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一个人河边走
　　 突然发现对岸有四头牛
　　 赶快挽起裤管淌过小溪
　　 会会三十年未见的朋友
　　
　　 两头老牛两头小牛
　　 三头拴着一头小的尚可自由
　　 黑犍牛肩上有白色毛旋
　　 黄母牛乳房涨得象足球
　　
　　 我把四头牛静静地凝望
　　 四头牛将我热诚地问候
　　 它们站起身子向我靠近
　　 对我吹吹响鼻扬扬额头
　　
　　 黑犍牛靠近桥墩双眼微闭
　　 黄母牛拾起身子原地游走
　　 小花牛脑袋伸进浅浅小溪
　　 清水在喉咙中咕咕噜噜
　　
　　 黄母牛嗅了嗅黑犍牛的屁股
　　 小花牛舐上黄母牛的额头
　　 白蝴蝶叶尖上飞来飞去
　　 大麻鸭游过石桥钻进洞口
　　
　　 小黄牛聪明好奇调皮大胆
　　 跑过来双角抵紧我的双手
　　 低头舐舐我的脚背脚趾
　　 让我浑身痒痒麻麻酥酥
　　
　　 我久久抚摸着小黄牛的额头
　　 它却突然冲向远处的马路
　　 一只灰色野狗逃之夭夭
　　 站在路边仰天哀号浑身发抖
　　
　　 我从各个方向给牛们照像
　　 它们的各种姿态上了我的镜头
　　 我想和四头牛拍一张合影
　　 没人帮我忙没人看见四头牛
　　
　　 溪水潺潺流过高高的拱桥
　　 晨曦暖暖撒满弯弯的土路
　　 昨夜四头牛就在这里歇息
　　 明晚四头牛未必还是四头
　　
　　 我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四头牛
　　 不知道用来耕地还是杀了吃肉
　　 它们拴在高大的水泥桥墩旁
　　 桥墩上是新修的“十天”高速
　　
　　 高速公路穿过村庄穿过山头
　　 穿过历史的隧洞岁月的路口
　　 南来的汽车风一样无影无踪
　　 北往的旅客水也似地匆匆流走
　　
　　 谁知道桥下有我和四头牛
　　 谁知道牛的脚边溪水悠悠
　　 谁知道牛是我的童年伙伴
　　 谁知道我是牛的永远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