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我的羊倌岁月(散文)
在我们西北穆斯林家庭中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在对待教育孩子的过程中,对于那些不听话的孩子的处置方法如下:如果不好读书,就要去放羊,如果再不好好放羊,就要送到寺里面去念经。
我很清楚记得有一位德智很高的老阿訇说过一个很无奈又经典的现实:假如孩子书念不好的人,怎么能放好羊呢?你把一个连羊都放不好的人,送来念经,你说又怎么能够念好经呢?
老阿訇几乎是笑着讲完了这个提法,谁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可由此却能看出老一辈穆斯林长者,当时已经对穆斯林整体教育水平低下长远的忧虑。
这其实是一种父母对顽皮孩子教育不好的一种很心酸很无奈的做法.因为把孩子送到清真寺的很多老人的想法是:首先寄托希望在阿訇能不能管住这个孩子。因为在我们的小时候的记忆中.阿訇是至高无上的人,比父母都至高的人,如果不听他的话,那是万万不可的.所以教育的最后关口就理所当然地交给了阿訇来把握了。最差的结果,也是至少能够学会念经,学会做礼拜,而不至于成为一个被人鄙视的哈汉(新疆方言:是指不懂任何宗教知识的人)。而我恰恰就是这个体制下出来的哈汉,所以我一定要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放好羊。理所当然则就有了这个放羊的故事。
我小的时候最喜欢搂着小羊睡觉,因为小羊很暖和。懂事后,爸妈不让我搂着小羊睡觉,因为我去学校被投诉满身都是羊膻味,姐姐也不给我洗衣服。但是我依然没事喜欢偷偷搂着小羊睡觉,因为要搂邻家小妹的代价是把我的好吃的要贡献出来,还要随时面临被她踹醒来的尴尬境遇,相比较起来,搂着小羊则可以恣意妄为。
我十分喜欢天下无贼里面:葛优说的那句名言“我最讨厌这些打劫的,连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这说明不论干什么一定要有点文人的做法。否则连同行都瞧不起你。在我放羊的时候,我就想,白天放的话,经常会因为争抢一点点好的草地而闹得不可开交。我一向认为自己是个有文化的人。从不和别人争论。后来我就想,能不能白天睡觉晚上放羊。可这个事儿一经我提议,就被我老爸一言否决。首先这羊必须是和人一样的,不能黑白颠倒。人家会笑话的。这就是老爸否决的理由,姑且不论这里有对不对,但看着老爸那怒吼的语气,我只好用文人的方法和他讲和了。因为论武力,我肯定不是血气方刚的老爸的对手。
因为白天不让我放,后来我就想:怎么办呢?于是乎,我就等到半夜偷偷把羊圈门打开,先把羊放出去,然后自己再抱着衣服和海(新疆话:鞋子),出去放羊.然后白天我就把羊赶到一个坑里面,睡觉,不亦乐乎的。我满足了我那可怜的文人自尊心,又暗地里笑话了那些放不好羊的人。
可后来还是因为一件小事被发现了。
怎么发现的,我估计我不说,你们这一辈子都想不到:我每次走的时候,我都先去用鞋带子把狗嘴绑起来,因为这厮老是叫,导致我好不容易把羊放出去,然后又要追回来,气得我经常肺子疼,还不能打狗。因为如果我敢莫名其妙揍狗,揍完狗,必然会招来老爸的一顿勾践(新疆方言:就是屁股上踹一脚的意思),我是个文人,怎么也不可能和狗去计较撒(新疆方言:语气词)。所以我想到的办法就是把它的嘴巴绑起来,为什么要用鞋带呢,这是我经过仔细分析研究的结果。因为我试验过稻草绳子、布拉条子、榆树条子、铝丝电线,都不行。羊刚出去,就挣开了。再者我担心会忘记解开.用鞋带最好,由于我第二天要上课起的早,起来上厕所穿鞋的时候,就看到我没鞋带,不至于忘记。说明白一件事,真TMD累,太不容易了。就这样还是被发现了。
