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夜宴(散文)
华灯初上,整个城市还在嘈杂的喧嚣中,三天的假期过了一半,今夜总得为自己找个借口,找个渲泻的出口。
7点半刚过,约了好友,我们自己驱车,准备去离市区不远的一间农庄聚餐。在环绕了市中心一圈后,经过一片密绿的竹林,车子在一条只能单行的山间小路上蛇行而上,途经半个钟左右的行程,顺利抵达目的地。清新的山风扑面而来,空气柔湿荡漾,泌人心脾。
在半山腰间,一幢用杉树皮做成屋顶的农家庄园,映入眼帘。庄园的外墙到处长满了墨绿的青苔,朴实砖木结构的小屋,错落有致的挤在一起,外拙内秀,玲珑精巧。整个庄园就浸沫在阵阵的花香里。晚风习习,带来从林里几许蝉鸣蛙叫。庄园的地上积满了厚厚的落叶,踩在地上轻盈松软,这里的每一寸地方都是标准的WINDOWS桌面,一脚踩进来,便让人分不清人间天堂。
来到这,当然是冲着此处有名的美景美食而来。庄园的厨师向我们推荐了他们出名的秘制牛腩煲、鲜辣口味蛇、深山水库鱼、以及它们的招牌酸笋田螺鸡煲。我们也不吝啬,哪个好吃上哪个。就着丰盛的晚餐,兑着兼价的农家土炮大块朵颐。美食的异香,高涨的情绪,一下子便在这里发酵成了一缸浓烈的酒。
说到酒,我们不禁感叹,这种奇怪的液体真是好东西。正如其本身的特性一样——一点就着。朋友相聚,无酒不欢。酒是最能制造气氛和让现场急剧升温的软性道具。一个个段子、一桩桩趣事、一个个的口水话题、都因为有了酒的煽风点火风推向高潮。这时,席间如果有人振臂高呼:“来,今天咱们来个不醉不归!”饭桌上立刻群情激奋,众人个个摩拳擦掌,一场酣战即呈黑云压城之势。
此时,座中窈窕红颜便成了席间里的“发酵剂”。男士们的斗志也在这瞬间被激发出来。能喝半斤的喝八两,能喝一支的要两瓶。对自己酒量心知肚明的,便以茶代酒,实不能推脱也只能端杯吟吟浅酌。以示礼貌。
席间有人向空中大口大口地吐着青云,烟熏的气味加浓了狂欢,欢快愉悦的气氛,伴随着酒气,像给夜涂上了一层火光。几位女士酒量大得惊人,她们频频端杯与那些“勇士”斗酒千杯。美女喝得醉眼朦胧。面若桃花;男士喝得原形必露,甘拜下风。以致回头连自己喝了多少都算不清了……
席间依旧高潮迭起,众人敬洒的理由花样翻新。酒过三旬后,便有兄弟面如关羽,说话开始舌头僵硬,吐字如含弹珠,手持洒瓶,搭着你的肩膀说些兄弟之间两肋插刀的话。还有人唾沫横飞的对你说,明晚他继续请你或明天在公司等你。这些完全不必当真。这样的饭局,重要的是氯围,和酒桌中朋友间忘乎所以的过程。但如果其中加入了真诚,这酒还是很值得喝的。
面对社会的压力,朋友间偶尔用酒精麻痹心灵中最理性也最柔软的一部分,把心最大限度的敞开,在酒桌上抛开所有纷杂烦忧,喝出男人侠肝义胆,喝出女儿侠骨柔情。亦不失为一大快事。如果这时在酒桌中还能寻出一两知性文友,在推杯换盏中热热的喝上几杯,再文掐掐的对上几首诗歌词赋,即便醉得不知归途,这样难得的境遇又人生几何呢?
