去找你,我说话算数。’‘姐姐,我说话算数,今天,我终于盼到了26岁,我马上就要高高兴兴地上路了,你千万千万不要躲着我,两个小时我们就可以见面了。’下面的时间是1996年4月23日凌晨3点半。真相大白,原来王望自杀是暗恋死去的翁美玲!老太真乃神秘的破案高手!欣赏!推荐!问好!吉春。”
我的回帖是这样的:“谢谢高评!但是我不希望您在编者按中揭出谜底,读者知道答案之后,就没心思看下去了。这类推理小说,就是应该悬案迭起,才能引人入胜。我说得是否有道理,敬请指正。”
吉春 :您已经告诉读者答案了!编者不可能再设悬念!
我:您及时编辑,我非常感谢!我的答案是在最后一章。
吉春:如果编的不妥,另去请人重编!
我一看到他这句话是真急眼了,便急忙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千万不要误会,因为我们的关系一直非常好,所以我才没有任何顾虑地和您探讨这个问题。”
“我一直把您看做是我的老师,所以才敢斗胆请教。”
“这里涉及悬疑小说的编辑问题。您是老作家,所以我诚心诚意地向您讨教。”
这篇3万字的小说,您发现了立即编辑,可见您对我还是很优待的,所以我发自内心地感谢您。不要把我的直言,看成是不满。”
我连续发了四条他都没回话,我知道真的把他气着了。我想,既然我把他惹恼了,就先撤下来,等他消消火再谈,可是隔了两个多小时之后,他竟然发来一条:
吉春:是夏红雪让编辑您的长篇小说,编了两个多小时。编辑有自己的审视角度,不可能站在作者方面吹嘘。”
看了这条,我顷刻火冒三丈,因为我没有一点让编辑为我吹嘘的意思,这简直是对我的侮辱!我认为:你既然先翻脸,就别怪我不客气。当时我特别冲动,几乎要和他笔战一场,完完全全忘了他是我的伯乐、我的老师、是第一个称我是“著名女作家”的人。我把他完全看做是我论战的对手,全力以赴准备还击。
我想把我俩的对话在群里公开,让大家评说,然后我退出社团。我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窝囊。这么多年来,人们一直认为我是一个最谦虚谨慎的人,是一个自尊心特强的人,是一个不惹是生非的人,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待我?这不明摆着是以势压人吗?所以我立即写了一则寓言故事《蚂蚁和大象》,把吉春比作大象,把自己比作蚂蚁,对吉春先生进行挖苦和讽刺。
当时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情绪,心动过速,四肢无力,大汗淋漓。我意识到这是突发心脏病的前兆。
我极力把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想到如果我和吉春开战,把事情闹大,最后的结果我轻则住院,重则丧命,于是我强忍怒火,没有蛮干。我这个寓言故事没有发到群里。我俩的对话也没发到群里。可是我觉得我实在太窝囊、太委屈,于是就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向社长夏红雪倾诉了一遍。
她非常有耐心地劝我、开导我,几乎是用最温柔的话哄我,并且说:“千万不要生气,他一定会向你道歉的。”
(五)深刻反省,大喜过望
经过和夏红雪的一番交流,我突然意识到:难道是我翅膀硬了,忘乎所以了?这场不愉快的事是由我而起的,为什么要让人家向我道歉呢?人家是大作家,我是普通人,我怎么会把事情搞颠倒了呢?我冷静下来之后,认真想一想,我来到这个网站之后创作颇丰,人气渐旺,每走一步都与吉春、夏红雪等知名作家和诗人的提携有关。以前我一直把他们当做恩人,现在怎么把吉春先生打到对立面上去了呢?是不是因为我现在的处境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自觉地把自己看高了,才敢和大文学家较量?思前想后,我惊讶地得出了结论:这就叫做利令智昏、不自量力、忘乎所以。我能和吉春先生相提并论吗?他的文集3000多万字,而我充其量还不到180万字,人家是世界知名作家,是续写史记的吉司马,而我至今连一本实体书都没有。再说了,多大点事啊?值得我大作大闹吗?
反复思考之后,我终于平静下来,扪心自问:吉春先生对我不薄,我难道要为这区区小事翻脸不认人吗?想到这些,我感到后怕。我回到群里,看到大家聊得热火朝天,吉春先生也在。我静静地看着,我觉得夏红雪有意往我身上引,我急忙把话拉过来。为了缓解气氛,我采取了迂回道歉法:“老太之所以能在网站有了立锥之地、在社团站住脚,多亏诸位的支持和帮助,以及提携和鞭策,老太没齿难忘。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绝不能忘恩负义。”
回过头来我向夏红雪社长表示:“请放心,我一定会正确地处理这个问题,做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绝对不会给社团添乱的。”
这一夜我实在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地想,我到这个文学网站仅仅8个月,可是我受到的待遇是我在其他网站5年没有遇到的。如果没有大家的关爱,我精神状态不能这么好,也不能坚持不断地写作。如果没有网站和社团的推荐,就不能有这么多的读者喜欢我的书。如果没有吉春先生的培养和抬爱,我也不会有这么高的威望。我采取了换位思考法,惊奇地发现,错不在人家而在我。虽然我没把事情闹大,但当时的冲动,险些铸成大错。翻脸不认人的是我,而不是吉春先生。我庆幸没把事态扩大,庆幸笔战未遂,如果真的挑起战争,我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典型人物,会受到大家的口诛笔伐,会被人鄙视和唾弃,会失掉很多文友和粉丝。冲动是魔鬼,好在我幡然悔悟,及时刹车。
4月9日清晨,我看到吉春先生发来的第一条信息:
“关于《天车工自杀之谜》按语,有点误会,编者要给读者‘画龙点睛’的,只要是好作品,读者一定会争先恐后观看的,这点您放心。《红楼梦》评论揭谜很多,但读者仍然喜欢看原著。”
我看了非常高兴,知道这是吉春先生原谅我的信号,我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让我出乎意料的是吉春先生的第二条信息:
“我为您策划了一个《李新民——神秘老太文集》出版方案,将您所有作品收入集中,由某出版社出版!这样,您在百年后去世时,可以高枕无忧了!不知老太意下如何?”
起初了解您所受的冤屈,深为您鸣不平,但也想到您如此丰厚的著作,为一篇文章不值得。不过,一个古稀老太的脾气还那么激烈,难怪能够写出那么多好文章来!
我不太同意“红楼梦那么多评者揭谜底还是有人看”这个观点,红楼梦是因为名气效应,而新人新作需要扶持。曹雪芹活着的时候不也是潦倒的吗?
尽管如此,从编辑的角度看,任何一篇文章摆在他们面前都不会戴着神一样的光环,他们是在凭借自身的文学水准尽自己的职责,不会从作者的角度出发高看哪一篇文章。这就是编辑的客观性,读者需要编辑的客观性,所以我们要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