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韵】命案(情感小说)
二〇一三年,八月十六。已经五十多岁的派出所的所长老左,再过几天就要退休了。在派出所里忙忙碌碌了几十年,他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不管刮风下雨,上班的时间他是分秒不误。老婆给他起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叫:“风雨不误钟点工”
老左准时不误地迈进了派出所的大门,昨儿晚上值夜班的王翔刚刚接到了110指挥中心的指令,说有人报警,在河套的提防站有人服毒自杀了,让他们马上出警。接到指令的王翔,赶紧的往外走,正好跟往里进的老左撞了个满怀,差一点把刚刚迈进门槛的老左,撞了个跟头,老左抬头一看,哈哈地一笑说道:“毛头小子,你毛毛愣愣地要干啥去?”
王翔一看是所长来了,他往后一少,又退了回来。他看着所长说道:“我正要出去找您那,110指挥中心来了指令,说咱们河套里的那个提防站有人服毒自杀了。”
“啥?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刚才”。
老左一听王翔的话,立马从屋子里退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小王说道:“还站着干啥啊,跟我走吧”。
在通垦河的北岸,在围堰北坡的大堤下,在远离屯子,十几里的河套里。有一座老大老大的四合大院。院子里有上百只的绵羊,它们都被圈在北边长长的羊圈里,上千只的鸡、鸭子,满院子都是。满园的鸡鸭,它们好像是被刚刚的放出了架棚。院中心撒了一条苞米带,有的在吃,有的在跑。鸡鸭们嘎嘎的叫声、响成一片,在一进院门口的北边,支着一台小踏板。(小摩托)
这里就是早些年公社建的提防站,八四年分队了,这里也就跟着黄铺了,卖给了个人。老左和王翔开着面包车来到了这里,他们把车停到了院门外,掏出来了胯兜里的手机,王翔开始了地毯式的拍照,老左联系上了110的指挥中心,要来了报警人的手机号码,开始了联络。电话很快接通了,报警人说他就在河套那,说一会儿就到。老左刚刚放下手机,一阵阵120急救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老左和王翔进到了屋里,屋里的一切着实让两个人有些吃惊。只见南炕上趴着一个六十不到的老太太,屋地上也躺着一个六十不到的老头子,老头子蜷缩着身子。两个人都是口吐白沫,老左用手拉了一下炕上的老太太,老太太明显的已经死了。王翔用手一拉地上的老头子,老头子还有气。哼哼了一声。快!老左和王翔两个人赶紧的把老头子抬到了院子里,老左用胸脯子靠住老头子的后背,让老头子躺到了自己的怀里。王翔赶忙进屋用锅台上的水瓢在水缸里舀了一下子凉水出来,快步的跑到了跟前。老左用两只手上下的掰开了老头子的嘴,王翔慢慢地往老头子的嘴里倒水。还好,这老头子还有意识,知道往里吞咽。王翔和老左一瓢水还没灌完那,120的救护车就到了。一男一女俩个人,都被救护车拉走了。
王翔又掏出了手机,细心的又拍了起来。报警的人来了,报警也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他是早上来河套打鱼的。他和死者们认识,经常来往。老左把打鱼的老头叫到了车上,让老头仔细的说说。打鱼的老头坐在车上,轻轻地摇了摇头,很惋惜地说道:“这一对两口子才好那,真能干啊。你们看看人家这一院子里养的东西,真的是好人啊。我早上到这里的时候,这两个人还好好的那。我在大河里打了一会鱼,渔网被大河里的树枝子刮了个大窟窿,我缝网的线忘家里了,没拿来。网坏了,打不了了。我把网扔在了河滩上,走着回去上他家里去找网线好缝网。我进到了院子里,可满院子的鸡鸭鹅,就是没有人。我和他们两口子都熟识好几年了,相处得非常好。那真的是,早是餐,晚是店的。我喊了两声没人吱声,我就想自己进屋去找。当我进到了屋里,就看见了眼前的一切。我就赶紧的打电活报警了,同时也打了120。啥我都没敢动弹啊,我打完了电话,我就赶紧的上大河去取渔网,我刚把渔网拿到手,你们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老左听了打鱼人的诉说,他又认真地问了一句打鱼人:“您说,您来的时候这两个人还好好的?”
