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歌】三弄梅花调 寒香扑鼻来(赏析) ——中国十大古典名曲之《梅花三弄》
《梅花三弄》与其它古典名曲一样,背后也有一个渺渺古朴的历史典故牵人心魄、发人幽思,以致后来人“三弄”不辍,兴趣盎然。据说明清时期,金陵(南京)十里秦淮河上,歌妓们没有不熟谙《梅花三弄》的,秦淮八艳(名妓:顾横波、董小宛、卞玉京、李香君、寇白门、马湘兰、柳如是、陈圆圆)更是以此为必修科目;“停艇听笛”、桨声灯影,“邀笛步”、寻媚欢,竟为当时炫目的人文景观。(现代人俞平伯、朱自清同游秦淮河,以《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为题,各作散文一篇,成为文学史上的一段佳话。)
今人王建中将《梅花三弄》改编为钢琴曲,表现主题是毛泽东的词《卜算子咏梅》:“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姜玉恒唱的一首流行曲《梅花三弄》:“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若非一番寒澈骨,那得梅花扑鼻香,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看人间多少故事,最消魂梅花三弄。”也是取自此曲。甚至台湾女作家琼瑶还以《梅花三弄》为题,创作了长篇小说(电视剧)三部曲:《梅花烙》、《鬼丈夫》、《水云间》。
《梅花三弄》又名《梅花引》、《玉妃引》,是中国传统曲目中表现梅花的杰作。早为笛、萧演奏,后被改编为琴(古琴)曲。“梅为花之最清,琴为声之最清,以最清之声写最清之物,宜其有凌霜音韵也”;“三弄”是指同一段曲调循环重复三次,每次重复都采用泛音奏法。这种结构上的处理,旨在喻言梅花在寒风中次第绽放的英姿,香沁肺腑,清幽从容。梅花,历来是文人雅士咏叹、绘画的对象,其顶风傲雪、寒香高洁的品格,也常常被视为不屈抗争和积极向上的象征。后人更多的看法是,这首乐曲表现的就是东晋名士桓伊、王徽之;桓伊敦和风雅,且《神奇秘谱》记载最早的笛曲就出自于他,王徽之狂放博闻,玩世不恭。两人开初并不认识,说不认识,是未曾谋面,相互间的名声大约还是有所耳闻的。因为一曲“三弄梅花”,他们的故事这才昭彰后世,竟至于表达了二人各自人性德操的卓越魅力。
《晋书·列传五十一》和《世说新语?任诞第二十三》记载了一个同样的典故。一天,王徽之应召赴都城建康,途中,船在青溪码头停泊,恰巧桓伊从旁边经过。船上一位客人说,这人就是桓伊。王徽之便喊住桓伊,说“闻君善吹笛,试为我一奏。”(看看,就这一点,就可见王徽之怀才磊落、不拘形迹的脾性了。)桓伊便下车上船,为王徽之“出笛吹三弄梅花之调,高妙绝伦”。吹奏完毕,桓伊走了,双方没有任何交谈。(桓伊不问对方是谁,只是一丝不苟地“三弄”,绝无半点轻慢和敷衍,不然何以“高妙绝伦”?我们想想,古今持有这样旷达胸襟的人能有几个?数得出来的还能有谁?)王、桓二人的做派,很出奇,也超常俗,授人以儒雅独特、不卑不亢、翩翩饱学之士的印象,其大度处事的风格截然与小鸡肚肠相悖逆,大有“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的无穷韵致。
王徽之是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的儿子,聪明绝顶、行为怪诞,做官而不管事,超脱不羁。在车骑将军桓冲手下做骑兵参军时,桓冲问他,你在哪个官署办公?他说不知什么官署,只是经常见到有人牵马进来,好像是马曹。桓冲又问,官府里有多少马?他说不问马,怎么知道马的数目?桓冲又问,那近来马死了多少?他说未知生,焉知死?
这里是说王徽之回答问题幽默诙谐,句句都是轶事典故:西汉时丞相府曾设马曹,但东晋时军中并无马曹一职,王徽之率性,不理俗务,故意说成马曹;“不问马”,来自《论语?乡党》,说孔子的马厩失火,孔子不问马,只问伤了人没有;“不知生,焉知死”,出自《论语?先进》,原文是“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王徽之移花接木,应答如流,虽则答非所问,但却语出有据,尽显博学才辩之才。
桓伊是右军将军,都督豫州诸军事,但高官贵胄的他为人一向谦虚朴素,立了大功也不张扬。《晋书》称赞他“善音乐,尽一时之妙,为江左第一。有邕柯亭笛,常自吹之。”历史上著名的“淝水之战”(公元三百八十三年),桓伊与谢安、谢琰共破敌军,立下“存晋”之功,谢安还因此晋升为太保。后来晋武帝听信谗言,对谢安有了猜疑,桓伊不平,在一次宴会上,演奏了一曲悲歌《怨诗》,诗中唱道:“为君既不易,为臣良独难。忠信事不显,乃有见疑患。周旦佐文武,《金縢》功不刊。推心辅王政,二叔反流言。”其“声节慷慨,俯仰可观”,使晋武帝十分惭愧,谢安也为之动容。
桓伊谦和风雅,而王徽之狂狷(志向高远,豪放而不超越一定的规矩)博闻,二人相会虽不交一语,却是难得的机缘。正是由于桓伊和王徽之的不期相遇,才导致了千古佳作《梅花三弄》的诞生。
现在许多人改编翻新旧曲(含古曲),往往是借音律写情爱,丢了原有作品的高格雅意和可贵的思想质量,附庸了低俗市场的喧嚣和铜气,其品味高下不待言说。
古琴音色中正和平,含蓄敦厚;管箫柔婉入微,惆怅百结。是为“一弄叫月,声入太霞;二弄穿云,声入云中;三弄横江,隔江长叹。”先贤智慧,留《梅花三弄》传世,确不是一般人的见识;黄钟大吕如何,清明润泽又能怎样?这首曲子鸣吟至今,毫无疑问与梅花密不可分:其一,梅花是中国最有名的花;其二,梅花是在风欺雪压中绽放,而别的花开,大抵是在春暖之后;其三,梅花最有骨气,愈是寒冷,花开得愈见精神;其四,梅花“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元王冕《白梅》),几千年来,一直是我们中华民族气节人物的象征。《梅花三弄》,“弄”出了梅花的神韵,“弄”出了桓伊、王徽之居天赋而致学,“凌寒独自开”,“为有暗香来”(宋王安石《梅花》)的玲珑和其绝无仅有的旖旎“梅”态!
很古典名曲,写字成文,也仅是学习来的
致意撰安
谢谢
问好
遥致夏安
又是一位知音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