夜色已深,桌上杯酒残羹,一片狼藉。酒足饭饱,有友陆续离去,醉酒微熏中,我早已成了那妙曼妩媚的女子。夜景如画,让人不忍早早归去。顺着花香,我如蓝精灵般误入了百花深处。离庄园几十步路的花架下,藏着一古朴别致的木屋。木屋是用平滑的木板镶成,漆以桐油,有些像傣族的吊角楼。这吊角楼其实就是一观江景的亭台。也是精明的老板让疲惫的食客休闲私聊的去处。
木屋外装有木板做成的靠背栏杆,几张木台,几只小木凳,凳下的平板与楼房相接,形成一个小小的露天阳台。从刚才喧闹酒桌中走出来,夜便显得更静了。夜虫肆意的鸣叫,加浓了静的意蕴。夜静如斯,像一汪水,可以用鼻子闻,用耳朵听,用手去触摸……
夜,就这样静穆地铺垫着,延展着,木屋被密密匝匝的掩映在百香果架下,静谧恬然。大半个韶关的夜景一览无遗。夜虫蛐蛐鸣叫,蔷薇静卧枝蔓,近景远景相互交融,有动有静,有情有姿,随意点染,参差错落。把这夜衬得如一首运思缜密的诗.
在观景台上,倚栏俯瞰小城,万点星光,星罗棋布。车流的灯火像涌动的彩虹。第一次站在这样的完美角度,看这座熟悉却并不衷爱的城市。这让我陡然想起王老吉的广告:“越夜越精彩”远处,江心岛上的几只渔船载满了一船星辉,映衬着岸上人家的灯火,还有深颜色的夜半歌声。
江水若有若无地泛起波光,恍如落了一江的碎月。两岸的灯光,东一片西一片地聚拢,随便从某个地方开始,又迅速的向四周蔓延开去。一切在月光的融合、浸润之后,便厚实地铺满了夜怀……
这时眼眶里的相片也开始有了温暖的底色。银白的月光倾泄一地,望着一幢幢亮着灯光的窗口里,我猜有幸福的孩子,在爸妈的陪伴下做游戏,讲故事,然后沉睡在妈妈轻轻的催眠曲里。有做好宵夜,等待儿女归家的父母,有幸福的小夫妻,有快乐的一家人,有坐在摇椅里翻看旧相片,一起追忆往昔的老人……夜,把一切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景物都罩在里面.任是一草一木,都和白天不一样了。
不远处的江心岛上,停靠着几只亮着灯火的渔船。随着新时代经济日新月异的发展,历史的更迭,以靠在江边打渔为生的”船佬”越来越少,渔民在江上打渔,极具危险,一年到头风餐露宿,收入也不过万元,可少数的渔民们依然不愿放弃自己渔民的身份。他们怀揣着对幸福生活的追求,单纯执著在水上靠猎渔维持生计。
一天天,一年年为自己将来的幸福努力着。到了夜里掌灯时分,渔船上的“渔娘”们,在船头的竹架上支起了浆洗过的衣服,开始烧水准备晚餐了。在船头的帐篷里和自己的男人,就着简单的菜肴,喝着自酿的老黄酒,惬意地享受大自然的静谧,夜幕低垂时,便枕着星光与涛声沉沉的睡去,梦里明天又是鱼蟹满舱……
遍地的高档娱乐会所里,灯火通明,闪烁着模糊而又空幻的色彩。我猜里面一定是聚集了五湖四海的迁客骚人在那高谈阔论;或许是成双成对的情侣眷属在那默默温情,细饮慢酌,耳鬓厮磨;或许是一些放荡空虚的灵魂,戴着虚伪的笑脸,在刺眼的灯光下笙歌彻夜,寻欢作乐,纵酒狂歌……
俯瞰整个韶关夜城,连云新筑,八达通衢。光夺星辰的灯影犹如点燃沸腾的烟火。把夜空照得亮如白昼。奢靡浮华是夜投下的一剂春药,让这座并不出名又充满现代气息的粤北小城,散发着不伦不类的性感与暧昧。
夜,该收场了,回程时车厢内响起了韦嘉的《朴啦啦飞》
朴啦啦飞朴啦啦飞
我以飞进一个热带的家
不管你在哪里得意潇洒
我以拥有一个新的天下
朴啦啦飞朴啦啦飞,
我已飞去一个童话的家
从此以后可以快乐到老
谁比谁过得更好你知道却去不了
夜色渐浓,车子穿行在霓虹闪烁的街头,时尚高耸的现代建筑,在车的倒后镜里,如一张张快门下的胶片后退游走,晚风拂来,一如乘风归去的飘然。夜,更浓了,车窗外依旧人流如织,车水马龙川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