“是啊!都在院子里忙乎着呢,看到了我,我们还打招呼了呢。”
老左低头想了想,他又问道:“您想想,您离开他们家到大河里,再从大河里回来,你想想您能用了多长时间?”
老头坐在车里,咂摸着嘴,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说道:“大约将近俩小时吧,我估摸着差不多。”
突然:一个电动三轮子来到了跟前,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很瘦的一个小伙子从车上跳了下来。这个人刚一下车,就直奔屋里跑去。刚进到屋里,转瞬间又出来了。他几步来到了警车跟前,老左已经跳下了警车。车上那打鱼的老头已经告诉了老左,来的这个小伙子就是喝药的这对夫妇的儿子。这个小伙子好像是蒙了,老左问他啥,他就一句话:“我妈呢,我爸呢……”
事情过去两天了,法医给出了准确的答复。是服毒鼠强而死,毒鼠强是放在了老两口子吃的牛肉馅的饺子里了。老头没死,可是精神已经不正常了。
毒鼠强!很快就有了答案,村里发的,每户两包,是红色的药水。而发药水的小屯长已经证实,河套老崔家那老夫妻俩要的十包药水还在,根本就没拿走。而调查显示,每一户所发的两包毒鼠强差不多都有下落,也都看到了去处。那?这一对夫妇的毒药是从哪里来的那?是自杀,为什么要自杀?早上还有人看见好好的。
是他杀?一定是他杀。天已经大亮了,屋里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更没有打斗过的痕迹。这就说明投毒的人,一个是对这里非常熟悉,在趁两个人不备的情况下投的毒,在一个就是非常熟的人,以帮包饺子为名,趁人不备投毒,在一个就是牛肉里边有毒。头一种的可能性不大,有仇有过节的都是暗着来,明着来的可能性没有。三一个也不可能,那么多买牛肉的,别人咋没中毒那。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老左想好了,他和王翔又分头开始调查了。着重调查的是,羊,是不是祸害了别人的地,还有鱼塘,他们家承包的草甸子是不是与别人放牛的放羊的发生了口角,以致成仇了。又一个两天过去了,还是没有结果。这两口子待人非常和善,跟本就没有仇家。
经过几天来的调查,到让老左有些疑虑的是,在医院里多次哄她公爹的儿媳妇显得有些不正常。他们每一次上医院,每一次去调查问话的时候,她都显得特别的紧张。而且调查显示,他们两口子和两个孩子头一天还去过河套,在公公婆婆那里还吃的晚饭。莫非……
事情很快有了进展,分给他们家的两包毒鼠强,下落不明,男人说不知道。女人先说他们家没分着,后又说分了,她忘了放哪了。又经过了一段精密的调查,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了老头的儿媳妇,正式提取审问。审讯室里,没过两个回合,一切如老左所料……
屋里的炕上,放着桌子,桌子上已经有几个菜了,外屋的老两口还在炒。炕上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怀里抱着一个能有一周大的男孩子。小孩子已经在她的怀里睡着了,桌子上还爬着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子。大男孩子趴在了桌子上,不时地用小手抓着桌子上的菜,往嘴里忙活着。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北边的羊圈里钻了出来,他怀里抱着刚下出来的两个羊羔子,一个大母羊妈妈的叫着跟在了他的后边。男人把羊羔子和大羊一起送进了东边的一个屋子里。他又从哪个装羊的屋子里出来,在院子里的井前洗了手,回到了屋里。他看着外屋地里忙忙呼呼的两位老人说道:“妈!别整了,吃一口就算了。爸!我替你烧火呗”
老头子看了看儿子说道:“行了,不用。你快上屋里去吧,帮你媳妇看看孩子。 ”
小伙子听了,把湿手往大襟上蹭了蹭,进里屋了。他刚进去,他媳妇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你干啥去了?是不是又去整那些死羊去了 ?你咋那么没记性呢,啊!我告诉你啥了,别整那些死东西,别整那些死东西。它们的身上有菌,招上孩子咋整啊。”
外屋烧火做饭的老两口 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说啥。吃饭了,大孙子坐到了奶奶的怀里,老两口子往大孙子的嘴里忙乎着。 突然:儿媳妇说话了:“你们两个老的往自己的嘴里吃不行啊,啊?那孩子这几天肚子不好,吃多了又该拉稀了,赶上你们不管了。”这媳妇说着,用手一指大孩子又说道:“你也是,没价值的玩意,少吃点不行啊,能饿死你啊。”接着她又说道:“爸!妈!我们今天来是想跟你们说点事儿。你踢我干啥呀?”她扭头瞪了丈夫一眼,接着又说道:“把你们的钱在给我们点呗,我们买楼的钱不够。你他妈的干哈啊你!根本就是嘛。你嘀咕我干哈?”她又瞪了丈夫一眼。老头子嚼着嘴里的饭,还没有说话哪,老太太张口说就说道:“媳妇啊,买一个楼得多少钱啊?”