是因为有一次放完后回来,第二天周日不上课,忘记去解开狗嘴了。早上我姐喂狗的时候,奇怪呢?说这狗怎么哼哼唧唧的不吃东西,拽起来一看,发现狗嘴被绑得结结实实,于是乎我姐就开始侦破这起迫害狗的案子。其实很简单,因为我的海都是她洗的,一看鞋带就知道是我的。结果就这样被我姐发现,举报给我妈,然后因为一根鞋带子切断了我与羊的故事。并且经过慎重讨论做出了一个决定:让我睡到离开羊圈很远的伙房,并且严格禁止我走近羊,因为我出手太重,经常用石头把羊腿打瘸。
说起揍羊话题很多。说实话放羊一点也不怎么好玩,只是我因为赌气,我一直觉得放羊是件屁大的事儿,不用智商的。
等我自己放得时候,我就发现有乐趣.从羊身上我发现一个真理:凡是干坏事总有个领头的.连羊都是这样,每次因为我在渠沟里睡着的时候,总有个头羊经常带头去吃人家的玉米和麦子。所以我就恨死了那个领头的家伙,等我追回来后,我就抓住这个头羊,一顿暴揍。但是揍完这一只,长了记性,不跑了,第二天另外一只又开始了,乐此不疲,弄得我为了管理这个头羊的问题好一顿苦恼。这也许是我人生中碰到的第一个,也许是一辈子都要面对的一个管理学哥德巴赫猜想。
我对那些不听话的头羊采取了:卷耳朵、绑羊腿、脖子里挂砖头等等很多卑劣的方法,可依然没解决这个问题。倒是因为揍羊受伤,甚至有一次卷羊耳朵,把羊耳朵都撕烂了。而经常被老爸暴揍,我又不能去恨自己的老爸,所以我的恩怨情仇就这样给了羊,与羊结下了这等梁子。
多年后,等我参加工作,我无可逃避地延续了头羊的做法,也许这就是羊带给我最好的礼物。
我总想做个出人头地的头人。我是整个公司唯一上班不打卡的人,唯一敢睡到上午11点去上班的人。唯一敢和董事长扯着脖子争的人,我是整个公司最不听话的头羊。所幸我从羊哪里学来的不是偷吃玉米庄稼,而是超强的工作能力。
否则我的领导也会对我采取绑耳朵、绑腿、脖子里挂砖头的管理措施。幸亏是法制社会,我十分庆幸。不知过了多个年头,当我走上管理岗位后,我才知道自己的成长是多么的幸运。
如果被我揍过的羊会说话,我想他会蹭着我的大腿,咩咩的对我说:知道什么叫做圣贤嘛,就是哥这样的。呼呼……我暗然失笑,我的羊哥,愿你们永远在天堂的乐园里咩咩。其实当你用心去感悟和处理一切生活的琐碎的事情的时候,你就会得到很多不经意的成长吧。
就像我小时候看武侠小说的时候总是想:那一天我能不能开创出一套绵羊拳或者新疆无影羊脚法,弄个武林盟主或者一派宗师干干,那多过瘾啊。
孩童时的记忆留给我的是对生活的热爱和感悟.我用一颗童心也想使我的人生变得多姿灿烂。尽管看起来是那么的幼稚可笑,可这就是我的甜蜜记忆。网络中流淌的是青春的记忆,而我也在记忆中大踏步的前进。那些愿意幼稚的人,我一点都不吝啬与你们携手同进……
新丁写作是乱拳打死老师傅,毫无章法可言,所以万请海涵.
欣赏这带有人生哲理生活感悟的回忆短文!
正在慢慢拜读你的作品...
斋月吉庆。。
喜欢笔者的文章,透着一丝乡土气息,真挚
具体办法见春秋论坛评选专贴:
【春秋事务】“忆”征文评选公示:http://www.vsread.com/index.php/bbs/index/topic/30074/512950
我是那种长不大的天性。。。
若是有机会和你一起去陕北放次羊,唱个酸曲儿,那才叫乐趣呢 ?
新丁写作,见笑了!
祝你安好!
祝你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