“十几万吧。”媳妇随口就说了出来。
老太太端着饭碗,想都没想地就说道:“去年你们说你们要买楼,我们不是给你们拿了十一万吗。楼,你们也没买,那钱哪?”
听老婆婆的话,儿媳妇瞪了婆婆一眼说道:“那不是花了吗!给你们家养护了这两个驴崽子不花钱呐。”
老太太刚要张口,老头接过话查说道:“你们还想要多少啊?”
媳妇张口就来:“十万。”
“啥?”老太太一听可不干了,她把端着的饭碗往桌子上一放说道:“十万!我们老两口子是开银行的,十万、十万的,谁家有那么多钱啊!就是有,这钱也不能再给你们了,你们年轻轻的,自己不会挣啊。”
儿媳妇一听这话,啪地一声,她把手里的饭碗摔到了桌子上,她一下从炕上站起来,嘴里恶狠狠地说道:“你说啥呢!你个老不死的,你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吗。你他妈地就这一个儿子。我问你们,你们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不给你儿子花,死了还能带进棺材里去啊?啊!你他妈地别拉我,窝囊废。滚!”
这小媳妇说着,抬起一脚踢翻了桌子。哗啦的一声大响,盘子、碗、摔了一地。大、小俩孩子一起嚎了起来。
小媳妇一猫腰,抱起来了脚底下的小孩子,一跳,下了地。她用手一指炕上的丈夫骂道:“你他妈地赶紧给我滚下来!走,我操他妈的,回家。什么他妈的八月十五十六的,还………”
她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抱着孩子上了外屋,不知道她在外屋干了些啥。过了一会他喊道:“你他妈地到底走不走啊,啊!不走,你他妈的跟他们过吧。还他妈的给你们买牛肉吃呢,我让你们吃……”这小媳妇说完了,一脚踹开了房门,抱着孩子走了。
老两口子把大孙子放到了三轮子上的车兜里,塞了几百块钱在大孙子的怀里。告诉孙子,自己上小卖店去买好东西吃。
走了,儿子的一家都走了。老头子关上了院子的大门,鸡、鸭、也都回了窝,进了架了。
东边的月亮升起来了,好大,也好圆啊。一群大雁飞的好低好低,它们嘎嘎地叫着,飞过了头顶,好像就落在了她们家前边的鱼塘里。
是啊,天要冷了,大雁一家也要回到南方去过冬去了。老两口子站在空荡荡的大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月亮,都在想:叶落归根、叶落归根,我们的根在哪啊?
十六的早上,老头子和往常一样,开了大门,放出了所有的动物。它们都飞着、跑着、冲出了大门,上了草甸子、进了河套。
在这里养啥太方便了,方圆十几里没庄家,除了草场就是河沟。
老头子站在了院子的门口,看着自己养的那些个动物。有的进了草场,有的下了河沟,有的在提坝上找虫子吃。大多数还在院子里吃苞米,昨天晚上的不愉快也就过去了。
他刚想转身回屋帮老婆子包饺子去,一个人骑着摩托拐了进来,他还没等说话那,骑摩托的那个人先开口了:“老弟!还没吃早饭呢吧?我今天是不是来的有点早啊。”
“哈哈,是比往日早点。”两个人一说一答地进了院子,骑摩托的老头把自己的小踏板支在了大门口的北边,他把自己头上戴的摩托帽子摘下来,挂到了摩托的把上,把摩托扔在了院门口,拿上渔网,走了。
过了不到俩小时,打鱼的老头又回来了,他的渔网在大河里干了个大窟窿。没了渔网线补,他回来要网线来了。他进了院………………